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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下到二楼,来到一个房间前,商恪抬手轻轻敲了敲门,推开后,对里面的人说:“妈,我带宁宁回来了。”

    商恪觉得应再芒那样说话实在太过轻浮。

    听商恪这么说,应再芒有些迟疑。

    几个小时后,应再芒挑染的头发被恢复,与他原本的发色别无二致,张扬的刘海放下,被理发师打薄,柔软地垂在额前。

    在即将迈入别墅大门之前应再芒又开始迟疑了,他当时脑子一热,商恪送上门他就全盘接受,如果被商恪发现他贸然顶替还图谋不轨,商恪的身份背景不简单,倒时候会以什么手段来惩戒他?

    事情处理的比商恪想象中要顺利,面前的男孩笑的灿烂,乖巧,虽有些刻意,好在眼睛清澈明亮,因为笑意浅浅眯起,皮肤在天光的照耀下显得很白,左侧脸颊有一颗小痣,唇角挑起的弧度相得益彰,是一张容易令人心生好感的脸。

    和他之前住的出租屋简直天差地别。

    来到三楼的一个房间,商恪推开门,示意应再芒:“这是你的房间。”

    应再芒对这间出租房简直称得上深恶痛绝,可这是他唯一能落脚的地方,下了班满身疲惫,也是唯一能给予他舒适睡眠的地方,要搬走了,应再芒回望着狭小的空间,情绪变得复杂。

    应再芒脚步轻轻地走进去,深吸一口气,房间里闻不到一丝霉味,馥郁的香味萦绕在鼻尖,似是某种不知名的花香,味道不刺鼻,清新淡雅,应再芒觉得很好闻。因为光照充足,还能闻到独属于太阳的干燥的气息。眼前是落地窗,视野开阔,可以看到远处起伏的山峦和万里晴空。

    应再芒如愿搬出了这个破旧狭小潮湿的出租房,因为类似于半地下室,所以房间里能接收到的阳光十分有限,阴雨连连时,房间里总是弥漫着潮意和霉味,他刚搬进来时饱受湿疹的折磨。

    但显然有人对他的发型不太满意。

    商恪说要带应再芒回家。在路上,车厢里很安静,工作时的应再芒巧舌如簧,从来不会让话掉在地上,有他在气氛总是活跃的,但现在商恪不是他的客户,不说话反而更合适,如果表现的太过热切,倒显得可疑,要适当的拘谨、生疏,才符合他现在的身份。

    漂亮,伶俐。

    “没什么。”应再芒笑笑,以拘谨来掩饰自己,“哥你先进去,我跟着你。”

    女人绽出一个欣喜的笑容,连忙伸出手:“快过来,让妈妈看看你。”

    应再芒安心接受,就当成工作需要嘛。

    而且商恪是怎么确定他就是失散多年的弟弟这件事疑点也很多,可他在一开始没有选择诚实坦白而是欺瞒,对于应再芒来说,现在的他已经没有退路了。他需要尽快让商恪拿出一百万,拖得时间太长会变得很麻烦。

    绿灯亮起,商恪不再言语专心开车。

    应再芒也下意识地望过去——坐在床上的女人披散着头发,面色有些苍白,看上去没什么精神,但她的五官是艳丽的,眼尾叠起的几道细纹平添了份时间沉淀的美,令她的气质更偏向于温婉。

    这种房子应再芒只在虚假的效果图上见过,踏进门内入眼的是被精心打理过的花草植被,石阶延伸向那座看起来至少有四层高的别墅。

    商恪回头望了一眼,带着审视,说:“你这个样子,回家妈会吓到。”

    应再芒认路,商恪开车带他正去往市中心,最后在商业区停下车,应再芒有些疑惑:“哥,我们去哪?”

    应再芒坐在椅子上任由理发师摆弄,商恪本来在一旁的软椅上坐着,但没多久就拿着手机出去了,神情并不惬意的样子,像是在忙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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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应再芒注意到商恪换了个称呼,他说:“商宁,该回家了。”

    女人没说话,只直勾勾地盯着应再芒,应再芒被看得心里发毛,心想他怕是要穿帮,但很快,他意识到自己多虑了。

    商恪除去那份薄情,其实也是一副美人相。

    应再芒工作时总是故意扮成熟,但其实他的面容显小,改变发型后视线的重点便很轻易地来到他的脸上,应再芒原本的发色就有些浅,额前几缕碎发,突显出温润的气质,他的眼睛不似那种很有侵略感的深邃,眼皮薄薄的,眼尾略微上翘,睫毛翻动如蝶翅,瞳仁的颜色也浅,阳光投射进那一双眼睛时似有光华在他眸中流转。

    商恪开车来接他,以有钱人的角度来看他这堆破烂根本没有带走的必要,应再芒解释的口径是他是个念旧的人,实则是为自己败露之后做准备。

    但过于廉价。

    应再芒不解:“我哪个样子?我怎么了?”

