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4/8)

    烟幕沉寂了顷刻。忽然,在一片模糊之中,烟雾中隐隐传来一声轻描淡写的声音。

    “……静守,归元。”

    随着这话音的降下,四处弥漫的灰土竟然开始迅速下压,回落地面,仿佛有一双无形的手安抚了散乱的它们。

    很快,黄沙平定,迷蒙的视线恢复清明。

    赋云歌正要啧啧称奇,然而接下来出现在眼前的一幕,更是让他瞠目结舌。

    烟幕之下,醉尘乡仍旧慵懒地伫立在地。他的手上不知何时已经出现了他自己的宝葫芦,用一根纤细的紫线紧紧拴在食指上。

    而墙的那边,瘦子和高个子老头——准确说是一个壮硕的中年男子,他也是通过精细的伪装化作了老头模样,两人此刻却是灰头土脸地倚在墙边,看起来虽然没有受伤也有够狼狈。

    醉尘乡,在刚刚的一瞬间,制服了身手着实不凡的两人。

    他也倒不是毫发无伤,左脸被瘦子的一招微微蹭过,多少破了点皮。但高下立判的水准说明了他的实力,如果是战场厮杀,他有把握攫取这两个人的性命。

    “哈哈哈,过瘾,真是过瘾。”

    高个子突然朗声大笑起来,似乎丝毫不介意刚才的失败。

    赋云歌又惊又怒,但他更关心醉尘乡的状况,于是只得狠狠地白了那人一眼,接着转身与东方诗明跑过去查看醉尘乡的情况。

    醉尘乡的邻里此时都从家里胆战心惊地凑了过来。他们方才听到了这个院子的惊响,纷纷感到惊惧与担忧。等了片刻打斗声渐渐平歇之后,他们才小心翼翼地个凑成群,往醉尘乡的小院里探头探脑瞭望情况。

    “没事。”醉尘乡抬臂轻轻挡下上前关照的两人。

    他犀利的目光四望了一圈,好像思考着很多事。少顷,他才缓缓地说:“进屋来吧。还有你们两个。”

    说着,他指了指斜靠在墙边的两个人以示意。

    “这……”赋云歌两人有点错愕。但既然是醉尘乡的意思,应该没有问题。

    那边的两人对视了一眼,相视而笑,互相搀扶着跟在他们后面进了屋。

    天边,夕阳的点点余晖散落天际,幽蓝乌黑的夜幕从西边缓缓笼罩。

    进屋后,醉尘乡拿火折子擦火,点亮了桌子上的一盏小灯,火苗颤巍巍地烛亮了四面的墙壁。醉尘乡的屋内与院外一样,都是简朴的风格,东西一概收拾得非常干净,只是四处飘着一股淡淡的酒香。

    醉尘乡话不多说,进屋之后先去烧晚饭。赋云歌和东方诗明一愣之后,赶紧跟了上去给醉尘乡当帮厨。

    那两个人倚在那儿恢复了一下体力,自觉无聊,便一个拿扫帚一个拿铲子,悄悄抽出门外,给醉尘乡简单清扫了一下被打得乱七八糟的小院子。

    不一会儿,几道简单的小菜就被端上了桌。醉尘乡搁下几副碗筷,示意他们几个自己去拿角落的几个马扎。五个人围着小桌坐了下来,赋云歌不自然地瞥了那两个不速之客几眼,但见他们竟然丝毫没有羞愧的神色,不禁心中有些冒火。

    “醉尘乡先生,请问你为什么让我们一起来共用晚餐呢?”

