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一 血色开幕(2/2)
想到我身边来，就自己去一步一步争，一点一点爬到我身边的位置来。
她喜欢他的皮囊，妖异又美丽，而且他是阉人，她不担心他会真的冒犯她。魏怀恩从不缺男人爱慕，也明白萧齐的躲闪意味着什么。虽然她讨厌那些人只看见她明艳飞扬的长相和身为太子胞妹的权势，但萧齐，她从第一眼就喜欢。
但她却想起自己刚刚和太傅斗嘴的时候，质问太傅的那句：如果我比哥哥还优秀，就能留在东宫一起听课了吗？
有了萧齐，她也省去把自己人安排进东宫的麻烦。至于是否应该这样轻易地相信萧齐，她不介意用亲近去试探他。
那是他和她的初见。
因为别人效忠的或是太子，或是公主，唯独他，效忠的是魏怀恩。
晚风从破损的窗户吹进来，魏怀恩打了个哆嗦拢紧了衣衫，叫他转过身去才慢慢穿好了束胸和里衣，用布巾抓了抓湿润的头发，再把手腕擦了几圈。
执拗的眼神和当年一般无二，那时他也是用这个眼神凝望着她。
细密的吻和濡湿的舌尖将不属于她的颜色清理干净，再抬头时，萧齐的眼中满是意犹未尽的痴迷。今夜发生的一切都已经出乎他的预料，甚至逐渐冰凉的衣摆都无法让他喧嚣的血液停滞半分。他做到了，他被允许留在她身边了，而且比他设想过的还要更近，更早。唇上和舌尖还留存她肌肤的温热，让那血腥味都在这种甜美之中不值一提。
我要的是最好的人，你明白吗？
只不过别把你的这身皮弄得太难看，我不喜欢。
萧齐：她让我亲她手腕了，她心里有我。
萧齐，我叫萧齐。
我会的！他苟延残喘地趴在地上望着她离开的背影，甚至忘了自称，拼了命地记住那道他愿意追逐一生的身影。
你想好了？我要走一条不为世所容的路，跟在我身边只有危险，你不怕死？他还是和当年一样有意思，魏怀恩不由得收回足尖，重新掐住了他的下巴。
呵，你还真有意思。叫什么名字？她喜欢这个不认命的人，就像她自己。
她要的就是最好，如果女子的身份不可以，那就借用哥哥的皮。
这个位子，本来就应该让她来坐。女子又如何，一样的父亲，一样的母亲，凭什么哥哥就是怀德君子，她就要常怀感恩？难道她的命是承了谁的恩才得来的吗？和哥哥一起上课，和哥哥对换课业让哥哥受太傅夸奖，在面见父皇之前指点哥哥如何应对，甚至帮哥哥谋划势力培养心腹的，一直都是她魏怀恩。甚至这次刺杀她都已经提醒过哥哥，小心谨慎，不要由着父皇的性子让他冒进。因为如果是她想要拉太子下马，春猎时的意外是最好的阳谋。
老太傅不敢责问她的冲撞之语，却明明白白告诉她于礼不合。所以她制止了宫人想要把小内侍拉走的动作，倾身把裙摆亲手从他手中抽出来。
而且他只会是她的附庸，不可能分享她的权力。
或许我会帮你，或许你只能靠你自己。
那时候她只不过是在太子哥哥的东宫里受了气，不想看见晦气事彻底毁了自己一整天的心情，便随口赦免了这个眼中尚有求生之光的小内侍的命。
会骑马吗？在萧齐跪在她面前系腰带的时候，她问道。
擎着火把的骑兵在前冲破夜色，奔腾的马蹄声如紧密的鼓点，像是踏着激昂的入阵曲一路杀向尚在沉睡中的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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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因为他是阉人，她才会允许他这样僭越。不过没关系，哪怕她只当他是条阉了的狗，只要还能在她身边乞怜，他也无怨无悔。
然后踏着他们的鲜血，成为真正的帝王。
如果奴才能爬到殿下身边，殿下就会留下我吗？他扯着她的裙摆，已经称得上是大不敬。
奴才愿意到殿下身边，您身边不能没有近侍，不然总会有人起疑的。她毫不避讳自己松松垮垮的衣衫，但他还是不敢把目光放在她身上，甚至刻意看向别处。魏怀恩看出了这一点，拇指按在他的唇上懒洋洋开口：要做我的内侍，却连看都不敢看我一眼吗？
为魏怀恩的时代开幕。
可惜他们全都把她的话抛在脑后。所以，她再也没有那个善良到愚蠢，在母后去世之后无微不至地爱护她的哥哥了。哥哥胸口流着黑血，都已经脸色苍白快要说不出话的时候，还挤出笑容勾着她的手指让她不要哭的画面又出现在眼前，魏怀恩闭上眼睛，让夜风把眼角的一滴泪吹干到再无痕迹。她不会哭了，血仇要用鲜血来报。
京城里有的是人不想让太子回京，可他们能杀魏怀德，却杀不了魏怀恩。她从来就能够比哥哥做得更好，甚至比父皇也不逊色。
可以，当然可以，只要你足够出色。
眼里的痴迷是藏不住的，或许用好了他的那点心思，能够让他比任何人都好用。
魏怀恩：可以给甜头，虽然没必要（擦手腕）。
魏怀恩负手站在窗前，看着行宫外寂静的黑夜。哥哥被她简单埋葬在后山一处隐秘的所在，但她会用哥哥的身份揪出行刺的真正主谋。
殿下，求您让我到您身边去吧，奴才一定肝脑涂地伺候殿下！奴才求您！
舔干净，这是你弄脏的，萧大总管。
染了血色的手腕贴到他唇前，他的怔楞落在她含笑的眼中，用了好几息才听懂她的话。
殿下！肩膀上的力道变轻，萧齐赶在她将脚尖收回的时候鼓起勇气开口：您答应过奴才的事，您还记得吗？
那就出发。
通知虎卫营，半个时辰后轻装连夜回京。
殿下，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出发。萧齐的声音在背后响起，让沉浸在仇恨与思念之中的魏怀恩恢复了冷静。
奴才会。
萧齐，为我穿衣。她展开手臂，在他为她穿好一层内袍之后，叫进宫人清理这一室狼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