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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识并没有生气的样子,而是拿出纸巾擦拭干净夏寻射在他小腹上的精液,穿好衣物坐在了床边。

    这是阮识法的对着他们两个动用武力,阮识的心顿时停了半秒,血色下褪,像是被拴了块石头似的直沉下去。

    在听到不远处传来的微弱呻吟后,阮识整个人僵在原地,不敢回头。

    一切都发生的那样突然,客厅一片狼藉,空气中到处叫嚣着不安分的因子。

    阮菁挣开了阮识,跑去角落又拿起一个花瓶,举起来就要向夏寻的脑袋砸过去,阮识捉住他妈的手腕想要抢过,阮菁却因为脚底一滑连着花瓶摔在了地上,痛苦的声音传了出来,身下大片的血迅速蔓延,染红了脚下的整片地板。

    “妈!”阮识几乎是爬着过去,纯白的校服衬衫沾着血迹,在胸前开出了一朵花儿。

    夏寻站在那儿,一句话都没说,他看着阮识颤巍巍的拨打着120,伸出手背抹掉了嘴角的血迹。

    阮菁躺在阮识怀里看着夏寻,夏寻却只对着她笑,像是平常天真的时刻。

    抢救室的灯一直亮着红,阮识就那样坐在门口的椅子上低着头,垂下的眼眸看不清他的情绪,夏寻就站在他的对面,靠在墙上。

    绝望中挣扎的酸楚缠绕着阮识的全身,他抬起头想要张口说话,却发现嗓子艰涩地发不了声,琥珀色的眼睛黯淡了下去,变得死气沉沉。

    夏永昆匆匆从公司赶了过来,一见面二话不说就向夏寻挥去了拳头,五官扭曲在一起,看起来异常恐怖丑恶,他不管夏寻跌落在地上有多么的惨,抬起脚就往他身上踹。

    “夏寻!”阮识惊呼得跪下去护住了夏寻的身子,后背洁白的衬衫处被踹下一个脏兮兮的脚印,他双手发抖,紧闭的双眼有两滴汗珠从额角往睫毛上坠落,脸色苍白脆弱得很。

    夏寻怀里抱着阮识,听见他在耳边痛苦的闷哼,脖颈上被蹭到了汗液,他环抱着阮识的腰,自下而上地看着夏永昆,眼角带有凛冽的寒光,那么陌生。

    夏永昆还想再打,却只见夏寻看着他笑意渐深,伸出食指指着天花板角落里的一个黑色摄像头,嘴角扬起丝丝缕缕的嘲讽,“爸,还想上新闻吗?”

    “小畜生!”夏永昆眼角出现了细长的皱纹,咒骂夏寻的时候一点也没有父亲的样子,他带着身后的保镖指着地上的阮识,“把他给我拉开!”

    拉开的作用就是为了继续打夏寻,手术室门口的人不多,走廊尽头都被夏永昆带的保镖隔绝开来,他毫不留情地踹上夏寻的胸口、小腹、手臂,仿佛要把他打死送进去替换阮菁。

    阮识用力地挣开保镖,发狠地推开了夏永昆的暴行,夏寻喉咙里积攒着腥热的鲜血,脸上被什么滚烫的液体滴到,烧得他心里都出了个窟窿。

    傍晚来临,窗外的绿叶盛的更甚,几乎全扎在一堆,密密的缝里吹来几缕晚风,抚上夏寻的手。

    夏寻浑身疼得要命,像是骨头都被人拆散了组装回来的,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才发现在自己的房间里。

    他自嘲的笑了一声,想来夏永昆真的是想让他去见自己死去的妈,否则怎么会连医院都不给他住一晚。

    夏寻撑着下了床,想要去楼下倒杯水,门锁却拧在一起打不开,他愣在原地放开了门把手,骂了一句,“靠。”

    夏永昆居然搞软禁这一套。

    ?砰!————

    窗外传出一声响,夏寻一瞬间冒出的想法就是夏永昆找了个人来做掉自己,他贴着墙拿起飘窗上放的棒球棍,青筋尽起的手死死握住,掀开了窗帘的一角,立在原地高高的挥起了棍子。

