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法(4/5)

    他只得默默点头,表示知道此事。

    皇帝点点头,又道:“这本是旧事,只是,近日荆州刺史的事你可知道?”

    太子点了点头,表示知道。

    南宫戍则道:“臣不行走朝堂之上,于朝中之事,所知有限,不明圣上所指”他当然并非对此事一无所知,但是他所知不过大概,如此一说,一来若能避免议论此事,是再好不过;若避不过,也可借由圣上亲述,来探一探圣上的意思。

    皇帝点了点头,笑道:“说来有趣,荆州刺史之幼子,年幼顽皮,翻出些他的旧时书信,幼子不识其文,结果让当时在他家做客的楚王见着,其中竟有几封早年与齐王的通信。当年荆州刺史乃是齐王门客,不受其重用,后投靠楚王,楚王见其可用,便荐其入朝,后才到荆州为刺史。楚王持重,见了这些书信,不敢大意,就呈报上来了。朕看了,倒也无谋逆之语,多是齐王斥责之言。只是,他保存至今这事,你们怎么看?”

    太子听罢,言道:“不知荆州刺史如何解释此事?”

    “他只是上表请罪,言不该留叛贼之书信于世,并无更多。”皇帝答。

    南宫戍心中明白,当年皇帝刚刚登基,根基不稳,既生齐王之事,便借此为由,牵扯出许多旧事来,当时但凡与齐王有瓜葛之人,可谓人人自危,当年京中为此事,绞、斩、流之人,有上千人之多,其中也不可不说有蒙冤之人。时隔多年,皇帝不时回忆旧事,亦有不忍之语,此时口风探来,也无深究之意。

    他心里正想着,太子先发话了:“父亲,孩儿认为,荆州刺史收藏书信之所,既可为其小儿随意翻出,便是心中坦荡。而且,当年他已然弃齐王而投楚王这不禁让孩儿想起昔年宋国公,他亦是从齐王处弃暗投明。因为也正是因为父亲您的开明,这才有了以仁治为本的治国方略,方有我大周如今繁盛之象!可惜韩相英年而去如今,观荆州刺史这些年在任上,安定一方百姓,政绩斐然此事既已然过去多年,不如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斥责一下便罢了。”

    皇帝听了,神色间深以为然,点了点头,转而问南宫戍道:“你怎么看?”

    南宫戍略做沉吟,答道:“臣以为,他既多年前已与反贼断义,又何必留书信傍身多年?甚至到荆州赴任多年,仍未丢弃。此事非得严惩不贷,方得警醒世人!”

    南宫戍这话虽然说得坚决,但他心里明白,谋逆之事,就算要宽宥,也不是他能张嘴的,如此一说,才算是救了这人了。

    皇帝满足地笑着,点头道:“魏王忠心,朕很是欣慰。”看着太子,又道,“只是这个事,终究是昔年旧事,荆州刺史这些年克己奉公,朕也不想为了一封无端端的信再做深究,不如就先搁着吧。且不说此事了,倒是你今天来是为了什么事?”

    南宫戍答:“臣今日来,一是为了谢陛下之赏,二是是要将至庆帖交还陛下臣无功受禄,寝食不安,实不敢受此贵重之物!”

    高公公捧出盛着至庆帖的盒子,呈给皇帝,皇帝却并未接过。

    太子看那盒中卷轴不由一怔,又看了看南宫戍,终是什么也没说。

    皇帝朝着南宫戍道:“怎是无功受禄,你于安置流民之策,朕与太子议了,的确是思虑周全,太子也是极为赞赏,本就是为这个赐给你的。”

    “陛下,臣万万不敢受,至庆帖乃是您的案头爱物,臣不过凑巧想到此法,能于社稷有助,已经是臣的福气,怎能受此重赏?”说着,拱手辞道,“请圣上收回至庆帖。”

    皇帝看那盒中的至庆帖原封不动放在里面,道:“魏王免礼,这至庆贴你都不曾打开观看吗?”

    南宫戍放下手,答道:“臣不曾看。”

    皇帝笑了,道:“魏王太过谨慎啦,朕赐你此帖,竟让你如此担忧,那就罢了,放在朕这里,你什么时候想看,便来借阅吧。”

    南宫戍拱手答道:“谢陛下。”

    “这有何可谢,魏王不常来,若为此咱们多见见面,也是好事!”皇帝又问道,“今天还有什么别的事要奏吗?”

