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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枫的耳朵快到人类的极限了。
一个挺漂亮的女孩子,为什么会哭得那么难听?还有那么多鼻涕?
于是他开了双跳灯,减慢车速,将车停在路边。
夏渔眼睛水汪汪的,鼻头被纸巾擦得红了,活像一只被人欺负的小兔子,一边抽泣还一边可怜兮兮地凶:“你干嘛停车?我要回家!”
“你不让我回家,我要报警,我让警察叔叔抓你……”她难得任性,开始嚎啕大哭。
谁能想到平时个性独立的夏渔也有这么丢人这么作的时候,就连她自己也感到稀奇,于是索性不管不顾了,她夏渔就是很凶的泼妇,读书那会没少掐他,他早就领教过了。
谁让他自己主动提出来送她回家的,那他就得承受送她回家的代价。
江枫哪里会不知道她在伤心什么,她最要强也最要面子,当时在他面前炫耀男友她有多得意,那么现在被男人劈腿的她就有多失意。
他揉了揉被耳朵□□了半天的耳朵,把所有的好脾气都给了眼前这个人:“我朋友圈有人晒视频,我认出你,所以赶过来了,就这么简单。”
“真的?”夏渔半信半疑,眼泪倒是流得没那么凶了,“你没告诉他们?”
她是典型的外强内干,骨子里其实脆弱又敏感,江枫现在只想安抚她的情绪,所以善意的谎言他认为是必须的。
“谁都没说,咱们做了三年同桌,这点义气我还是有的。我跟他们说我出去抽根烟,就溜出来了。”他信誓旦旦,说谎不打草稿。
夏渔终于止住泪水,窃想着,在一个人面前丢脸,总好过在一群人面前丢脸。
车子重新启动,往蓝庭佳梦开去。
刚哭过一轮,她的鼻音很浓:“今晚的事,你一个字也不许透露出去。”
江枫很淡地“嗯”了一声,见缝插针地讹诈:“哎,封口总要给点好处吧?”
“好处?”
一听她接茬,江枫一下子来劲了,趁着红灯停下来大倒苦水:“我加了你四年微信,每年坚持啊,可夏渔你那颗心就是石头做的,别说大号了,小号都不给我过,你今天给个话吧,能不能在今天结束我苦难的加微信之旅?”
夏渔折腾累了有点犯困,打了个哈欠:“明年继续努力吧。”
夜晚城市融融的灯光划过江枫那张英俊却又无奈的脸,他双唇抿紧,下颌线线条绷紧,那股痞子味早就消失无踪。
在她昏昏欲睡时,他终于显露出成熟男人的城府。
她就是块铁板,他的腿都踢肿了,她眼皮都不会抬哪怕一下。
固执到决定好的事从不改变,对他的偏见也不会轻易改观。
江枫承认挫败感很重,但好在这四年的苦日子都挨过来了,现在这点级别的小伤害,在他眼里根本不是事。
来日方长,来日方长。
车子开到了蓝庭佳梦,在小区外找了半天停车位,这才把车停好。
皎月下,两人面对面站着。
撇除以前的恩怨,夏渔今晚还是想感谢他的出现的,至少他来了以后,他们像往日一样拌嘴,她至少没空自怜自艾,心情也不再那么伤心欲绝。
第N次拒绝了加他微信之后,他就有点沉默了,只是目光沉沉地望着她,夏渔尴尬地不知道该把眼睛放在哪里,只好没话找话:“你说有句话想对我说,是什么啊?”
“你想听?”
“嗯。”
“你不会想听的。”江枫笑得诡异。
“我想!”夏渔所有的好奇心都被他勾出来了,“你快点说!”
