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京(2/8)

    谢兰玉畏于燕姑娘的热诚,又碍于她的情面僵持着不好再退。燕景明见他乖顺,不再从人嘴里讨便宜。两人相安无事地由人引去大殿。

    谢兰玉受了二十年养生之训,小酌怡情,醉酒伤身。谢兰玉劝酒无果,抢也抢不过,只好被燕景明以陪酒的理由说服。“公子喝一蛊,我喝一碗。如此我也能少喝点。”

    谢兰玉推门而入,房间里有浓酽的白麝香,气味扑鼻。

    阿保机闻言大笑,命人提弓一试谢贤的身手。他并没有给谢贤定骑射的规则,显然是看不起这老匹夫。

    谢贤入仕之初,世家的身份、文武兼备的才华,可谓春风得意集一身。鲜衣怒马的少年郎坚信朝廷可以给人们带来好的生活,这种信任逐渐被现实消解。身逢乱世,巨木根已烂,如何能起死回生。可叹他们这些世家只能提携玉龙为君死。

    燕景明将谢兰玉步步逼到了墙角,看着谢兰玉睫羽微微扇动,仿佛扫在他手心。

    “公子可知,阿保机势力未稳,手下王爵各怀鬼胎者不在少数。我知的便有耶律洪和卫律,宫宴前,他们会搅起一场风波。何不趁着他们内乱,放这一把火,除去纳真的精锐?”燕景明的算盘打得好,不动一兵一卒,坐收云州城。

    这位深藏不露的姑娘步伐轻盈无声,比起舞女的步步生莲,更像是常年练武之人才有的深蕴内力。

    姑娘也饶有趣味地看他,不道破,只是与谢兰玉离得更近。她现下半遮脸,红纱随风朦胧了大半张脸,因为离得近,朦胧感被褪去几分,深邃的眼眸如大漠里生长的湖泊,奇异的月色和贫瘠的沙砾打磨出一件稀有珍宝。

    “麟亡星落,月死珠伤;瓶罄罍耻,芝焚蕙叹。”

    “姑娘,你找我有事?”谢兰玉对这姑娘在男子卧房等人的行径,理解为是大漠女子的不拘小节。

    伤在双翼。

    谢兰玉欲向父亲打听盟约的内容,谢贤缄口不言朝事。只问了些谢兰玉身体如何,谢骁如何…

    使臣被安置在东殿。

    “那多谢燕姑娘了。”谢兰玉倒也爽快,像是怕这个揽白工的人后悔,当即应下。

    身边的醉鬼,被人箍得紧,烈酒喝得燥热难抒,他胡乱挣开了贴身的被子。胸前进风才好受了些。

    谢兰玉来时一眼找出父亲,并未急着相见。等无人在意时,父子找了处僻静的角落。

    燕景明一心想灌醉谢兰玉,没想到这才几蛊酒下肚,谢兰玉的桃花眼就存了一池春水,那叫一个眼波销魂。经鸦羽轻轻一动,如是庄生梦里的蝴蝶,握不住的是他的贪嗔痴念。

    酒过三巡,酒量再好也喝得人醉态熏然。酒量差的已经开始不辨男女了,谢兰玉一曲奏罢,下去时竟有人动手动脚扯他衣衫。谢兰玉按着衣襟,这身倜傥的衣袍现在成了麻烦。连指上的玉扳指也被喝醉酒的漠北汉子给摸走了。

    四万涿州军后方,是西南王的五千骑精锐,拿下云州绰绰有余。

    “兰玉,父亲还有未完成的使命。府中还需要你打理。”谢贤看谢兰玉的眼神不比寻常,似还有话要说。

    谢兰玉开口想请后头的丫头们帮忙,还未等他说,俩丫头在垂着脑袋的燕景明一计眼刀下明白过来,娇羞婉拒,“公子,还请麻烦您照顾好我们姑娘,我们先回去准备醒酒汤和沐浴的热水。”

    “皇上,您龙体抱恙,还是传太医进来瞧瞧。”点头哈腰的姿态做久了,陈琳的脊梁骨也是弯的。

    为相前,谢贤是行伍出身。只是时间太久,以致他的同僚们都忘了青州之战他以少胜多的风采。

    燕景明见谢兰玉一退缩,蛾眉一蹙,不高兴了。

    “陈琳,你说朕是不是老了?”