    “阮识?!”夏寻惊呼,眼前的人指尖泛白拼命抓住弧度的黑色栏杆,缝隙里露出的眼睛让夏寻慌了心神,立刻扔下手里的武器就跑了过去。

    “夏寻…”阮识声音有点虚弱,骨节发白,在阳台上挂着看起来下一秒就要坠落。

    夏寻拉着阮识的手用力向上拽着,让他抬起一条腿站在边缘处,人拉上来可以平视之后,夏寻从阮识的腋下伸过去托起他,抱着他进来。

    “你是不是疯了!掉下去怎么办?!”夏寻的脸色很难看,更多的是无法言喻出埋藏在心里不能被人窥视的角落,他忍不住大声吼着阮识。

    夏寻承认,当他看见阮识悬挂在空中的时候大脑是一片空白的,或许说走过去的脚步都是在发虚,他害怕,害怕阮识出了事。

    这是阮识了无数的黑脚印。

    他拿起电话拨通了班主任的手机,在电话这头请了一个长假,说是期末考试不能去参加,得等到下学期才能过去。

    “夏寻!你不要仗着自己学习成绩好就这么放肆啊!”?

    “老师。”夏寻打断了他,语气轻松地说道,“您看新闻吧?我爸和我后妈都被抓去坐牢了,我哪有时间上课。”

    班主任是个秃顶啤酒肚的中年大叔,听到夏寻的话之后顿时就息了声,挂电话之前让他好好休息,有事就打他电话。

    大门没有锁,夏寻在听到门外的脚步声时回了头,看见阮识就站在门口,身材削瘦,琥珀色的眼眸染着水,两手空空,“我拿点东西就走。”

    夏寻看了他一眼,转过头去又靠在沙发上没有说话,眼睛却瞥着阮识上楼的身影。

    阮识没什么好拿的,他拖出自己来时的行李箱,简单收拾了一些衣物和课本,弯腰的时候发现床头柜上的一罐牛奶糖。

    那是他特地买给夏寻的。

    只是现在不能每天再给他一颗了。

    阮识拎着行李箱下楼,夏寻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大门口,倚靠在身后藤蔓缠绕的栅栏上。

    适意的微风没有裹杂少年的满眼星光,他们不期待这场告别。

    阮识离开之后在城南租了一套房子,小区环境一般,每天晚上门口都会吆喝着各种美食,城管也不赶,铁板烧上的油滋啦啦响着,飘出一阵油烟的白雾。

    很热闹,对面不远处就是广场,七点钟准时响起连天震的音乐,一群穿着鲜艳红裙的阿姨在下面扭动舞姿。或许是没过几天就要高考了,阿姨们还算自觉,脑袋上都顶着个大耳机,从过路人的视线看,像是她们在自娱自乐。

    毕竟没有音乐陪衬。

    阮识从那天开始就没有去过学校,他的成绩不算拔尖,但要考他心仪的学校还是绰绰有余,他合上书本摆放在角落,打开书桌上的透明玻璃罐往里面放了一颗糖,彩色的糖纸在夜灯下折射出一种耀眼的光芒。

    高考那天,阮识是骑单车过去的,六月中旬的太阳已经很毒辣了,他偏向小道躲在绿荫成林的大树下缓缓骑着,感受热浪扑在身上的温度,阳光投下他和车轮的身影,树缝里悄悄溜来的光线打在他白皙的皮肤上,起了一层红红的小疙瘩。

    他拿着透明的密封袋站在学校门口,周围熙熙攘攘的人群挤得走不动道,到处都是家长和即将踏入人生重要关卡的学生,叽叽喳喳的人声不绝于耳。

    对他来说没有什么不同。

    夏永昆和阮菁的案子已经开庭,阮识知道夏寻不会轻易放过他们,这件事闹得沸沸扬扬,新闻上每天都在重播。

    考场里寂静地只能听到耳边刷刷得落笔声,阮识低头答题,随着铃声走出考场,刚到大门口,便被喊住。

    “阮识。”是他的班主任陈林,他侧过身子挤着人流走到阮识身边,亲切地关心他,“怎么样?感觉还好吗?”