    瘦子首先开口问道。他调查过醉尘乡的背景,但对醉尘乡这种超乎常人的表现还是不免有些摸不着头脑。

    “……”

    醉尘乡眯起眼注视他,久久不言。

    沉默了一会儿之后,他吁了口气。探下左手,从腰间缓缓解下一样东西,推到桌面上给众人看。

    醉尘乡拿出来的,是一直隐藏在他的破毡袍之下的,一块碧绿的玉牌。

    玉牌在烛光下熠熠生辉,焕若琼脂,晶莹可人。上面深深镌刻“醉尘乡”三个字,字形矫若游龙,恍如天成。

    玉块之内似乎有什么在游动,仿佛是一股深不可测的力量与威严被隐匿在平静的波涛之下,但并不让人畏惧,反而会使人感觉趋于平静。

    “这是……什么?”赋云歌讶异地瞪大眼睛问。

    醉尘乡却并没有立刻回答他,而是继续默默凝视着对面的两人,好像想要确认出某个他想要的答案。

    两人尴尬地笑了笑,但仍然选择静静地与醉尘乡对峙,同样一言不发。

    赋云歌越加看不懂这神仙一样的对话了,他干脆放弃了解,低下头去开始吃饭。东方诗明虽然好些,但是同样对醉尘乡此举感到云里雾里。

    但是不久后,三人的对峙有了结果。

    高个子僵直的身板率先垮塌,他重重地摇头叹气,苦笑着从腰间解下一物,拍在了桌子上。而见到自己一方的猪队友已经先行缴械投降,瘦子也无意再与醉尘乡纠缠下去,也慢慢掏出一物,推到醉尘乡面前。

    两人掏出来的,竟然也是两方玉牌。

    只不过,玉牌上面镌刻的字不尽相同,高个子的玉牌上书“寇武夫”三字,而瘦子的则是“月参辰”。

    醉尘乡终于淡淡一笑,点了点头。

    “醉尘乡先生,真是好眼力。”瘦子苦笑。

    醉尘乡夹了菜放到碗里,眼皮垂下,没有回答。

    “你倒是说句话,真不是痛快人。”高个子忍不住埋怨道。他愤愤地抬起筷子打掉醉尘乡刚刚夹起来的菜,脸上写满了不爽。

    赋云歌不禁又惊又怒。他直接拍筷子站了起来,义正词严地指着高个子说:“高个,你注意些。刚才闹事的是你,现在挑衅的还是你,就算醉尘乡前辈脾气好,你也不要给脸不要脸!”

    醉尘乡一脸悠然,倒是丝毫不见得放在心上。

    但他也没再继续沉默,而是悠悠地吐了口气,张口道:“首先,你们目的不是为了杀我。其次,你们并非恶类。第三,我想这即将浑浊的世事,还需要你们的力量。”

    “这……”赋云歌一时间有些难以理解。

    “臭小子,大爷名号都拍出来了,叫我寇武夫。”寇武夫有点得意地斜了赋云歌一眼。

    “够了。”醉尘乡沉声道。虽然声音不高,但仍然有种洪钟般的震撼感。寇武夫识相地闭了嘴。

    醉尘乡将目光转移到东方诗明身上,眼神变得浩瀚莫测。东方诗明正了正身板,自觉地放下手里的筷子。

    “你来找我了。但我知道绝对没有什么好事。你个臭小子,每次只会给我添麻烦。”

    醉尘乡不紧不慢地说。但东方诗明竟然与他关系如此亲密,听语气,好像是跟一个忘年交的朋友聊天。

    东方诗明哈哈一笑,微微一歪头:“本来只是有一件事的。但现在看来,确实要再添一件麻烦了。”

    说着,他话锋一转,指回醉尘乡:“不过,我看您似乎还对这件麻烦挺热衷的。”

    醉尘乡假装不悦地白了他一眼。

    “说说吧,你们了解到的。关于近日四处传闻的那些黑头巾壮汉。”

    屋外,明月半升,新枝乌啼。熹微的星光在料峭寒冷的初春夜风中打着哆嗦,风沙在黑暗的夜空中打着旋儿乱飞,砸得人家窗户纸“啪啪”作响。

    “就是这样。”

    东方诗明放下手中的饭碗,擦了擦嘴:“那个大汉明显只是喽啰,所知有限,只是说上层授命,其他一概不知。”

    醉尘乡低头把弄着东方诗明和寇武夫汇总来的恐吓信,翻看得很仔细。

    信上的落款全都是些不知所云的名号,如【九字号】、【彻字号】、【枭字号】。无人明白这究竟指向的是什么,或者又是有什么更加复杂的寓意。

    “他的上级叫……木雪花,但这个人物我从未听闻。”东方诗明看了一眼醉尘乡,“前辈,你也对这个人毫无印象吗?”

