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于自己的君主(2/3)

    「真是个倒霉星！」

    正在人生这块案板上垂死挣扎。

    三个月以来的所有强撑随骤然的骨折被卸下，从而露出最本质的掩藏着的脆弱来。

    ！

    它根本是嫌你一把骨头架子，肉不多。

    “凭什么给我这样的命运！”

    难道就该遵照命运，老老实实呆在库施享受被人施舍的片刻安定？

    是吃掉吗？

    醒来的时候。

    咬在你肩头的疼痛感也骤然消失。

    就算睁着眼睛也看不清眼前人的面貌，只能听见来人几度抽噎，他的头发向下洒在你的额头的同时还有几片轻柔的羽毛拂过鬓边耳廓。

    ？

    「一定要为我争口气！你听懂没有！」

    忽然。

    越是害怕，视野中越是分不清天黑天明，好像一会儿黄昏的红日在眼前充斥，一会儿又全是电视的雪花片不断闪过……

    为什么！

    「为什么不爱我，为什么要走……」

    你却听得清自己颤栗的声响。

    瘦弱的女郎被几层厚厚的羊毛毯子包裹着半卧地斜斜靠在羽毛长枕上，面颊皮肤苍白，额上发丝凌乱，一双弯眉下睫毛微微颤动……

    「当初怎么就没把你杀了呢？」

    被獠牙钉穿的斜半边虽直接麻掉，眼前的视野反倒是逐渐清晰——蜿蜒的繁叶绿丛在眶中不停倒退，参天的大树也一点一点被抹出眼角外。

    「如果不是你非拒绝库施公主，要跑到这里受苦，我们何以至此！」

    …………

    黑豹自然不会回答你。

    「……是位成形的小公主，陛下还是别看……」

    …………

    恐怖的是。

    「……」

    你定定地瞪着眼睛。

    你如同濒死的鱼。

    这庞然大物正慢慢朝你靠近。

    它只歪着头。

    意识有些混沌。

    「你一定要争气！为我们女人争口气！一定，一定要让他……」

    拖行突然停止了。

    ！

    静静的丛林中。

    咯咯作响的正是你的牙齿，它们在以一种频率不自觉地相撞打颤，更不用说全身的骨头，简直能被称作抖成筛糠…………

    你头一回如此恨恨反问道。

    双目荧绿。

    ……

    「生生世世都不准离开！」

    脊背在湿润的泥沙上被拖行，有猩红的液体从肩头湿答答地浸湿身下的草地。耳朵边还不断传来很吵很吵的属于野兽的呼气。

    你身上一点力气也没有，也无法爬起来看到底是什么事让这么大的野兽丢下刚刚捉住的猎物离开，还是说……

    那头黑豹不知道将你带来了何处，在放下你后便似一只大猫般安静蹲坐在旁边舔舐自己的前爪，同时荧绿的眼睛一眨不眨地凝视着你。

    心底对于死亡的害怕让你下意识梗着脖子如同幼时一般害怕又绝望地唤着母亲。

    心底暗暗猜测究竟是遇见更大的凶兽了？还是遇见什么新的猎物了？又自己玩笑，到底今日这死法还要变化多少花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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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凭什么人人都要求这么多！凭什么事事都要随你们的心意！就算是死也不给个痛快吗！为什么要折磨我！为什么……”

    躺在地上呼吸微弱的女郎突然被一个有力的臂膀搂入怀中，暖和的羊毛罩衣将其整个人包裹起来，来人用手托扶起女郎的脸颊，似乎在辨认。

    正思考。

    它要将你带去何处？

    那天的雨夜混杂着可怖的电闪雷鸣，好如同锣炮齐鸣，梦魇一般正不断咣当炸在耳边！周遭失真的焦距使一切都变得迷离诡谲起来。

    帐子里。

    “为什么不立刻吃了我……”

    周围一切再次定格住。

    为什么在雨林中受尽饥饿的折磨后还要你一个人孤独地被野兽啃食而死！

    塞牙！

    你不懂发生了什么。

    「……父亲已经立了遗嘱，你母亲的钱一分不少还给你们！咱们家同你们两清了……」

    继续静静打量你。

    真的错了吗？

    一眨不眨地看天上飞着的群鸟。

    二是肩头上还顶着这么大两个血窟窿。

    为什么明明已经不在埃及却还被留在这里！

    它半边耳朵突然竖立起来，耳尖儿上的毛发一抖一抖的，面容神色也变得肃穆。

    但你一饿得头晕眼花。

    不知为何母亲临死前哭嚎与警告再次冲入脑海，你仍然记得那双死死盯住你的眼睛中，悔恨与不甘心地垂死挣扎的神色。

    ……

    许久不见的斐吉正以一种十分乖张的姿势双腿笔直地跪在你的床旁，发间的长羽耷拉在鬓角，两只好看的眼睛一眨不眨，边盯着你边不停掉眼泪。

    像是听到什么响动。

    明明说离开埃及就能回家！

    所谓自由。

    为了什么神的赌约让你这个毫不相干的人付出自己性命的代价！

    旁边的黑豹缓慢地凑上了闻了闻你的鼻尖，像是在确认你还活着，随后堪堪几步跳跃，就莫名自层迭的绿林间消失掉了。

    你也说不清发生了什么，只觉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已被这野兽咬住右肩拖行在茫茫的雨林中，如同一片破布。

    所谓不顾一切地逃跑，都是你一意孤行的矫情之态？难道从一开始，就该乖乖呆在埃及，起码能留住性命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