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别(2/5)

    “难得也好。你知道,我是没资格糊涂的。”南宫戍的眼神又澄明起来。

    南宫戍忽然又笑了,说道:“我逗你的,你怎么才想起问他们三个?”

    经过花园,行至房中,顾宛之竟然不在。郑王一怔,横眉看向在这伺候的少年,少年打着手势道:刚才还在房中,这会儿大概是去了后厨。

    “是啊,这射法我只在宫里练过,赵襄应该不知道”他看着桃夭笑道,“所以这段时日大概会有人盯得紧一些,你要多小心”

    桃夭听这话只觉得血往上冲,他几乎脱口而出:“那今天晚上您还您若早说,我定不能让您唉”话倒半截,终于忍住了。

    起身到门边,停了停,又转回来,对顾宛之说道:“我这一走,就不再来了。”

    “倒也不用,若郑王已然猜到他们三个是我的人,便是引我去碰顾宛之的事,即便顾宛之去报于郑王,也不过是应了他的猜测。更何况,顾宛之也不一定会去报这件事”说到此处,南宫戍的眼神还是有些闪烁,转而道,“不过,你还是要知会他们仨,若有什么异常,及早抽身!”

    顾宛之打量着南宫戍的神色,并没有回答。

    南宫戍饮下一杯水,终于叹了口气道:“我这一趟是不该去的。”

    南宫戍也盯着顾宛之的举动,没有再问。

    郑王看着他,再无话可说了。

    “殿下放心。”桃夭看南宫戍又恢复了往日的样子,心里瞬时踏实了好多。

    “你太不小心!”南宫戍斥责他。

    “怕你真的伤了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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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宫戍又喝了一口水,吩咐道:“还有一个事”

    南宫戍捏着手里的杯子,忽然说:“我看这裴郎对你倒是十分用心的,在你跟前,他倒像是换了个人似的,你不知道,他在朝中可不是这样的”

    “另外,安东顾氏的旧事,还得加紧查。”

    正冰着,南宫戍问:“你今天的药吃了吗?”

    “今天郑王考校箭术,我用了从胡人那学来的射法。”

    顾宛之忙捂住他的嘴,望着他的眼睛,笑道:“卓郎,这伤你下手有数,我只是昨天没睡好罢了。”

    “倒没有。还不至于那么蠢。”说着,南宫戍朝桃夭摆了个惯常的戏谑式的微笑,倒是让桃夭放心不少。

    “我不是不让你进厨房嘛!”郑王这话倒不像是责备。

    “怕什么?”南宫戍追问。

    第二天一大早,郑王又来到未央居。

    “你快回去吧,在我这耽搁久了不成样子,你院子里虽都是靠谱的,这还有府上和裴家的人呢”南宫戍截住了他的话头。

    桃夭冷静下来,想了想,只觉魏王所言不过是借口,但想到郑王,想到王府里的纠葛,觉得魏王这样有些脾气倒是比压抑着好些,于是道:“是我失态了”

    二人相视一笑,桃夭一拜,推门去了。

    他进房时,桃夭正在里屋坐着等他。见他来了起身忙行了个礼,又道:“殿下,郑王在京里,您这样”

    桃夭知道再说下去,只是无谓地唠叨,且他总归是信魏王的。便收了话头,笑着点了点头,起身便要离去。

    “你坐。”说着把他按在坐榻上,南宫戍也在一边坐下,“让你担心了”他脸上虽没什么表情,但语调里带着歉意。

    顾宛之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突然右肩头余下那一点点没有敷过的地方,变得格外的疼。

    桃夭捧起壶,在杯中注上水,他从没见过南宫戍这么不安的样子,倒引得他自己也像没了主心骨似的。

    南宫戍终于转身走了。

    “这法子您不是只在宫里练着玩的么?怎么”桃夭不知道南宫戍所指。

    “您”桃夭本想说:您也太不小心!可是话到嘴边,又觉得不妥,只问,“您走这一趟如何?”

    “你怎么在这?他呢?”南宫戍才缓明白了,皱着眉头看着桃夭,略带质问的语气。

    顾宛之眉头蹙起来,凝视着南宫戍的眼睛,轻轻叹了一声,说道:“你希望我怎么回答?”

