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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一番动作,身上无可避免的落下了更多的糕点渣滓。
南欢手忙脚乱的放下盘子,又拿出帕子去擦他蟒袍上的糕点渣滓。
擦了两下,她的手就被宋暮的手扣住了,十指交缠,他垂眸看着她,眼里满是笑意,周身的威势似乎都淡化了几分。
南欢察觉到周围人的目光,想将手往外抽,却又抽不动,只能抬眼有几分紧张的看着宋暮。
宋暮攥着她的手抬起来,放在唇边亲了一下,“糕点真的很甜。”
南欢的脑袋顿时只剩下一片空白了。
承嘉姑姑看着两个人旁若无人的亲密,心中暗暗感叹,这刚成婚的小年轻就是甜蜜。
一阵珠帘碰撞的脆响打破了安静。
南欢一把将手抽了回来,她将那只手缩在袖子里,面上强作镇定,起身向太后行礼,但手指却无意识的蜷缩颤抖。
“起来吧。”
南欢坐回原位,这一次特意稍微离宋暮坐的远了点。
但下一秒宋暮就挨着她坐下,照旧是二人肩并肩。
太后的目光在二人身上打了个转,见两个人都全须全尾的才松了半口气,又定睛看了南欢几眼,眼见着她瞧着面色红润还算健康,方才将那口气完全松了。
“哀家一早听说平北王府着了火,这心就一直砰砰砰的跳,担心的吃都吃不下。平白无故这火到底是怎么起得?”
宋暮,“让皇祖母担心了,昨日有几个小贼闯进王府点了火。人都已经抓到了,皇祖母不必担心。府中没有人受伤,只烧了几间房子。”
太后在主位坐下,“人没事就好。这些贼人的胆子也太大了些,真是可恶。我听说你的主卧都被烧了。要不然老七你回宫住上些日子,容妃的宫殿现下也是空着的。”
圣人离宫,带走了几位得宠的嫔妃伴驾,其中就有宋暮的生母容妃。
“王府烧得不算厉害。臣都成婚了,不好再住在宫中。况且……”
宋暮侧过头看着南欢,南欢让他看得心口一跳,有了种不妙的预感,果然接下来便听他说道:“主卧虽烧了,但南欢的居处无事。我们已经商量好了,两个人住一间房就够了。”
他说的那么平静坦然,让南欢都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失忆了,丢失了一段他们商讨好住在一起的记忆。
太后看着两个人之间搅不开的甜蜜氛围,面上也多了点笑意,“哀家见你们感情这般好,也算是放心了。”
第五十七章
南欢娴静的垂下头, 对此不发表意见。
太后又关切的问道:“小阿欢,你的身体可好些了?”
南欢抬起头, 柔情蜜意的看了一眼宋暮, “多亏王爷对我这些天的照料,我的身体好多了。”
宋暮对她这番柔情蜜意照单全收,看不出半点不自然。
南欢垂下眼, 心口微动。
或许宋暮这样才是对的,她太胆怯了,也太扭捏了,总是把自己放在被动的境地, 被动的接受成为‘王妃’这件事。
想要真正去做更多,她应该主动一些。
况且, 她现在扪心自问, 对宋暮并不讨厌。
她脑海中鬼使神差回想起宋暮背着她走在月光下的场景,耳后又有些发热。
她用余光悄悄的瞥了一眼宋暮,又飞快的收回。
宋暮对她的确很好, 不论这份好日后会如何。
至少他给了她很多很多的关心和照顾, 在她最需要关心和照顾的时候。
她抬起眼, 心里下定了某种决心。
这上了年纪的人就喜欢看小辈和和美美, 幸福美满。
太后面上的笑容更真切了几分, 她抬手对南欢招了招手, “来。小阿欢,来哀家这里。”
南欢依言起身走到太后面前。
太后褪下自己腕子上的一串佛珠。
承嘉在一旁看得眼皮一跳,太后贵为一国之母,当然不至于缺首饰。