    这一次出使他原是主和一派,可君命难违,更何况元帝早已知悉了谢兰玉的身世。故人之托,为人父的责任,他不过是个有小情存小义的普通人。

    站在屏风前的背影,束腰将劲瘦的腰身拔得个高出挑。红色头纱罩面,被风一吹,面纱浮动,一只眼睛便掩在红纱中。而露在外的小半张脸颜色冷艳,她的着装也保守得很,衣领开襟燕腰都严实裹着,但却把人的好奇挑拨到了高处。

    宴席将散,谢贤止住了话,拍了拍谢兰玉的肩。“我走了,听话,回去。”

    谢贤不卑不亢,张弓搭箭,连续两发,将半空低旋的鹰射下。

    谢兰玉听完轻笑了一声,“燕姑娘,我是个富贵闲人,没有调遣涿州军的本事。况且,陈朝与纳真现为盟友,没有交恶的道理。”

    冷硬器物上无一处不纹刻着权力与威严象征的龙纹。龙床之上的人从一场旧梦惊醒,身边只有一个跟了他大半辈子的老太监陈琳。

    “姑娘说的是什么交易?”谢兰玉草率拦下这行人,对方先前的慌乱、听之任之,细细想来更像是做戏给他们看。“还不知如何称呼姑娘?”

    但被人扒光了衣物,还是有一丝不对劲的。一股凉意自下往上,逼得谢兰玉完全凭意识抓紧了被角,又缩成一团。

    谢兰玉撑着脑袋,唇齿酒香回味悠长,提着喝完的酒,往燕景明的酒盏上一击,出声也含着酒醉,笑意却万分得真实。“燕姑娘的酒,真是好酒。”

    “燕姑娘,你先放开我再行商量?”谢兰玉被她拢着腰肢,白净的薄面羞红。他穿的宽袍经人一握,将细腰的诱人曲线勾勒出来。

    谢兰玉心思全在脸上,燕景明倒没想太多。谢兰玉的手握在他手里,被人当玩玉一般也毫无所察。

    谢兰玉仰着一张俊美的脸,燕景明害怕地躲在他身后,娇嗔地抖着声,“那可怎么办?公子要护着我。”

    但大祭司以为,如此一来使得人心惶惶,不利于各族诚心归降。如今有了辽阔的国土,吸取前人教训理应好好治理,纳真吸纳更多的人口,发展起农桑渔牧才是维稳的关键。

    君门一入无由出,唯有宫莺得见人。

    燕景明面色不郁,回了句“知道了”便先遣走丫头。他还得耗些时间去梳妆打扮,本有些心烦。看谢兰玉映着红烛正在发呆,清风拂面瞬间没了怨气。“公子,带上你的琴与我一同去吧。”

    在二人准备去东殿时,随行的贴身丫头突然来通报,“姑娘,大殿宴请王侯与使臣,请姑娘去殿前献舞。”

    皇宫寝殿,宫灯点起长夜。

    行至暗处,燕景明见他绊了几次,伸手牵住谢兰玉。

    “公子,我不好看吗?”燕景明拢上谢兰玉,强迫他又离更近了些。

    谢贤见谢兰玉先是惊喜,再就是哀叹。谢兰玉身子弱,谢贤的担忧非是空穴来风。“意气啊兰玉。为父定会平安回京的,你要相信父亲。你来此一趟委实不妥啊。”

    谢兰玉带来的侍从留在宫外,只有乐师准许入宫。照以往的情况,男子与女子分开。女子会依品级高低分房,只有尊贵的舞女才能享用一间,而男子一般都挤在一间房。好在这次的队伍里只谢兰玉一名男子,所以他误打误撞住了一间房。

