溶解(1/8)

    最后一节课的下课铃声响起,坐在倒数第几排的林放用腿向后推了凳子站起来,凳子在地面上发出呲呲声,班级的同学在班长的指令下一起鞠躬与老师道别。

    因为是周末,班级和外面热闹的不得了。

    班主任硬性要求把所有课本带回家,林放脚蹬在桌子下的栏杆上,一直猫着身子从桌子里面拿书装在书包里,干瘪的书包不一会撑得鼓鼓的,林放双手将它抱到桌子上。

    走廊上大多数都有家长接,林放听着周围的人纷纷道别说着下周再见,看着桌子上能压垮自己的书包想着为什么要全部背回去。嘴嘟起来不高兴的样子很明显。

    等到放学高峰期过了,教室里只剩下几个继续等家长来的孩子坐在位置上谈论动画片的剧情,林放和他们坐的远没什么交集,一个人认命地背上书包,静悄悄地从后门走了。

    靠近学校的滨河路上,个头不高的孩子背着个体积约他两倍的书包,嘴里衔着路上的狗尾巴草慢悠悠地回家。

    路上看见有家长接的同学手里拿着校门口买的煎饼果子,空荡荡的肚子里面就叫起来,嘴里咽了口唾沫加快了脚下的步子。

    ···

    “哈啊——”好不容易爬上了顶楼,林放喘不过气脸色通红,微躬着身子双手扶在大腿上大口喘息。

    敲了好久的门也没有见人过来开门,林放张着红嘴想着今天那两个人也不在家呀。怎么没人给自己开门?

    伸手在门上拍打,嘴里一直喊着爷爷。

    本来就瘦弱的身体现在累的直接想坐在门口的地上,又害怕把裤子弄脏只好一直站着,等了半天也没见有人来给自己敲门。

    难不成爷爷又睡着了?

    林放此刻只想到了一个人,扯着嗓门在门口喊着,“林长川!林长川——”

    离屋最远的房间里,弟弟还坐在地上玩着林放传承下来的玩具,耳朵隐隐听见熟悉的声音,两岁的孩子突然从地上站起来小腿蹬着跑向厨房。

    “哥哥···”边跑嘴里边嘀咕,跑向耳背的爷爷身边抓着裤腿想要带他走,“哥哥回来了··”

    老人正弯腰看有没有把天然气点燃,厨房的高压缸冒出炙热的蒸汽还发出高音,将屋外的声音全都屏蔽。

    感受到有人拽着自己,低头一看是林长川不以为然,“怎么了?你饿了啊?”

    一直喊着哥哥的孩子,抬起稚嫩的一张脸,圆圆的像葡萄一样明亮的黑眼睛急的快要哭了。

    “哥哥···”五指使劲扯着裤子,想把他带到门口。

    老人不解,看了没有锅里没有沸腾的水,跟着小孙子的动作出去,刚踏出房门就听见一阵急促的拍门声,老人瞬间想起林放也应该回来了,连忙走到门口开门让他进来。

    在外面急的直跺脚的孩子,刚回家就放下书包直奔厕所,大约过了半分钟洗了手再出来,只看见站在客厅里的弟弟,想到刚才叫他也没给自己开门瞬间来了气。

    “哼!”鼻孔冒气,他斜视一眼林长川拖着书包回了房间。后面的人没多大的意识,只知道哥哥回来很开心,连忙跟着他的脚步去了房间。

    小孩子生气来得快去得也快,看了一眼桌子上堆起来的零食,嘴里忍不住哼一口气算是出气了,想着林长川唯一的好处就是会分享好东西给自己。

    刚拿起一袋零食,塑料声传到刚好看两个孙子在干什么的爷爷耳朵里,看了一眼两个人没“吵架”只是留了句,“别吃了,等会要吃饭了。”

    林放“哦”一声,将东西重新放在桌子上,看了眼待在自己身边的林长川,看着那张白净的脸又想到刚才自己憋不住差点尿出来的尴尬处境,伸手揪了他右边的肉。

    大概是忘了上次,林长川踩着小板凳也开不了门,把两个人急的团团转的场景了。

    “你刚才为什么不开门?!”语气非常生气,手上也使劲在上面捏着,弟弟感受到身上的疼痛感张着嘴准备哭,睫毛上已经挂上了泪水,林放见状连忙伸出另一只手捂住他的嘴。

    又哭!眼神不悦地瞪他。哭哭哭,整天就知道哭。

    等放下手,脸上红了一大片林放还觉得是林长川脸上的肉太矫情了。

    弟弟直流泪哭音从喉咙里爆发出来,手笼罩在嘴上想要把声音压下来,林放还怕被大人发现现在着急的不得了。

    “··好了,林长川你不要哭。”他用力把弟弟的嘴巴捂紧,声音带着朦胧感传播在房间里,林放把右手放在左手上想哄他,“林长川,你再哭我就不跟你玩了。”