江枫将嘴角浮起的轻笑强压下去,食指朝她勾了勾:“耳朵过来。”
虽然直觉有诈,但是架不住该死的好奇心,夏渔还是迟疑地凑上去。
隔着一点距离,男人温热的气息多多少少喷洒在她耳廓附近,夏渔的脸莫名一热。
夜太静,于是他低沉的嗓音也异常清晰。
清晰到仿佛身体每个毛孔都能感知到一个事实。
江枫,这个年少时亲密,成年后渐行渐远的男人,又重新回到她生活中。
“那句话就是……”
“我的眼睛今晚被你这张脸辣到了。”
“麻烦把那个素颜很纯很好看的女同学还给我。”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大家,目测追的宝宝不多,今天就50个包包吧,么么
第3章
盛夏逼近的五月,太阳在头顶发威,夏渔站在嘉石投资写字楼下,除了皮肤被阳光炙烤,一颗心更是被架在火炭上,满腔的焦虑快要无处安放。
普通人的天,真是说变就变。
半个月前她还在马尔代夫的沙滩上享受着棕榈海风,靠着蔚蓝色的大海治愈了失恋的痛,谁能想到刚回国,事业又出现危机,日子过得还不如一条狗。
站在原地迟疑焦虑是万万解决不了问题的,她提着公文包进入大楼。
嘉石投资所在的写字楼位于城市最黄金地段,它又占据大楼最佳的三个楼层,视野极好,一扭头就可以俯瞰城市的日新月异,夏渔站在落地窗边,或多或少可以感受到这家实力雄厚的投资基金,它的创始人当初选择这里作为办公地点的心境。
这个城市每天都在酝酿着新的奇思妙想,资本的助力令这些想法变现,它为城市的新兴行业输血造势,彼此成就,从业者除了报表上的丰盈数字,满足感或许也来源于每日随意看向窗外的一瞥。
作为一个普普通通的创业者,夏渔其实没有信心,能够得到资本的另眼相看。
师兄杨巍比她晚到一会儿,或许是今天见的人实在是不好约,对方好不容易才松口愿意给他们十分钟,师兄表现得比她紧张,等待的过程中一直频频往那个低调奢华的办公室望去,眼神透露着期待和不安。
夏渔明白,师兄其实也没什么信心。
他正压着嗓子,跟她介绍待会要见的投资人过往骄人的职业履历。
“这位投资人三十不到,跟我差不多的年纪,属于天使投资人中顶年轻的那种,可别小看他年纪轻,手上管理的投资基金有好几个亿,眼睛还毒,这几年投的企业都成了会下金蛋的母鸡,天天给他赚钱……”
夏渔环视了一圈嘉石投资的办公环境,肉眼可见的财大气粗,被社会毒打了好几年,她相信人没有随随便便的成功。
“三十岁就走了人家四十岁才能走到的路,至少得是个富二代吧?”
杨师兄立即点头:“是的,家里是做实业的,据说前几年这位江总刚从富达基金离职回国,家里就给了这个数……”
夏渔瞧了一眼杨师兄伸出来的一根手指,饶是她这样心态平稳的打工人,也不免感到胸闷窒息。
等等,她好像忽略了什么重要信息?
江总?
夏渔蹙了蹙清秀的眉,劝自己不要敏感,毕竟姓江的人多了去了。
“唉,人家的起跑线已经是我这辈子都到不了的终点了,人比人真是要死人……”
从农村走出来发展到现在的师兄又陷入了“出身怪圈”,夏渔也被社会现实打击得没什么精神气。
她继续蔫巴巴地观察四周。
来之前她其实做过一些功课,知道嘉石投资是这几年本地声名雀起的一家创投公司,主要定位天使轮和A轮,前几年重点投资游戏、人工智能、城市智能化等创新型企业,又是砸钱又是帮着和各方资源牵线,成绩斐然,其中一家人工智能公司已经在IPO准备上市,投资进入高回报期。
最近一年开始,嘉石有意识地往教育领域布局,杨师兄消息渠道不少,有些沮丧地小声告诉她,昨天专注做线上一对一平台的“好课友”老板也来了嘉石,跟这位江先生聊了起码有半个小时。
但是这位江先生只给他们十分钟时间。
十分钟能干什么?能讲出一个可以打动投资人的好故事吗?
夏渔瞥了一眼西装革履的师兄,想起来这位以前还是学校辩论队的四辩,最拿手的就是总结陈词,不抱多大希望的心到底还是生出了一丝可耻的希望。
“夏渔我跟你说啊。”杨师兄对她耳提面命,“待会进去以后我来说就好,我知道怎么跟投资人打交道。”
夏渔“嗯”了一声,其实心里存着疑惑。
非要她挪开所有的工作跑这一趟,来了又不让她说半个字,那她到底是来做什么?做壁花吗?
“两位,请进吧,老板已经在等你们了。”美丽职业的秘书小姐泛着笑容请他们进去。
夏渔道谢,和师兄并肩前行,她突然想起一件事:“师兄,这位江先生全名是什么?”
姓江的可能比较受财神爷眷顾,她就认识一个,因此鬼使神差地脱口一问,问出口了又忍不住在心里笑自己,这操蛋的世界哪来那么多操蛋的巧合。
“叫什么来着?”
杨师兄可能过于紧张,大脑出现短路,但很快想起来,确定无误道:“叫江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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