    谢兰玉所在的这支乐工舞团,非官府辖制下的乐坊。也因此不分种族,颇受各族贵族的追捧,相应的接待也是不俗。

    谢兰玉不合时宜地呕了几声,什么也没吐出来,就只是难受,唇边还挂着丝丝涎水,算不得狼狈却为不雅。燕景明却看得眸色愈深,搂着人就上了床榻。

    陈琳掌拂尘的手皱巴枯槁,递过一方巾帕替皇上拭汗。皇上都老了,他一历经两代帝王的老奴,再不显老岂不成妖精了。

    出了城,燕景明与温扩打了照面。温扩虽看不惯辽人,但没有拦他的道理,便放人出了城。迟迟赶来的唐继云,急转勒马问道,“温大哥,那人是谁?”

    谢兰玉紧抓住父亲的手,“父亲,纳真恐有内乱,你们留在这里会遭到连累。”

    燕景明精心弄妆,谢兰玉在外面等着。等她红裙摇曳生姿出了屋,走到谢兰玉身边,才缓缓将面纱揭了去。

    恍惚听燕景明的声线大变,谢兰玉只是蹙起眉头,喃喃问了一句,“燕姑娘,我好像听到男人的声音了。”

    眉眼俱笑,活像个勾人的妖精,刚从兽皮里褪出人形来,别有用心的步子踩着人心魂。“让公子久等了。”

    底下人来报,云州后续诸事交由完颜将军处理。燕景明手下的姑娘们替主子忿忿不平,“要是此次经世子来办,王爷肯定不会将功劳拱手让人。”

    来自辽都的私人乐坊,不依靠官府势力能在乱世如鱼得水,背后靠山定然不简单。

    谢兰玉闻她一身酒气,看她两腮红透,身形摇摆,忙过去扶人。

    “公子,这么快又被人看上了?”燕景明提着两壶酒,倚墙观人,挑/逗的话由她说出来只是小女儿说笑。

    “首领,我朝此行遣任使臣皆为文臣,善文却不会武。抱憾我朝武将不能在此与诸位勇士切磋一二,故老夫愿班门弄斧,还请首领首肯。”

    燕景明回了句知道了,穿上衣服,将身无一物的谢兰玉用被子裹上扛起,谢兰玉本就喝得不舒服,腹部顶着硬物,谢兰玉一声干呕,燕景明嫌弃得闭着眼。在一阵混乱中把人塞进了一辆马车,不顾旁人地出了城。

    “你到底是谁?”谢兰玉想带走不到二十个人并非难事,借乐坊的身份出城,城外涿州军便可接应。他等的是一个合适的时机。若真是纳真内乱,倒是等来了东风。

    燕景明只是看着他笑,出手制住抬手要倒酒的谢兰玉,“好了,别喝多了。”

    宴席上。

    那姑娘见他朝杯盏多看了会,又不再端起饮茶,会意地拿过茶盏,用内力温热递过去。谢兰玉得了如此贴心的关照,倒变得不好意思起来。美人只冲谢兰玉做出请的姿势。

    谢兰玉喝了酒,耳尖浮红,燕景明摸着他的耳垂,谢兰玉迷糊之间嘟囔了一句,听不清说什么,但意思是对他捏着那块软肉不放的不舒服。

    燕景明是乞和王爷的三子,因他母亲是有名的官妓,并不受父亲和兄弟待见。他相貌肖母,而男人长得漂亮在乞和族是忌讳。燕景明是个强硬性子,武功和舞艺都不落下,为叫人不痛快罢了。此次来云州的秘密任务,实在不是一件好差事。

    “就是,主子这回事儿办得漂亮,最后还是为他人作嫁衣。真是不痛快。”长得小巧的姑娘叫玲珑,年纪不大,平时就活泼得像只雀。南人官腔藏不住,只听调儿婉转得倒像在撒娇。

    谢贤是位慈父,平日说这些谢兰玉是不会起疑的,可在现下这个关头,问些无关紧要的琐事。谢兰玉惴惴不安地打断了谢贤的话。“父亲,你到底怎么了?”