    醉尘乡缓缓摇了摇头:“不问世事,早都生疏了……或者这个木雪花也不过是个小头目,这同样不得而知。”

    月参辰沉眉思忖着,不时点头或是摇头,似乎颇有熟虑。

    他和寇武夫这几天以来一直关注着最近莫名出现的闹事的这些黑头巾大汉,因此对他们的动向也有些见解。

    两人今天来到朝云街埠本是为了歇脚,没想到又碰到了这群家伙,而更加令他们兴奋的是碰到了他们曾有耳闻的醉尘乡,还亲眼目睹了他的出手。两人一是为了满足想与醉尘乡切磋的愿望,二也是想要寻找帮手,所以才搞出了方才的那一场闹剧。

    “我们审问到的那个【枭字号】的大汉,他也曾提及自己的上司,似乎是叫……老鳌头。”月参辰参与意见道。

    “不论是老鳌头……还是木雪花,我们都……咳,不曾听闻,或许确实是他们内部组织的小头目,而且……咳咳,而且人数也比较多,地位应该也不高,不是危险角色。”

    赋云歌听他说话断断续续,有气无力,看来之前的病弱倒不是装出来的。

    醉尘乡听完他的话之后慢慢点头,算是表示认同。

    其实方才,醉尘乡没有下死手,一是他宅心仁善,不愿轻易杀人;二是他行侠多年,早已练就了老鹰般锐利的双眼,他能够从两人的举动中观察到两人的底细。

    自己今日在朝云街埠的作为,除了可能引来杀身之祸之外,还可能引来可贵的助力。而他恰恰看出这两人绝非是“杀身之祸”,现实证明,他的判断,并没有失误。

    窗外夜色渐沉。桌上红烛越来越短,烛火渐渐熹微。

    醉尘乡望了一眼窗外的夜空,困意顿起。他今天两次打架,久未运动的四肢开始乏力,也无意再继续跟他们谈下去。

    “时间不早,要睡了。”他长长地打了个哈欠,又对他们几个无力地摆了摆手,“明天再说。这里可以当作你们的据地,但不要给我找太多麻烦。还有,我的屋里只能睡三个人。”

    “哦……我和寇武夫可以去外面落脚。”月参辰毫不介意地说。

    寇武夫在刚才就一直昏昏欲睡。他对分析和思考一点都不感兴趣,在他看来对付那些神秘组织的办法很简单,碰到一个打趴一个就好了,要是还能爬起来就再打趴。

    此刻终于听到了散会的指令,他立刻一马当先一跃而起,活动了一下僵硬的筋骨后就大步迈出门去,甚至连自己的同伴都抛下不管了。

    “这……”月参辰见寇武夫如此,只得歉意地对醉尘乡一笑。他低头轻咳了两声,随即慢慢跟了出去。

    “那就你们俩了。”醉尘乡淡淡地说。

    东方诗明呵呵笑着,自觉地转到内屋橱子去找铺盖。醉尘乡端起碗走出去洗刷,赋云歌于是也端着碗跟了出去。

    “你是……”醉尘乡终于关注到了他,但眉头有些犹豫,他并不认识赋云歌是谁。

    赋云歌赶紧自我介绍:“赋云歌,东方诗明的朋友。”

    醉尘乡随即点了点头,表示已经记住了。但赋云歌见他的态度显然十分敷衍,内心不免有些气馁。

    月至高空,夜半高悬。桌上红烛幽幽燃烧殆尽,留下一滩灯油与烟灰。

    屋里随着烛光的褪散,漆黑与静寂迅速笼罩。赋云歌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有些睡不着。

    今天他算是开了眼界,不过并没有很开心。尤其是看到月参辰和醉尘乡的招式,那种奇怪而强大的招式完全超出了自己的认知。加上寇武夫超乎寻常的力量、东方诗明的智慧,他甚至开始有点怀疑自己这些年来是否是虚度了光阴……

