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哑巴被带走了(1/1)

    姜澈什么都听不见,他说完后,才隐约察觉到一些沉闷低微的响动。

    房间里的呼吸声有些急促了,对方好整以暇地看着姜澈,脸上还是和之前一样带着漫不经心的笑容,他盯着姜澈起伏的肚子,“下一个再到你吧。”

    姜澈不敢去猜这个“你”到底指谁,他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从始至终一动不动,以免激怒他。

    对方走到门口,像是想起了什么,又折返到床尾,“你很听话,也很聪明,不过没用。”

    他握住姜澈的脚踝,姜澈紧张地想要抽回来,他却主动松了手,不顾姜澈躲闪,强硬地将他的嘴重新绑起来。

    姜澈躺在柔软地床上,连呼吸都不敢大声,他不相信这个人拥有表里如一的平和情绪,他已经想到了逃出去的办法……

    只要安安分分的,等这个人离开……

    姜澈咬紧了嘴里的毛巾,不敢多看对方。

    他的视线一直看着另一只被锁起来的脚,这屋子的床腿没法固定锁链,他有一只脚没有被锁,只要那个人走了,他费点力气就能挣脱……

    “你想得到,我会想不到吗?”

    浑身的汗毛瞬间立起,姜澈还没反应过来,对方已经紧握着他的脚踝,一声清脆的响声在脑子里划过,姜澈的痛呼声被毛巾吸收,房间里只有床发出轻微的声响。

    他干脆利落地拧断了姜澈的脚踝。

    剧痛从脚部蹿到颅顶,生理性眼泪沉入枕头,肚子一阵一阵发紧,只用一下,他浑身抽痛不已。

    像一只濒死挣扎的兔子。

    额头上的冷汗滑到眼睛里,姜澈努力放缓呼吸,身体抽搐片刻后终于平静,他唯一可能脱困机会,被那个人捏碎了。

    地下室的门被打开,曾经虞清往里面丢了好几个雇佣兵的尸体,台阶上血迹斑斑,踩在上面的人非常嫌弃,缓慢走到虞清身边。

    三个人将虞清按在地上,他仍然挣扎着扯断了一根铁链。

    “$*&_*……!”

    地下室里早已没有尸体,被堆满了各种药剂和实验仪器,他没有理会虞清糟糕的语言,总之是在发脾气骂人就对了。

    虞清看着这个和自己十分相似的人,厌恶又诧异。

    那人戴上乳胶手套,敲敲显示器上正在痛苦挣扎的人:“看得不高兴?”

    “&*$!”

    虞清暴起挣扎,却再次被人按下,肩胛骨断了一样疼。

    “别急嘛,讲话乱七八糟,一个字也听不懂。”

    他又拿了一根细长的针剂,站在虞清身后,扯下衣领,针管利索地扎进他的脖子,药物很快被注射进去。

    浑身的血液燃烧沸腾,虞清捂着脖子,痛苦得发不出任何声音,一把抓住那人的裤脚,“虞、澄、白……!”

    “嗯?说点我想听的。”

    “你放了姜澈!”

    虞澄白坐在椅子上,欣赏溢出屏幕的痛苦,“为什么听你的。”

    虞清摇摇头,药物效果很猛,头痛欲裂,这些天的记忆连同过去的回忆一起卷来,身体脱力,倒在地上动弹不得。

    虞澄白慢条斯理地站起身,毫不在意地踩着虞清的手,白皙的手指磨破了皮肉,渗出鲜血,“叛徒,还有脸跟我讨价还价?”

    阴暗的地下室里充斥着虞清痛苦的呼吸声,怎么也吸不到底,和其他地方比起来,手上的痛感不过是挠痒痒。

    “姜澈……没有得罪你,他什么都不知道……这是我们的恩怨,别牵扯到他!”

    虞清拽着他的裤脚,被人一脚踢开,“虞澄白!老傻逼,松开我!”

    “喝了几年洋墨水,真粗俗。”虞澄白踩在他头上,笑意终于被微弱的愠色取代,“和你的画一样没品。”

    “你少废话,把他放了。”

    “线人在哪。”

    “你把他放了。”

    “线人。”

    “放人!”

    “线人。”

    “放人。”

    “线。”

    “……神经病,你脑子里只剩违法犯罪了?!”

    “有何不可?”