    燕景明拥紧那一团厚被,谢兰玉老实本分卧在车内。乌发在貂皮座垫上摊开,经马车颠簸,双腿便从被子里滑下。

    燕景明直往谢兰玉身上歪,以他的身量做不来寻常女儿家小鸟依人的姿态。他可扮作女子,姿色动态九分像,但本质还是个男人。为了亲近谢兰玉,燕景明醉也醉得极为灵性。

    燕景明只一笑,就松开了谢兰玉,举手散发着浓香。“公子,我辽国将士被阿保机俘虏,我此行和公子一样,也为救人。所以想借涿州军的威名里应外合。”

    陈朝的使臣只是暂时被限制了行动。几名侍卫说起首领在演武场招待来使,方才有位使臣箭术了得,得了首领的赞许。

    “辽国乞和部王爷的三子,好像是…丝乐坊的坊主。”

    圣旨的内容是,命谢贤等人借盟约有异议为由,以拖延时间。另一边与辽国暗地结为盟友,涿州军按兵不动等的是双方援军到来。这也要多亏了丝乐坊的探子提供了密报,纳真内部不合。而前锋部队虽勇猛善战,可随着四处征战,兵力部署不足,占领的五州留的人手不足以应对突击。这才让结盟的双方钻了空子。

    谢贤意味深长地看着谢兰玉,“兰玉,父亲希望你远离朝堂,平安康健才是最重要的。”

    他抵上谢兰玉的肩窝,滚烫的唇就在谢兰玉耳边厮磨。低声叫他名字,谢兰玉只哼唧了两声。

    谢兰玉自然也觉得这燕姑娘好看。只是见惯娇小的女子,眼前比他高出一头的女子,比起对美的欣赏,心下一念是离得远些。

    谢兰玉端坐,提起桌上的赭色执壶,倒了两杯茶。

    燕景明生了色心,也不知那脸面和腰身,摸起来是否也如玉一般的质地。不由得十指搭上谢兰玉的肩头,谢兰玉像只受了惊的猫,吓得丢了茶盏,瓷物件在桌上旋了好几圈。人顺势被他带起离了凳。

    马车内,红绸如蛹般裹着里面的人。

    姑娘笑意盈盈,朱唇轻启,“燕景明。”心里想着,这中原的公子着实可人,比他们辽国的女子要讲理,说话不紧不慢地,腔调好听。脾气也好,文秀得惹人亲近。

    出言的正是身着陈朝官服的谢贤。

    燕景明一手搭过谢兰玉肩膀,半醉半醒之间便将人带去了她的房间。

    待谢兰玉将燕景明送至闺房,丫头们没端来醒酒汤,燕景明反又从床底拖出来几坛烈酒。

    谢兰玉送走谢贤,趁着月色尚好在殿外散一身酒气。他不沾酒,晚间被人推搡着,酒不下肚但是沾了一身。

    谢兰玉回到纳真侍卫安排的住处。

    “我是辽都上京丝乐坊的燕景明,公子不相信何必反复问我。公子只需替我向温扩递一封信,而我帮公子你隐瞒身份,我们的合作便算达成。至于温扩愿不愿意助我夹击云州城,不关公子的事。”

    要事听罢,燕景明浅浅听了几句抱怨话,支着姑娘们道,“下去吧。”

    开了酒坛,醇香飘溢。

    他怕再近一步会吓到谢兰玉,只好暂且忍着,说回到正事。“公子是只想救谢相一人,还是陈朝此次被关的所有使臣?”