    “谢谢老师,还好。”

    “那就好。”陈林露出欣慰的笑,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张卡和一盒参片,“这个你拿着,酒店离这儿不远,是咱们市里最好的,还有这个参片,你考试之前含一片,能提神,啊。拿着!”

    阮识没接,抿着唇不知道在想什么,手迟迟没伸出去。

    陈林额头冒着汗,脸色热得通红,看阮识不接就干脆把他的手拽过来塞了进去,佯装着骂他,“你这孩子!连老师的话都不听了是不是!赶紧拿着去好好休息睡一觉,下午还得考试呢。”

    “老师…”阮识抓着卡和参片还想要再说什么,就只见陈林忙着跑的身影,随后又想起什么回过头来叮嘱,“那能住到考试结束!别忘了啊!”

    阮识拿着房卡愣神,高考的这两天就这个地段这个房间,起码得花一万。

    他把房卡揣进了兜里,靠着阴影的那一边走去。

    夏寻坐在车里,看到阮识拿着东西走了之后才舒了口气,他对着帮忙小跑而来的陈林露出一个客气的微笑,“谢谢陈老师。”随后拍了拍驾驶座的姚洲,“辛苦啦,先送陈老师回去吧。”

    阮识转过身去,只看见车辆与平常一样行驶着,一眼看过去全是涌动的人群,什么都捕捉不到。

    夏宅的佣人全都遣散了,夏寻也没有继续住在那里,只是定时叫人去打扫卫生,他拒绝了钟沐岩要照顾他的请求,去了母亲生前为他买的一所公寓里,在市中心。

    钟沐岩拗不过他,只好定时给他打钱。

    “舅舅,你别给我钱了,我现在真的很有钱了。”夏寻无奈地盯着手机短信,看着余额一天天的增加,他知道钟沐岩趁机低价收购了下夏永昆的公司,这时候正是要重振投钱的时候。

    钟沐岩却不以为意,他跟夏寻母亲就像是亲姐弟一般,姐姐唯一的孩子他当然要照顾好,更何况他母亲留下的那么多遗产,就等着他十八之后去继承呢。

    夏天的闷热让人喘不过气来,屋外的暴雨连着天边的灰色乌云,豆大的雨滴噼里啪啦的打在落地窗上,顺着窗向下滴落,窒息的缠绕脖颈。

    夏永昆和阮菁的案子定下来了,彼时夏寻刚好迈向高二的步伐。

    夏永昆因为故意杀人罪、教唆他人犯罪、贪污受贿罪等数罪并罚,加上钟沐岩买通媒体将夏永昆联合情妇杀妻的不齿行为公告天下,施以舆论的压力,判处夏永昆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阮菁在牢里如实交代所有事情,并在警察逮捕她之前主动自首,被判处十年有期徒刑。

    案件宣判的时候夏寻去墓园祭拜了他母亲,却见墓碑前已经有一束黄色的鲜菊放在那儿了,上面沾染着清晨的露水,与夏寻带去的菊花一起摆在他母亲的碑前。

    夏寻在傍晚穿着校服晃悠着步子去最近的一条街买蛋炒饭,排队的时候被身后一位满脸横肉的大树催促着往前站,他不停地用手推搡着夏寻,大概是看学生好欺负。

    夏寻被推出火来,转身就一脚踹了上去,抡起旁边餐桌的椅子就往他身上狠狠砸去,周围尖叫四起,老板和食客跑出来拉架,夏寻被抱住之后还要继续打,心情不爽到了极点。

    “姓名。”

    “夏寻。”

    “年龄。”

    “十七。”

    “为什么打架?”

