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2/2)

    他得跟她好好谈谈。他想。

    信封上烫着以迪亚帝国的徽章。实际上这封信才是真的,先前伊芬教士烧毁的那封不过是逼真的魔法复製品。

    「今天进行得很顺利,真是万幸,」返回途中,伊芬教士跟在他身后,呼着热气轻叹,「我原以为多少会耽搁一点……好在,我们省出了更多时间来为三天后的加冕仪式做准备……」

    教士向他请示,他点了点头,说到:「肃清这里。」

    他没能得逞,他伸出手的那刻,绮丽的幻想便消失了。他隻捉到皮肤般温暖的灯光。

    这次的录影竟然是一部情色电影。艳丽的贵妇背着丈夫与男仆偷情,在床榻上互相调情,句尾嵌着最低俗淫秽的字眼。然后身材健壮的男仆将女主人按倒在柔软的床褥里,画面模糊,雪花碎片四处蚕食,看不清细节,女人柔软如花瓣的呻吟欢笑却碾转滴落在他耳膜上,激起炽热的颤幅。

    斐迪南将幼猫交给修女安顿,穿过刻有圣父与圣灵的大理石拱廊,穿梭的修女和教士停下来朝他行礼,或祝贺他加冕在即。说来也奇怪,每个参加者都比他这个主角更上心。

    莫尼塔倚在石柜边,放下烟斗,拉开抽屉。东西倾倒出来,信,剪报,内容全都与她相关。她的目光漫过下眼睫,停在斐迪南身上,眼神中同时包含了嘲讽与怜悯。她像面圆镜,倒映出暧昧的画面,可你知道她的边缘锋利如刀。

    他逮捕了叛军们,击杀了首领,将任务完成得完美无缺,当他坐回马车上,一无所知的幼猫蹭着他曾握过枪支的手,向他撒娇。

    他维持着温和的微笑,熟练地应承千篇一律的讚美与祝贺,直到走进他的卧室――或许这地方称不上卧室,只是挖空大理石做成的长棺,最上头斜开着天窗,与卧室沾边的只有一张石床。「为了磨练意志」「享受是堕落的温床」,从小就有人告诉他。

    斐迪南合上眼,漂浮感包裹全身。仿佛他灵魂全部的重量都悬在女人柔媚上翘的尾音尖,燥热感顺势而下。他沉重地低叹,从衣服里取出一封信。

    ―

    斐迪南抚摸着灯光,回想起信中的话――「我们会以最高的礼节在贵国的加冕仪上至贺」。

    两年前,他第一次以外交官的身份出使,从以迪亚帝国回来后,那个女人的幻影却像幽灵一样缠了过来,时不时出现在他梦中,甚至白日的困倦中。斐迪南无法遏制,更无法将其消除。幻觉无处不在,当他读书时,她提着裙摆从沙发后走过,当他入睡时,她在火苗中微笑,当他晨起时,她藏在第一缕阳光与玫瑰的呼吸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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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想做什么?」斐迪南站起来,逼近窗下的女人。

    斐迪南打开放映机,一卷违禁录影旋转着投映在石壁上,灰白画面衬着粗糙不平的石面,一帧帧淌过去的都仿佛古老的刻板画。斐迪南在斑斓旋转的光束中放空大脑,眼睛和耳膜不加剔除地接受倾倒来的资讯,大脑反而可以藏起来休憩一小会儿。这是他一天里难得的鬆弛,若伊芬教士得知他借着审查的名义放鬆,不免又要痛心疾首地絮语。

    她走出画面,向他走来,雾气氤氲着褪去,有如一幅泡发的油画重新着上绮色。她的目光潮湿迷乱,眼稍的绯红修饰得恰到好处,金髮湿漉漉描在衣领垮下后半裸的颈窝里。她纱质的黑色睡袍被薄汗浸染,便蛰伏而下贴合裸肤。

    伊芬教士总是不知觉絮絮叨叨起来,斐迪南放微笑着聆听他的絮语,同时放空一部分大脑。三天后加冕仪式就要举行,他将在仪式上从继承者升为执政官――兼备教廷领袖。搜查叛军是他的职责,他不能藉口推辞。倒不如说加冕前的一点状况和麻烦更增加了这仪式感,就如初代圣子重生前的受难,教廷很讲究这个。

    ――「在这个物资匮乏的时代,我们将与民众们同甘苦。」这话从上一代执政官在位时期就开始宣传了。

    斐迪南用指腹摩挲着早已干涸的墨蹟,隐约还能捉到皇后捏着信将信折起来时残留下来的体温。

    房间的一角堆满了送来的文件和胶捲。都是违禁品,教士们每週会送来一部分违禁品,由他亲自审查,再盖上封禁印章。

    他睁开眼,录影里,正在床上快活的女人轻轻推开身上的情郎,披上单薄的外罩,捏起床头的女式烟斗,朝逼近镜头的方向走来。

    光影交错旖旎,她的眉眼逐渐与皇后莫尼塔契合。

    「你会来吗?」

    斐迪南在灯下喃喃自语。

    坐马车回到圣堂。加冕仪临近,远远边能感受到包裹府邸的忙碌空气,银器和彩带装点四处,草坪周围的灌木丛修剪成柔缓的波浪线。圣堂绝不华丽,相反,它很简朴,到处是大理石构成的笔直而粗糙的直线,一点花纹也吝于雕刻,仿佛不那么精緻的石质剑鞘,存放着清教徒刀刃般的意志。

    「你想说什么?」斐迪南望着她。

    那样比晨雾还薄的衣料除了让她的身子更加情色之外倒没有别的用处,骨骼的轮廓在雪肤下隐约可见,胸脯将睡衣勾成两枚花瓣形的弧――其上还有两颗娇小的凸起。她的腰很细,足够他用手掌握住,就像握住鹿的颈或雁的翅,当他握住她后,无论怎么上提下按前后摇扭就是他的事了。

    他的生活很少出现反常的东西。这想必是某种来自神的指令――就像打穿某个叛军的脑壳,那事他做了两年,轻车熟路。可唯有这个他无法理解,他收集所有与莫尼塔相关的东西,他知道她如何指掌她的国家,她换了多少任情人,仍无法解读出神想告诉他什么。

    斐迪南收起枪,其余叛军们像瘪下去的包装袋,房间趋于平静。杀鸡儆猴总是很有效。

    他看到她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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