    其实,醉尘乡并非没有重视他。

    刚才他的行为都尽收醉尘乡眼底,他的性格醉尘乡也已经大致了解。只是醉尘乡看到他的瞬间,就在心中想起了一个人。

    真像他年轻的时候啊……

    醉尘乡闭目在脑海中回想。只是不知道他最近怎么样了,如果让他看到这个孩子,或许,会很喜欢。

    …………

    “呃……”

    大清早,天空远处刚刚泛白,晨曦还未完全苏醒,绝大多数的人们还在沉浸于甜美的梦乡,赋云歌和东方诗明就被门口的砸门声给吵醒了。

    “谁这么缺德……”赋云歌揉着惺忪睡眼爬起来,眉头透露着浓浓的幽怨。

    东方诗明侧耳一听,蹙眉道:“大概……寇武夫和月参辰他们。”

    赋云歌看了看还在床上打鼾的醉尘乡,满脸黑线:“要不要放他们进来?前辈还在休息。”

    东方诗明套上衣服,搓了搓手,起身道:“去门口看看,顺便叫他们消停一会儿。”

    两个人于是三下五除二穿好衣服,悄悄推开门走了出去,到门口小心翼翼地给两人拉开门闩。

    待在门口的寇武夫敲了好久的门,此时一看门开了就要往里面冲,却被身前的赋云歌两人、身后的月参辰一同急忙拦阻下来。

    东方诗明脸色一沉道:“醉尘乡前辈还在休息,小声些,不要吵闹。”

    寇武夫颇有所不满,他不住地搓着冻得发红的双手,吐着热气说:“这大早晨的这么冷,大爷都快冻成干儿了,先让大爷进去暖和一下再说,绝对不吵醒他。”

    春寒料峭,清早更为寒冷。东方诗明与赋云歌考虑了一下也就答应了,侧身让两人进门。

    寇武夫进来以后倒还真老实不少,没有再大声喧哗,甚至连走路都斯文了许多。四个人在堂屋席地而坐围成一圈,以确保不会打搅醉尘乡睡觉。

    “怎么了?”东方诗明歪头问月参辰。

    不曾想,月参辰听东方诗明这样问,却陷入了沉默。

    东方诗明刚要疑惑,却见他病态的脸上竟然出现了怒容,宛若一条被激怒的狐狸。

    “事情缘由是这样的……”

    他缓缓地吐字:“距离朝云街埠不远的,布元坊……在昨天也发生了类似的寻衅事件……”

    “但由于布元坊居民团结一致,他们就……咳咳,就集全坊的壮年店主、壮工,把寻衅大汉赶走了布元坊……”

    “……嗯。”东方诗明冷峻地听着。

    赋云歌听着,表情也越来越严肃。

    听月参辰这样讲,恐怕接下来会有什么坏事发生。但究竟是什么,他也不敢乱想,他还没有摸清那些大汉的底细,所以无从猜测他们的下限。

    “但是,后果发生了……”月参辰扼腕叹息,牵动他的喉咙又重重地咳嗽起来。“……深夜,布元坊……着火了!”

    “什么?”赋云歌大惊。

    “布元坊长期主要经营棉麻布匹。他们选择用纵火来报复,不可谓不狠毒。”东方诗明沉思道。

    月参辰重重摇头:“不止如此……咳咳!布元坊的损失,不止是财物!咳!”

    说着,他的情绪愈来愈激动,突然喘气不匀,开始不断咳嗽起来。

    “也就是说,他们……闹出人命了?”赋云歌讶然。

    寇武夫终于坐不住了。他耐不住性子继续听月参辰慢条斯理地解说,见月参辰毛病又发作,他一拍地面朗声道:“哪有那么简单!那群混账东西,竟然趁布元坊居民熟睡时放火,更该死的是……”

    他咽了口唾沫,情绪无法抑制:“他们竟然在火势烧到百姓屋顶的时候,把人家的大门,全部从外面锁死了!!”