    夏寻抬了下眼,规规矩矩地坐在警局椅子上指控着旁边鼻青脸肿的大叔,“他推我。”

    警察仿佛对小年轻寻衅滋事这种事习惯了,简单地做了下笔录就放下了笔,“喊你爸妈过来签个字才能走。”

    夏寻捧着水杯笑了一声,对面的警察以为他在挑衅,怒得站起来想好好教训这个臭小子,被旁边一个年长的警察拉住,小声地说,“这孩子爸妈都去世了。”

    兴许意识到自己太冲动了,给夏寻做笔录的警察挠了挠头,态度转变得客气了起来,“那你的监护人呢?”

    “监护人?”

    “是啊,你还未满十八,法律上是有监护人的。”

    夏寻的父母已经去世,唯一作为长辈对他好的舅舅钟沐岩却和他没有血缘关系,领养不了他。

    夏寻此时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只有一位,他同父异母的哥哥,阮识。

    法律上来说,阮识是他的监护人。

    阮识接到电话的时候正盘膝坐在茶几边整理着明天上课要用的资料,身边毛毛满天飞,是他从那个巷子里带回来的,那只总喜欢趴在夏寻身上的胖黄橘,和它瘸了一只腿的白毛老婆。

    “喂,你好。”

    “你好,请问是阮识先生吗?”

    “是的,请问您是?”?

    “我这儿是南城派出所,你是夏寻的监护人吧?他犯了点事,需要你过来签个字才能把他带走。”

    阮识停下笔,电话那头久久没有声音,就在警察以为是不是电话坏了的时候,对面的人声音像是在颤抖,吐出的字被碾得支离破碎。

    “麻烦了,我马上过来。”

    夏寻坐在椅子上发呆,他听见警察把自己报出的号码拨了过去,嗓子有些艰涩地开口道,“我哥哥,他怎么说?”

    警察收好手机,在他面前又重新放了一杯热水,然后说,“你哥哥说他马上就过来。”

    马上吗。

    夏寻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是处于什么样的心理,好像那些父母辈的恩怨把他缠得太久,甚至于不惜利用阮识,让他和自己一起堕进这个黑暗无边的深渊。

    阮识怎么还会答应来接他呢。

    他怎么还是和以前一样心软呢。

    夏寻低着头,周围的时间仿佛都静止了,一分一秒都变得缓慢,他摇晃着透明水杯,看着水流上下浮动,带出涟漪和水滴。

    “夏寻,走了。”

    肩膀上被人轻轻拍了一下,夏寻愣了一会儿,他好像有几辈子都没听到过阮识的声音了。

    阮识就站在他的面前,模样还是没有变,依旧漂亮得想让夏寻叫他姐姐。

    “哥哥。”夏寻轻声细语地叫了一声,坐在椅子上仰着头看他。阮识的头发长了点,下巴瘦了点,他穿着一件浅蓝色的衬衫外套,露出纤细的手臂,那双琥珀色的眼里倒映出夏寻的身影。

    夏寻乖乖跟在他的身后,无数想要说出的话到最后都变成了缄默,他在月光倾泻下照出的影子里退了一步,用指尖去触碰影子里阮识的手腕。

    一路上阮识都没再和他说话,更多的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阮识租的房子两室一厅,因为不在市中心,所以房租便宜。阮菁留给他的积蓄都在一张卡里,或许是知道阮识不会接受夏永昆的任何东西,阮菁拿出的卡是当年阮识外公给她准备的嫁妆钱。

    一进门夏寻就被一个暖呼呼的东西抱了小腿,他低头一看,就只见那只大胖橘亲热得围着夏寻喵喵叫,时不时地还要在他面前打个滚。

    说来奇怪,明明是阮识喂养的它,它却更喜欢夏寻。

    夏寻蹲了下来,神情轻松了一些,他把那只胖橘抱在怀里,露出了嘴边的小酒窝,“哥哥,是以前巷子里那只吗?”