    “不准哭··不准哭。”

    越说越急,林放不停看着外面有没有招引来大人,眼神微瞪吓唬住弟弟,却没见他停下来,声音也带着哭腔。

    两颗眼睛里匡着泪,弟弟眼角红彤彤的尽显可怜感受到哥哥的不安,嚎着嗓子的声音止住了,眼角挂着泪一愣一愣地看着面色惊慌的哥哥。

    可能是害怕哥哥不理自己了,也停止了哭。

    林放一双眼睛看着站在自己面前安静的弟弟,手心里有股湿润的触感身子禁不住抖动,将手拉开看见小孩伸长舌头在舔手心,大概是小孩与生俱来的好奇感,喜欢用舌头和没有长好的牙齿去感受一切事物。

    林放看着面前的弟弟又盯着他的鼻子,脑海里响起了被警告很多次的话,但还是使坏地上前用力咬住了他的鼻子。

    白白小小的鼻翼两侧瞬间留下了牙印,一股直冲天灵盖的痛感袭来林长川皱着脸眼泪啪嗒啪嗒留下,声音像是度过了一个陡坡的跨越再随之而来地响起···

    “哇啊——”两人的爷爷准备叫孩子吃饭,刚走到餐厅处就听见林长川哭的声音,听起来伤心极了,知道林放肯定又欺负他弟弟叹了口气,“林放,你又欺负他。”

    要是被那两口子知道了又免不了挨打了。

    被逮到了的林放无措也认命地看着走过来的爷爷,手脚开始不安起来,表情也害怕起来,像是下一秒就要发生很可怕的事情。

    老人只是走进来抱起了还不满两岁的孩子,苍老的手不停拍打着幼小的背安抚他伤心欲绝的神情,孩子的头趴在肩上泪就划过鼻根顺着另一侧掉落在地上。

    白净的小脸全是眼泪,鼻子红通通的像打了腮红,眼睛湿漉漉的干净清澈。

    老人在旁边解释,因为知道那两口子因为林长川出生就没在管过林放,他难免会有情绪,“他来找你玩,你也欺负他。”

    “我才不和他玩··”把嘴巴撅起来脸撇过一边不服气得很。

    逐渐止住哭泣的孩子从肩头转过身,眼睛看着哥哥,带着想要和好的意思伸出手想要他牵手。

    林放站起身来看着他们两个生了气,“我才不要什么弟弟!”

    “我要妹妹!”

    “我讨厌林长川!”

    大吼的声音传到两人的耳朵里,弟弟看着生气的哥哥还是伸出手,五指微动想牵住他。

    林放最近决定休假,因为家里出了一点事。

    “好久都没看见长川了。”老板站在收银机前从烟盒里拿出了一根烟,又给林放递了一支,两人在忽明忽暗的灯光下点燃了火。

    “好久没听到你说起家里了。”作为酒馆老板的姜棋,看了一眼低头沉默不语抽烟的职员。

    林放吸了口烟,刚准备吐出来听到这话愣神,不过一秒又恢复平静。什么时候把那个地方当成家了?

    “林长川··最近生病了。”他悻了几秒还是隐瞒实情,男人点头表示知道了。林放随后又问了句市里面哪家医院的心理咨询师最好。

    姜棋有些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林放面不改色说着是楼下小孩好像学习压力太大有一些极端行为,随口帮人问问。

    姜棋半信半疑,说去正规医院好些,不过一个小时可能就要三四百,又想到不是林放这种人能花费起的,也没再问了刚好旁边的驻唱歌手来签合同,男人连忙去了。

    林放将烟蒂摁灭在烟灰缸里,转身走了。

    回家的路上,男人不停抱怨凭空多出来的麻烦,想着林长川可真是命好大人活着的时候有人爱他,人死了还能找个能把他养大的人。

    但他偏偏就不争气,总喜欢生些稀奇古怪的病,白白让人花这么多钱。

    “真是妈个赔钱货。”压着嗓音咒骂道。

    无端又想起了他死后就能获得钱了,慢慢心里就变得踏实些。

    在金钱面前,血缘亲缘都对于林放来说微不足道,本来没什么价值的人想到他死后还能得到赔偿款,本就郁闷的心变得顺畅起来。

    本来开始,林放就打算一个人离那些人远远地生活。

    相差五岁的兄弟俩,林放在22岁那年被已经忘记名字的姑姑叫去相亲,想来也挺莫名其妙的当初还是孩子的两个人,姑姑是看都不看一眼拒之门外的,现在等林长川快要成年了,两兄弟漂泊在外的日子变好了,就开始关心哥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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