    “怎么了?不进去?”商恪推开门,侧目望向他。

    “没有……”话头被挑起来了,应再芒就不得不找话题,他摸了摸鼻尖,很无聊地问了句,“怎么不见那个助理哥哥了呢?”

    商恪的声音冷静,透着一种公事公办的从容:“dna也已经验过了,确定无疑。”

    “放下东西,先跟我一起去和妈打个招呼。”

    是个很有年代感的美人。

    应再芒的行头从上到下换了一套新的,商恪还另外给他买了几套衣服,签单之后直接送到家里。折腾了一个上午,商恪终于带着应再芒行驶在回家的路途。

    经由理发师的精心雕琢,应再芒刻意成熟的扮相被尽数抹去了,此刻看上去像个乖巧的邻家弟弟。

    与应再芒设想的一样,商恪的家在清净且风景宜人的富人区,他们兜兜转转,最后应再芒站在了一座中式风格的别院前。

    直到被造型师按在椅子上,应再芒才恍然,商恪应该是嫌他现在的样子太不正经。因为工作的原因,他的形象需要鲜明,抓人眼球,所以应再芒挑染了几缕银发,出门前为了站在商恪身边不显自卑,他还特意把头发抓了抓,看上去很是风流。

    已经行驶了十几分钟的路程,期间应再芒时不时地侧目小心翼翼打量商恪,商恪或许早就发现了,但没有言语。前方红灯亮起,商恪停稳车,才转过头问:“怎么了?”

    但改变计划到这里还不算结束,商恪连他穿的衣服都要决定,应再芒注意到商恪给他挑的衣服都是偏学院风的,他觉得自己穿这种风格的衣服就是在装嫩,应再芒透过镜子看向商恪,意味不明地笑了笑,调侃道:“你的癖好还真是很好懂啊。”

    商恪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商恪奇怪地看着应再芒,强调:“他有名字。”

    应再芒不知道说什么,更不会像商恪那般自然地喊出一声妈,同时心里也在奇怪,商恪和眼前这个母亲,到底是因为什么,这么笃定他就是商宁?

    应再芒硬着头皮走过去,来到床边,曲曼亲切地握住应再芒的手,拉着他坐下,说话间便漫出了哽咽:“宁宁,妈妈的宝贝,终于回来了。”

    应再芒的唇形较之饱满,就无端多出些许肉欲,挑起的唇角向上,便是颊边那颗小巧的痣。

    商恪是怎么确定他就是商宁的,应再芒一无所知,但是不是自己的孩子,绝对瞒不过一个母亲的眼睛。应再芒面上浅笑着说好,心里却在打鼓。

    在听到商恪说dna已经验过之后应再芒的表情就变得有些古怪,很快他又甜甜地笑了出来,毫不生分地叫了声:“哥。”

    商恪就这么沉默地着看应再芒站在门前表情变幻莫测。一个月之前,应再芒和他如同是两条完全不相交的轨迹,而现在他成为了他的弟弟,但他一点都不了解他。说实话就算应再芒换掉了那过于俗媚的发型,穿上昂贵的衣服,他身上那抹廉价感也还是无法消除,可能因为身处风月场,商恪觉得应再芒的笑容里总是带着投机取巧。

    商恪开的是一辆宾利,应再芒甚至不敢把他那掉了轱辘的行李箱扔在商恪车上,最后是商恪看出应再芒好像有点见外,自己上前把应再芒的东西搬进后备箱。华贵的西装因此而沾上了灰尘,应再芒顿时觉得自己是个恶人。

    “哦……我一时没想起来。”应再芒掐了掐掌心,暗骂自己,找的什么破话题。

    房子很大,但不见其他人,显得过于安静,应再芒不动声色地左右打量,缓步跟着商恪走上楼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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