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3/5)

    穆乱云近乎苍白的皮肤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他声音发抖,语气中带着抑制不住的亢奋:“我也是第一次,你不算吃亏。”

    “我上你的时候没带套,所以,你直接进来就可以……不要多想,这只是为了公平。”

    “……我很干净,你不用担心。”

    他每说一句就朝我身前靠近一步,我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大脑因为受到了巨大冲击而宕机,直到他的掌心覆在了我的下身才恢复了意识。

    ——灼热的、潮湿的、粘腻的。

    我像是触了电一般,剧烈颤抖后用力推了穆乱云一把:“滚开,别碰我!”

    穆乱云并非我想象中的孱弱,这是我指腹触碰到他胸前皮肤的那一刻才确定的,不知道是不是碰到了伤口,他闷哼出声,接着又一把抓住我的手腕絮絮道:“你不是想报复回来吗?现在就可以,你想对我做什么都行,我不会拒绝……”

    他到底在说什么?!

    我又急又气,想要抽回手腕,却被他拽着往前拉了一把,另一只受伤的手使不上劲,在空中失重地划了两下,接着手肘磕在重重了地板上。

    胯间一重,穆乱云双腿分开,骑坐在了我的身上。

    我头皮发麻,甚至能感觉到他的臀部在我小腹下方蹭了蹭。

    “我们和解吧付观宁,你想要的都可以从我身上讨回来……”

    “别害怕,我会让你舒服的……”

    “我帮你舔一舔好不好,有没有人给你舔过……”

    有人在外面敲响了门,那道声音极小极轻:“付先生,您没事吧?”

    屋内没人回答他,穆乱云像条滑溜溜的蛇,紧紧缠在我身上,我无暇分神,只想把这个疯子从我身上弄下来。

    “我刚才听到里面有声响,担心您会出意外,您在屋里吗?”

    敲门声仍在继续。

    我一把掐住了穆乱云的喉咙,阻止他继续往我面前凑近的脸,穆乱云的喉结在我掌心处刮了一下,带着几丝痒意。

    “你是不是以为在这种地方,我就不敢拿你怎么样?!”我压低了声音,手上的力道加重了几分。

    穆乱云并没有反抗的意思,他那张脸因为窒息渐渐染上了一层艳丽的玫瑰红。让我太阳穴发紧的是,即使这种时刻,穆乱云蹭着我的动作依旧没有停下来。

    屋外已经完全黑了,有冰冷的风从没关紧的窗缝里钻进来,发出了一声尖细的哨音。

    室内漆黑一片,只有桌边那盏落地灯闪烁着幽幽的光亮,那抹光将穆乱云的身影投在了天花板上,再拉扯地极细极长,活像一条正在蠕动的蛇。

    我脑海中没来由地冒出一个不知道从哪儿听来的知识——发情期的蛇攻击性极强,倘若伴侣不肯配合,它宁可绞死对方也不会放其离开。

    房门忽地打开,一股凉风猛地灌进屋内,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安德烈一脸震惊地看着我和穆乱云,他身后的梁笠则神色平淡地伸出手,覆在了安德烈的眼前,语气波澜不惊:“别看,安德烈。”

    简简单单的五个字,却明白告知了在场四个人,我和穆乱云此刻的姿势有多暧昧。

    梁笠走到桌前,捡起地上的衣服,扔到了穆乱云的身上,语气依旧淡淡:“把衣服穿上,在别人家做客,就不要乱来了。”

    穆乱云没说什么,只是冲我笑了笑,他的嘴角、唇珠上还沾着血,笑起来的时候像一个大嘴小丑。

    我冷得无法动弹,眼睁睁看着穆乱云朝梁笠伸出手,慵懒地仰起头,用一种熟稔的语气道:“拉我起来,我头晕。”

    梁笠盯着穆乱云,露出了一个意味不明的笑,接着握住了穆乱云的手掌,将人从地上拉了起来。

    梁笠领着穆乱云和安德烈离开了我的房间,他像极了一位称职的大家长,带着他的两个孩子,一个温顺,一个乖戾,一左一右跟着他越走越远。

    直到瞧不见人影,我才从地上爬起来,哆哆嗦嗦从床上拽了一条毛毯,裹住了自己的身体。

    这也是梁笠的计划之一吗?让安德烈瞧见这样的我,自然而然地断了那个孩子对我的念想……

    我直觉猜到这会是梁笠的行事风格,先前对他生出的好感顷刻间荡然无存,取而代之是一股从胸口翻涌而起的酸涩。

    忍住呕吐的欲望,我撑着床板站了起来,摇摇晃晃走到穿衣镜前,整理了一下松垮的衣衫。

    “付先生,晚饭已经准备好了。”房门没有关上,一个脸生的佣人站在门外,面上带着几分无措和犹豫。

    我不知道他看到了多少,也不想纠结,轻轻阖了一下眼皮,转头看向他:“不用了,麻烦你跟弗兰克先生说一句,我有事,要先走了。”