    虞澄白站累了,顺手抽手套摔在虞清脸上,“闻闻吧,他脚踝的味道,谁知道以后还闻不闻得到。”

    “……死变态。”

    虞清骂得咬牙切齿,眼睛依旧看不清,但他依稀察觉虞澄白的左腿好像有点问题。

    “说吧,他可等不了。”他点点屏幕,姜澈的情况非常不好,床单上洇出一片血痕。

    身后被三个人按着,虞清勉强直起身,膝盖跪得生疼。

    一旦说出线人的下落……以虞澄白的性子,他肯定逃不掉,但这人放不放姜澈全凭心情好坏,他不敢赌姜澈的命,可是……

    “你找医生照顾他,保证他的安全,我就告诉你。”

    虞澄白听得很认真,冷静思考后拒绝虞清的提议,“你还是没搞清状况,现在是你请求我,‘请求’这两个字应该很好理解吧。”

    羞辱他的画是对他人格的侮辱,欺负他心爱的人是对他精神的打压,此时再让虞清求他,就是逼他将所有的屈辱都和血吞下。

    虞澄白捏着一根针,凝视透明的液体,一个虞常宁,一个虞清,总在给他捣乱,背叛和诋毁都是家常便饭,但杀了他们会让他少些乐趣。

    他本是很喜欢虞清的,当然,多半是因为喜欢自己,虞清只是占了那张脸的便宜,换张脸,他早就一枪子儿毙了他,就跟老二一样,不中用的东西他连多看一眼都恶心。

    看虞清又急又气,虞澄白很开心,想着应该说些话缓解气氛:“那我解释给你听吧,就是……请你,求我。”

    虞清看向屏幕里的人,无比痛恨自己,他猜到可能会有这一天,但他还是没放手,“我、求你……”

    “嗯,好吧,我会给他个痛快。”

    “虞澄白!!!”

    看他如此失态,虞澄白捧腹大笑,“谁让你求人不说目的啊。”

    虞清一口咬在雇佣兵手上,费尽全力只往前扑了一步,“我他爹的求你放过他们!”

    “哼,粗鄙之人。”

    虞澄白抬抬手,楼上传来脚步声,屏幕里出现了三四个医护,他一脚踹在虞清肩上,“说,线人在哪。”

    虞清垂着头,他已经想遍了办法,没有任何一个能帮他逃离,镜头里的姜澈面色苍白,但虞澄白既然答应了不会杀他,多半不会再下手。

    只是这一次,他凶多吉少,可能以后再也见不到姜澈了。

    虞澄白:“小情种,看够了吧。”

    虞清的眼睛受爆炸影响很大,没有之前灵动,转动很慢,他缓缓看向虞澄白:“你说到做到。”

    虞澄白笑了两声,“我可不是你们,动不动就要砍死我。”

    “砍死你为民除害,有什么错?”虞清自知可能活不过今晚,懒得跟他虚与委蛇,此时还能保持温和,只是不能连累姜澈。

    “好吧好吧,你们这些虚伪的东西怎么会错呢,背叛可以用大义当幌子,我杀人就是作恶,你们杀我就是除害,合着还是我欠了你们的嘛。”

    虞澄白说着又把自己说生气了,开始自言自语:“你很高尚吗?那这个叫姜澈的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他肚子里怎么还会有个拖油瓶?从他遇见你的那一刻起他的人生就完蛋了,又不是我招惹的他,更不是我让他怀孕的,事到如今把黑锅甩我头上?虞清,你真是傲慢。”

    虞清不敢再说话,万一激怒这个疯子,姜澈又要遭罪……何况……这个死变态倒也没说错。

    是他害了姜澈。

    但他偶尔忍不住想骂人,“你怎么跟个怨夫一样?怎么,被人甩了吗?”

    虞澄白撇了他一眼,抓了量杯狠狠砸在虞清头上,“线人在哪。”

    玻璃碎了一地,虞清反倒笑起来,“真被人甩了啊,也是,谁会喜欢跟你这种家伙在一起。”

    虞澄白一怒之下怒了一下,砸完人就不生气了,他又没有被戳中痛点,何必因为不被认同而跳脚失态呢?

    “你说的很对,不过我没有被人甩,我才不玩无聊的感情游戏。”

    说罢,他嘲笑似的看看屏幕,警告:“别以为我答应你了就不会反悔,要是我一高兴想见见孙辈,肯定会立刻把他挖出来的。”

    虞清:“……”

    镜头被医护挡住,虞清已经看不到姜澈,他低下头,如果他死了,能保姜澈以后平安就好。

    可他死了,谁能真正保证姜澈的未来万无一失?

    他给姜澈留了资产保他没有钱财顾虑,可万一遇到别的困难呢?

    算了,这种时候,似乎没有那么多办法可以考虑,虞澄白已经耐心等了很久,他看向虞澄白:“你保证以后都不能找他们麻烦。”

    “我很闲吗?”

    “……你发誓。”

    “no,小孩子的把戏。”

    “你发誓我就告诉你线人和具体地址。”

    “好吧,我发誓。”

    “把内容加上。”

    “啧,我发誓以后不找姜澈的麻烦。”

    虞清跪坐在地,低声说了人名、地址、以及存储地点。

    虞澄白派人前去,顺便将虞清抓到面前,“本来打算给姜澈的,既然你要保全他,就换你了。”

    针剂扎入脖子,虞清闭上眼,虞澄白把他扯到屏幕前,“你还是多看看吧,鬼知道有没有以后呢?”

    虞清双眼模糊,看什么?被挡得乱七八糟。

    他的意识逐渐昏沉,终于在闭眼前看到姜澈惊醒了,眼里满是恐惧和惊慌,他的情绪鲜活地传入虞清的眸中,但他已经无能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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