    “嗯。”阮识点点头,弯腰从厨房里拿出猫粮倒在地上的两个碗里,这时候夏寻才看见客厅角落里还有一只很漂亮的蓝眼白猫,只是起身走路的时候一瘸一拐,“把它放下来吃饭吧。”

    夏寻把胖橘放了下来,然后和阮识一起蹲在猫碗旁边,下巴埋进手臂里,偏过头伸出一只手去拽阮识的衣袖,动作小心翼翼,“哥哥,我好饿啊。”

    “你还没吃饭?”阮识惊讶,现在都已经快十点了。

    “嗯。”夏寻可怜兮兮地蹲在地上,等到阮识去给他做饭的时候才去逗弄那只正在吃饭白色的猫咪,它的毛发蓬蓬,但却很怕人,除了它老公大胖橘,就只亲近阮识。

    夏寻干脆坐在了地上,和它们面对面,阮识倚在厨房门口看着那三只其乐融融的样子,心中陡然生出一种异样的温暖。

    夏寻吃饭的样子是极斯文的,阮识似乎还没适应怎么以哥哥的身份和他共处一室,有些逃离地去了外面的阳台。

    他点燃了一根烟站在风里,星火燃烧得很快,吐出的烟圈转眼就消散在夜空中,夏寻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他站在阮识身后,动作极轻地抱了上去。

    夏寻抱着他,双手搂住他的腰,和他头挨着头,说不清传递的心跳和温热的呼吸哪一项最暧昧。

    但在这一刻都不重要,只因为这个人是对方。

    阮识有一瞬间僵了身子,随即放松了下来,故作镇定的将烟头碾灭,“怎么了?”

    “哥哥。”夏寻顿了顿,手上的力量忽然收紧,嗓音暗哑,“你是我的监护人,不能不要我。”

    夏寻觉得自己是自私的。

    是的。

    他想要报仇,于是利用阮识的好。他想要留下来,还是在利用阮识的好。

    阮识垂下眼眸,从夏寻的视角只看到正在颤抖的睫毛,夜风刮得有些大,把两人的衣角都吹了起来,被夹杂在冷风和炙热之间的阮识,轻声回应了,“嗯。”

    胖橘真的很喜欢夏寻,以前在巷子里就喜欢围着夏寻转,这么久不见了它还依旧围着夏寻转,“哥哥,它叫什么?”

    阮识抬眼看了正在撒乖讨巧的胖橘,那副样子总让阮识想起夏寻在自己身边的模样,他戳了戳胖橘的脸颊,随口说道,“胖子。”

    事实上阮识压根就没给它们取名,就按颜色分类来着,黄的叫小黄,白的叫小白。

    夏寻笑着掂了掂怀里的胖子,打算为它改名,“不好吧?换个名字嘛。”

    “换什么?”

    夏寻想起了刚才阮识给他做的蛋炒饭,非常郑重地开了口,“一只叫蛋黄一只叫蛋白。”

    阮识无言,走开的背影算是默认了夏寻取的名字,他又重新坐在地毯上翻着茶几上的书,一边看一边记笔记。

    “要当宠物医生吗?”夏寻问。

    “嗯。”阮识低着头写字,夏寻就坐在他旁边静静玩着手机,偶尔和他搭着话。

    阮识记完笔记收拾着书本,目光看着夏寻,缓慢地开口道,“你要回去吗?”

    周围沉默得可怕,夏寻停下了逗弄蛋黄的手,抬起头看着阮识,他的眼睛很黑,情绪似乎在爆破的边缘,让阮识没来由地心慌,“你要赶我走?”

    “不是。”阮识解释道,“这里离你高中很远。”

    “我不回去。”夏寻放下了蛋黄,转过身去把阮识搂得很紧,说出的话带着鼻音,让阮识不敢再刺激他,“家里只有我一个人,特别黑,我不想回去。”

    夏寻很会拿捏阮识,每次都很准。

    果然,阮识不再说话了,而是坐在地毯上茫然无措地拍了拍夏寻的背以表安慰,开口道,“那你去洗洗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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