    燕景明在做事上对她们严苛,平日相处从不端架子,都是替人办事,哪还分贵贱。玲珑掀开帘子,又说了两句,视线也顺里头望了两眼。

    等他紧抿的唇再度打开,浅淡的唇色一层水光,让人想起成熟的石榴结出的玛瑙粒,能咬出红艳的汁水。

    两国结盟虽未成,但涿州军是断不会与辽合作的。谢兰玉原本的打算是在今夜见父亲再作决定。来云州前他派了祁山去涿州找温扩。两次出使已经足够表明陈朝和谈的态度,而今局势有变,纳真若执意不放使臣,最后只能请旨出兵。

    谢兰玉喝酒的姿态也好看,板板正正的模样添了几多风流。酒到底更刺激脾胃,谢兰玉胃如火灼,但又贪起一瞬空无一物的飘飘然。那酒是难得一见的好酒,饶是谢兰玉不喝酒,一蛊也不然尽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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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子,我们做个交易如何?”

    燕景明是抹了脂粉的,看起来和女子一般肤如凝脂。男子生来本要皮糙肉厚些,但这长安来的公子真是似玉琢的。

    没有见到父亲,他依旧心思重重。负手而立,另一只手不停捻指腹。

    云州城的天黑得迟。巳时,暮色四合。

    谢兰玉却没出息地别扭了一路。直到走到院落才想明白,人姑娘落落大方,他这番姿态倒显得矫情。

    摸清了安排使臣休息的位置后,白天使臣会与纳真的官员时刻在一起,不方便他与父亲相见。他只能趁天黑再行动。

    “公子,陪我喝一杯罢。”燕景明偏着头,扦起酒盏,醉意朦胧艳若桃李。

    那长毛貂皮上躺着的人乌发雪肤,赤足悬在榆木车架边沿,借皎皎月色逐月华流照。燕景明咳咳两声,玲珑方才收回目光。

    谢兰玉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的身份是她的琴师,于是点点头,抱上琴同燕景明一起去她屋。

    正在燕景明思及如何不露痕迹地侵入时,随行的丫头在窗外提醒他,“主子,他们行动了。”

    谢兰玉试图说服他,“父亲,局势多变,此消彼长。与纳真的和盟势必结不了,你们留在此无益。我送了信给涿州的温扩,两日后我送你们出城。”

    唐继云奇怪地往马车行驶的方向看去,没有再言。

    陈琳说的场面话,元帝也不期盼从他那得到回答。

    燕景明将帷帐放下一角,他的影子在谢兰玉脸上、身子上游动。此刻他是头衔着兔子的野狼,尖牙咬住了兔子雪嫩的后颈。斑驳牙印和红痕在雪色里穿梭,猎物动弹不得后,他不急于享用。那种悠然的心态,是对绝对掌控的自得。

    燕景明将信放下,“公子今夜要找人,我武功不差,可与你同行。多个人多出一份力。”

    诚然,斩杀来使对于即将要建朝的纳真并无益处,只会徒增暴虐无道的战栗。杀几名陈朝文臣,对于阿保机而言,不如战场上斩杀几名主将。但对于一个陌生的对手,他并不能以常理来判断对方的行动。谢兰玉来云州一趟确实是有些冲动了。关心则乱,他应该相信父亲有自保的能力。

    那美人端着茶杯的手一顿。

    茶已经凉了。谢兰玉口渴难耐,但凉水不敢贪多。只抿了一口茶就作罢,斯文之极。

    燕景明借着酒劲把谢兰玉拥在怀中,故意把身子往下沉。他生得高大,谢兰玉扶着他,哼哧直喘,像一株新生的细柳旁倒了一棵合抱古树,被压得东倒西歪。

    元帝身体每况愈下,地方上叛乱不断,朝中立储纷争也不消停。诸事烦心,故人入梦勾起相思之苦,宫闱醉梦就无端多了不少感怀。

    是夜,刚攻下不久的行宫,阿保机被手下降将斩首。一场蓄谋的内乱中,辽国与陈朝联手接管了云州城。原本两日后才至的涿州军驻扎在城外五十里。

    他随了纸笔给姑娘,眼梢上挑使了个眼色,桃色灼人。谢兰玉是想,若是她懂汉语,倒是可以写下来。毕竟猜人心思,难免牛头不对马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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