只是这串佛珠大有来历, 据传是一位身具大功德的得道高僧的遗物, 经过不知道多少年的高僧加持。
珍珠翡翠易求, 这样一串手珠却天下难求。
宋暮的目光并非落在佛珠上,事实上他对于女性的首饰和佛教用品的价值根本一窍不通。
他不动声色的瞥了一眼承嘉,从这位女官的表情变化猜出了这佛珠的价值可能比他想象的要更珍贵一些。
太后伸手牵过她的手,抬眸看着她柔声道:“哀家知道你跟灵儿那孩子不同,从小就体弱。哀家看你从小贴身就带着长命缕,成婚那日腕子上没了长命缕,这人也去了半条命。
这佛珠乃是高僧所赠,护佑了哀家这十数年。今日哀家赏了你,你便贴身带着吧,希望它能代替长命缕护持你平平安安,健健康康,为皇家早些开枝散叶。”
这种亲昵的姿态与口吻比从前都更深一步。
一番话既点明了太后以往对她的关注和恩宠,又暗暗表达了太后对她将来的期望。
宋暮若有所思的目光落在南欢的腕子上,他记忆中南欢的手腕上的确有一条长命缕。
那东西一般是父母给孩子编的,或者……夫婿给妻子编。
他不记得什么时候开始她腕子上不再有那条长命缕。
他开始仔细回忆了一番,最终确定,时间大概在魏玉回京之后。
曾经南欢腕子上束着的长命缕是魏玉亲手所编,从带上起便多年不曾离身,直到下定决心毁去那面镜子,撕毁那些画像,长命缕自是也剪断了。
看着那串佛珠,南欢的喉咙好像哽住了一口气。
她不希望自己的手腕上再多出任何东西,无论那玩意是长命缕还是别的什么。
她从太后的掌心中抽回自己的手,后退一步,跪在了太后的膝前,“此物我不能收。请您收回懿旨。”
太后蹙眉,有几分不悦,“为何?”
气氛陷入凝滞,周围的宫女齐齐垂下头去。
这样的赏赐代表着一种不同寻常的看重,以往南欢不是没有在太后眼前待过,但从来没有得到过这样的厚赏。
或许宋灵真的将她看做姐妹,但南欢始终清楚无论太后表现的对她有多喜爱,她自己的位置都不会改变。
她并不是太后的孙辈,只是一个借住的外臣之女。
因此她平日对待太后的一言一行都十分小心,这种小心让她拿捏好了进退不至于失度。
太后此刻的示好,与其说是赏她,不如说是在赏宋暮。
太后的赏赐从来都可不是轻易能拒的,尽管她并不想接受。
那就得想点别的办法了。
宋暮思索着怎么开口打这个圆场,话还未出口。
南欢眼眶微红,她抬头看了一眼太后,泪光在眼中打转,哽咽道:“太后为重,妾为贱。岂能以妾身的贱体独占这宝物,令您蒙受危险?”
太后眉宇舒展,被南欢的情绪感染,也双眼微红。
她想起那几年南欢生活在宫中的日子,她弯下腰扶起南欢,“好孩子,起来吧。哀家知道你一向是个孝顺的。”
这件事就这么揭过,南欢又应付了几句,将太后哄得眉开眼笑。
宋暮的目光落在南欢身上,眼底漫开一线柔和的笑意。
气氛重新变得缓和而轻松。
“前两日安南的郡守柳宣送来一对祥瑞两只苍鸟。承嘉,领阿欢也去瞧瞧,沾一沾祥瑞的福气。”
南欢这便清楚太后是有话想跟宋暮单独说了,她起身向两个人行了一礼,跟着承嘉离开。
长廊里挂着几个材质不同的鸟笼,人一进来,笼中的鸟听到声响就振翅鸣叫起来。
鸟鸣声此起彼伏,啼声颇为美妙。
多年没有进宫,此时回到这熟悉的地方,景致与鸟啼声都没什么太大改变。
两只有半人大的苍鸟被养在假山上,它们像是鸡一样在山石上行走,亮丽的羽毛在阳光下流转着华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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