    “臣无事了。不知陛下是否有其他吩咐?”南宫戍问道。

    “倒是并无它事。”皇帝打量着南宫戍,似乎也无话可说了,“若是魏王无事,便去吧。”

    南宫戍躬身施礼道:“臣告退了。”

    皇帝看着他,也不能再说什么,便对高公公吩咐道:“你去送一送。”

    按惯例高公公也是要送的,听万岁吩咐,他躬身答了声“是”,便去引南宫戍向殿外走。

    出了殿门,高公公道:“魏王,恕老奴说一句,万岁对殿下疼爱有加,殿下何必拒圣上于千里?”

    南宫戍微笑道:“多蒙高公公指点,可不敢当这句话。”

    高公公见他如此说,也不再多劝,只道:“那魏王慢走,老奴就不远送了。”

    这十几天来,天气日渐热起来,南宫戍待在府中,也少出门些。

    那天左右无事,一整天天阴又闷热得慌,过了晌午,南宫戍不愿再待在府里,干脆出门去清平坊了。

    他也有一阵子没有来这里了,进了坊门,他很自然往灼灼居的方向走过去,走了一半,想了想,又转而朝着梧桐居而去。

    雀儿虽然刚刚十五六岁,倒是个十分识大体的,毕竟是桃夭教出来的,不同旁人。自从沾了魏王的光,也在这清平坊也有了些名头。

    刚进了梧桐居的门没多久,延康院里来人找,说是院子里有些琐碎事请连管事拿主意的,南宫戍就让小连回去了。

    小连本也不想回去,他知道这一回去,就是明儿早上了,留南宫戍一人在这他心里没底。不过南宫戍也不是第一回来,按理不该有什么事,左右一权衡,再加上南宫戍也催他回去,他才走了。

    当晚,南宫戍歪在后院坐床上纳凉,雀儿给他扇着扇子。

    天气闷得慌,南宫戍不过穿了轻罗的襕衫,却仍嫌太热,干脆解了腰带,扔在一旁,敞怀搭着衣裳,晾着胸膛。

    这院子里,就他与雀儿二人,乐师他也不留,只余一个小奴在院门口候着,等吩咐的。

    可这清平坊里哪有一处安静地方,纵然这院子已然不小了,别家的丝竹声却是墙挡不住的,偶然的喧闹之声仍传到这厢来。

    雀儿声道:“殿下,您连乐师也不留,是有什么吩咐么?”

    南宫戍靠着凭几微笑道:“我就是觉得有意思,喜欢清平坊这热闹,自己热闹自己多累腾,人家劳心劳力热闹给我听,我还省了这份心,多好”

    雀儿也不知如何答他这话,只是用心扇着扇子。

    南宫戍话锋一转道:“今天的天儿也太热,我看着你院子里的灯火都嫌热得慌。”

    雀儿忙要起身灭灯。

    “何必费劲呢。”南宫戍伸手一拽他,两道暗劲运出,已然灭了灯。本来这天阴没月光,院子里更暗了。倒是清平坊是通明的,各处的灯光渗漏进来,也不至于就一片漆黑。

    南宫戍看着身前不远处的香炉,又道:“别说灭了灯,我就是连你这香也想给灭了。”

    “这这香是驱虫的,灭了只怕蚊虫要来的。”雀儿倒不知如何是好。

    南宫戍笑了,道:“我说笑的,你不必太在意。”说罢,饮空了杯中酒。

    雀儿一手给他扇着扇子,另一手又擎起酒壶,为他满了半杯琥珀光。

    半杯,酒壶便空了,雀儿回头吩咐在一旁伺候的小奴道:“再去打一壶来吧。”

    那小奴接了酒壶,躬身便退出去了。

    南宫戍道:“已经三壶了。”

    “啊?”雀儿不解他的意思。

    “这时候,若无外人在,桃夭已经劝我不要再多饮了。”

    “雀儿不知,还请殿下恕罪。我我这就叫她别送来了。”

    南宫戍拉住他,道:“没事,送来了,搁着我不饮就是。”又看了看雀儿,正坐在那,南宫戍笑道:“你不必这么拘谨,坐得这么正,腿一会就麻了。”

    这么一说,雀儿倒不知怎么坐了。

    南宫戍无奈道:“你盘腿坐,垂腿坐都行,怎么舒服怎么来”

    雀儿更加手足无措起来,看得南宫戍直笑出了声,直道:“你干脆跟我似的,也歪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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