    “你说什么!”赋云歌和东方诗明触电一般,脸上齐刷刷变色,惊骇不已。

    “最后……在布元坊的柱门门口,赫然贴着一张字条……【枭字号】。”月参辰缓过气来,沉郁地补充道。

    赋云歌恨恨地握紧拳头,愤怒的声音在喉咙间来回滚荡:“这群该死的亡命之徒。”

    东方诗明抬头问:“你们是从何得知?”

    月参辰长长出了一口气,表情凝重得像是经历了一个世纪。道:“今早,码头泊船的船家。”

    东方诗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眉头阴郁之间隐藏着一缕怒火。

    “……确实无耻。”

    随着一声沉重的推门声,醉尘乡慢慢踱步出来。

    四人见到是醉尘乡,齐齐起身。

    醉尘乡摆手让他们坐下:“刚才你们说的,我多少也听到了。”

    “不过,这些人固然该杀,但你们却不可急于为百姓报仇。”

    不曾想,醉尘乡又淡淡地补充道。

    “为什么?那群王八……”寇武夫激动地叫道。

    “好了。”醉尘乡蹙眉打断他。

    月参辰见状连忙给他使眼色,示意他注意言行。

    醉尘乡慢慢道:“对方敢于肆无忌惮,原因正在于身处暗处,每次案发都出其不意,让人难以捉摸,这即是‘暗着’。”

    “而今你我也并未引起他们的太大注意,相对他们而言,我们也是‘暗着’。”

    “在暗处,即意味着有先发制人的优势,而现在这种优势我们也有。所以,我要你们切忌与之正面抗衡,对方力量未明,我们伺机而做,毕竟更加稳妥。”

    醉尘乡邋遢的外表与他的口若悬河似乎格格不入,但这确实是事实。

    听醉尘乡讲完,四个人刚才激动的情绪才稍微缓和,都表示认同,就连寇武夫都重重点头同意。

    因为醉尘乡说的确实没错。现在的情况,一招不慎满盘皆输,他们必须要谨慎行动。

    “那,我们难道就只是在这里按兵不动吗?”赋云歌提问。

    醉尘乡摇摇头:“不。我要你们出去,去人多的地方。”

    东方诗明摸着下巴,思考着说:“是要搜集与他们有关的情报吗?”

    醉尘乡瞥了他一眼,随即微微地点了点头。

    …………

    日头过了晌午,赋云歌从一家喧闹的酒馆踱步出来,抬手遮住刺眼的阳光,漫无目的地四处张望。

    “唔……基本没什么有用的消息。”

    他苦闷地挠了挠头。虽说是为了扩大范围而选择了分头行事,但越是这样,在这种时候就越是心焦。

    不过,月参辰两人倒是所言不虚。

    今天早上,布元坊命案已经在各处传播开来,但有价值的消息不多,以讹传讹却不少。半天下来,除了一点零零碎碎的信息,他基本就是了解了哪家店的茶水比较优良。

    那个醉尘乡前辈,看起来也对自己并不重视,这确实是一件令人沮丧的事。如果再不做出点成绩,他真的担心有一天,自己会成为众人的拖累。

    “唉……”

    越是乱想,头脑就越混乱,反而更没有情绪找有关那些大汉的线索了。

    赋云歌慢慢地四处踱步,眼神空落落地望着岸旁发芽嫩柳,思绪恍惚。

    白天渐渐度过,傍晚又至,可赋云歌除了茫然走动,再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发现。

    夕阳余晖把他的脸照得通红,晚霞美不胜收。远处的矮山时有野鸟啼叫,可他却毫无心情欣赏,心尖仿佛被蒙上了一层煤灰,情绪低落。

    不知道他们几个都有了什么新的进展。赋云歌内心闷闷地想着。

    他知道那几个伙伴比之自己有过之而无不及,肯定不需要操心。他扭着僵硬的脖子,长吁了一口气,准备往醉尘乡家的方向折返。

    刚转身时,从他的身边恰好经过一个步伐匆匆的行人,不小心一下撞在了他的肩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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