    意向书被我放在了大衣里的口袋,紧贴心脏的位置,走下楼梯的时候,我看见了那张桌子。

    “哥,过来坐吧。”付音存拍了拍他旁边的座位,冲我笑道。

    我扫视了一圈,没见到穆乱云、贺言、梁笠,也没看到弗兰克夫妻的身影,心下稍稍安定了些,转身朝外面走去。

    “宁宁!”贺行冲过来拉住了我的胳膊,意识到不太好,又压低了声音:“你做什么?”

    我扭头看着窗外漆黑一片的夜色:“我要回去。”

    贺行深吸一口气:“回哪儿去?外面还在下雨,这附近又没有可以住人的酒店宾馆,邮轮还在距离这两小时车程的地方……”

    我冷冷盯着他,将胳膊从他手中抽出:“哦对,我差点忘了,我没有交通工具,那是你的车,不是我的……没关系,我走回去也可以。”

    贺行额上的青筋狠狠跳了跳,他伸手想要触碰我,却又在半空中停住了手:“宁宁,你明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什么意思?还是你希望我坐下来跟这些人围着一张桌子谈笑风生?”我反问他。

    贺行不说话了。

    我推开门走了出去。

    风有些大,夹杂着雨点拍在脸上,微微刺痛。

    我竖起大衣领,将手插进兜里,一声不吭地往外走,贺行追到了门外,接着停下了脚步。

    瓦伦西亚的气候根本不像贺行说的那样好,这里没有八月的阳光、柳橙的香气,只有秋雨连绵、湿濡阴潮。

    我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两条腿几乎没了知觉,只知道机械地往前迈步,手机也因为电量耗尽而黑屏。

    四周安静地有些骇人,有几只猫从路边窜出,扭头看了我一眼,转过身子又并排往前走了。

    前路又宽又直,朝着东边无限蔓延,我放慢了步调,直到身后闪出了两道亮光。

    光线越来越强,我转头,看到一辆黑色轿车朝我缓缓靠近。

    车停下,贺行从驾驶座走出来,天色太黑,我看不清他的脸色,只能从语气中感受到几分焦灼。

    “上车,雨快下大了。”

    我没理他,想要继续朝前走。

    贺行忽然走上前,一把抱住了我。

    两条胳膊被他紧紧箍住,我连挣脱都做不到,只能艰难将下巴从他肩头挪开,瓮声瓮气道:“贺行,你放开我!”

    贺行没动,我能听见他胸膛因说话而产生的振动:“都是我的错,我们不闹了好不好?”

    我差点被他气笑,他根本什么都不知道,这样的道歉对我而言只是敷衍罢了。

    “贺行,”我放弃了挣扎,将头抵在了他的肩胛骨上,低声道:“你一点都不懂我。”

    贺行一下子急了起来,他猛地松开手,动作幅度大得我几乎没站稳,“我懂你的,宁宁,我懂你的。”他边说边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小盒子,递到我眼皮底下。

    那是一只古色古香的墨绿绒布盒,上面蒙着一层透明的塑料膜片,我轻轻瞥了一眼,整个人就僵在了原地。

    是那只消失了很多年的凤尾绿咬鹃。

    我坐在副驾驶位置上,任凭贺行帮我一件件剥去湿透的外衫。

    大衣和毛衣都沾了雨渍,好在那份意向书没有湿,我穿着衬衫缩在座椅上,低头看贺行给我脱袜子。

    当贺行扯住我的裤脚时,我终于忍不住开口了:“好了,这件就不用脱了。”

    贺行捏了捏布料,似乎是在感受潮湿程度,半晌才松开手,又将暖风的旋钮调到了最大。

    湿了的衣服被扔到了后座,我蜷着腿坐着,手里还紧紧捏着那个盒子。

    车子发动了,外面的雨渐渐大了起来,贺行开得很专心,我不敢打扰他,只是低头去看那枚胸针,胸针被保存得很好,上面的宝石没有一颗松动的,在车灯的照射下,溢出夺目的光彩。

    “没什么想跟我说的吗?”让我没想到的是,率先开口的是贺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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