    “是。”桃夭答应着。

    又忍不住笑了。

    顾宛之看见烛光在南宫戍眼里闪了一下,他垂下眼睑,淡淡说:“那很好。”

    “殿下,我唉真是。”桃夭还没缓过来。

    刚转过屋后,就看见顾宛之边从后厨走过来,边低头掸着衣裳。晨曦薄雾之中,他身后是一缕炊烟随着沁润的晨风渺渺而去,他一身粗布的暗褐色衣裳,松散的发髻绾在头顶,散发垂落面颊颈侧,浓黑的发色衬得肤色更加苍白,眼圈下的乌青透着疲惫,忽抬眼见郑王来了,脸色一窘,尴尬道:“我正要回去换衣裳,厨房里烟味大”

    “那很好。”

    “很好?”南宫戍语带怀疑,“真的很好吗?”

    “他醉倒睡得实在,我心里却不踏实得紧,才过来看看,果然您不在房里”

    “那到底是如何了?”他追问着南宫戍。

    南宫戍瞧向桃夭,眼中闪着一点微光,一层薄雾,问道:“是不是情之一字,沾上了,人就都糊涂了?”

    “我也不知道。”他说了实话,把手里的冰放回了盆中。

    顾宛之背着身子,感到南宫戍的动作突然慢了下来,半晌才木然回答道:“我把他们杀了。”

    顾宛之叹了一声,道:“你早些走吧。”

    桃夭听得并不十分明白,只得问道:“您的意思是?把他们三个撤回来?”

    听他如此说,桃夭也不知该说什么了。

    南宫戍擦了擦手上的水,点头道:“我是该走了。”

    郑王便推门朝后厨而去。

    “已经吃过了,他们照顾得很周到。”顿了一顿,顾宛之很自然地问道,“他们三个呢?”

    他手上的冰融化出的水,滴落在床上,成了屋子里唯一的声响。

    南宫戍苦笑一声,答道:“倒是低估了这个顾宛之,我竟想不通他打得什么主意。他心里早惦记问那三个人的安危,却可以忍到我心思都放松了才问。他是卖给我的破绽,还是用来克制我的利器?这一出苦肉计真是恰到好处!倒是我犯了傻,糊里糊涂去了这一趟,却叫他们三个漏了底。”

    桃夭惊然道:“您您不会是撞见郑王了吧?”

    顾宛之终于打破沉默,低声道:“我只是怕”

    南宫戍回到灼灼居的时候,夜正浓。

    “如果他们好好的,一根汗毛也没少呢?”

    “我猜着你今天一早你一定要来的,总要准备一下。”顾宛之低着头,浅浅一笑。

    南宫戍知道他说了就是这般结果,一半抱歉,一半又有些故意戏谑,拍了拍桃夭肩膀道:“就是知道这层关窍,我才没早说。”

    桃夭听他这样冷不丁说这些,有些尴尬,不明白其中的意思,回头去瞅南宫戍的神色,眼神迷蒙,倒想是想着别的什么。弄得桃夭不知如何回话。

    南宫戍拿起桌上的杯子,想喝口水,放到口边才发觉是空的,又放下,略沉了沉,才道:“我,这一趟”话未尽,又停了。

    郑王上前两步,拉过他的右手,挽起袖子,查看了一下昨晚的痕迹,又看看顾宛之的面色,说道:“我”

    “给你添麻烦了,我只是想知道,露这样一手,府上到底会不会应对,又是如何应对,也许能牵连些人物出来,并非坏事。”南宫戍收敛了戏谑的神态。

    桃夭先是嗤地一笑,低头道:“也许吧”不知想到什么,眼中泛起一层苦涩,“不过造化弄人,这份糊涂是十分难得的”

    听得如此,顾宛之蹭的一下翻过身,看向南宫戍,南宫戍看着他的眼神很复杂,让他一时弄不清那是真话还是假话。

    “我今天备了些点心,也不知道是否合你心意。”

    南宫戍看着顾宛之浓黑的眼眸里凝着一点明亮的烛光,似是透如清泉,又仿佛深若寒潭。

    桃夭就等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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