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87 无心爱良夜(1/3)

    87无心爱良夜

    天气越来越冷了。

    比起夏天,戎冶更喜欢凉寒的秋冬季节。

    夏天时,成则衷嫌戎冶身上总热得跟台服务器主机似的,不喜跟他长时间过分靠近。

    即便是最好说话的性事之后,戎冶有心要与成则衷多厮磨一会儿,时间久了成则衷也会热得恼起来,额角青筋隐现。还想相拥而眠那简直是自寻死路,戎冶只能自觉往床沿方向上靠。

    天气冷的时候就不一样,只要不打扰到成则衷睡觉,绝无被踹下床之虞。

    甚至因为会自动寻找、贴近热源,成则衷再怎么都不会离戎冶太远,有时戎冶睡得翻过身去,成则衷还会无意识主动靠过去揽住他,很有些眷恋意味,戎冶特别满意。

    而秋冬的阴雨天是戎冶的最恨,却也是他的最爱。

    成则衷的腿痛总在这种天气疼痛发作,戎冶知道那折磨人得很,每每心疼愧疚不已。

    可这时候的成则衷在性事之中是最配合的,连动作都主动些,甚至允许戎冶放松节制、任他予取予求,只要身体所接收到的刺激足够强烈能够将集中于痛楚上的注意力分散,如果能有将其盖过的快感就更好。

    戎冶为了成则衷能减少依赖药剂和酒精,将这样的性事既当作情感的交流好好珍惜又当作治疗任务谨慎对待,劳身劳神却也甘之如饴。

    待清理过后睡在床上,戎冶就从成则衷身后用手掌包裹着几个伤痛位置、为成则衷暖着患处,希望多少能有缓解,成则衷也会安静地靠着他,显得那样良驯。

    戎冶可以睡得很警醒,但在自己信任的睡眠环境中就是典型的“沾枕着”。他睡着后的呼吸声会变得沉重深长,如果当天身体疲累了那么还会低低打鼾,睡眠质量却极高,轻易叫不醒。

    虽然戎冶弄出的声响对睡眠质量好的人而言不算重,可成则衷是有轻度神经衰弱的。

    戎冶平常睡着倒还好,就是爱抱人烦了些,成则衷也就随他去了。但只要戎冶产生令他难以成眠的动静,成则衷就绝对二话不说去其他房间自行睡下,这只有在腿痛发作无法压制的夜晚才会例外。

    因为无论如何他都会睡不着。

    戎冶总以为那样的依偎是极其温存的时刻,却不知道要不是当初他拦下了打算去做手术的成则衷,也许成则衷早就不用再受此折磨。

    每一次戎冶都知道成则衷在黑暗中睁着双眼,清醒至极而又一言不发地忍耐着——他很想陪着成则衷捱过煎熬,却仿佛从来都无能为力。

    终于有一天戎冶忍不住开口谈起了这件事:“阿衷,你的腿真的完全没可能治好吗?我去替你找找国外的名医吧?结果再不尽人意,能缓解一些也是好的。”他表情真挚并带了浅淡的笑,希望成则衷对这个话题不要太过抵触。

    “戎冶。”

    “嗯?”

    成则衷无波的双眼看着他,用刚才叫他名字那样的平淡口吻说道:“其实你在机场高架拦着我不让走的那一回,我是去医腿的。”

    戎冶顿时消声,半晌才强笑道:“那我们现在去医也不迟。”

    成则衷没说话。

    戎冶提振起精神想要说服成则衷,成则衷不出声他就坚持不懈地继续劝说:“阿衷,你身体上痛苦受罪,周围关心你的人看在眼里何尝不心疼?我陪你去治,好不好?过程再困难我也会在你身边。”

    “如果效果理想我们就再也用不着镇痛药或者烈酒了,你清楚那些东西一样在伤害你的身体;而且阿衷,我知道你厌恶在别人眼里看到惋惜同情,你肯定早就受够了吧?”

    “等治疗过后你恢复好了,也许就能够重新自由自在地行走了,你不怀念吗?你不知道我向老天祈求过多少次把健康的腿还给你,我不止一次梦到过和你一起骑马、骑车,我们比赛,每次我都输给你,输得可惨了,你都不肯放放水”

    戎冶直讲到口干舌燥,也不见成则衷有所动摇,他愀然无语了一瞬,再开口声音是轻而低沉的:“阿衷,你放任着它不治疗,是不是因为你还没法原谅我?你还是释怀不了我当初非要你去救靖灼,害得你原本已经好端端逃过一劫,终究替我付出这样惨重的代价?”

    成则衷听到这里,终于答:“戎冶,我已经没有恢复健全的资格了,不是为当年的事,而是因为现在的债——这条腿就算当作还靳哲,也勉强得很。”

    戎冶哑口无言,面色竟透出些灰败,他绷紧着唇线垂下了眼。

    “阿衷,靳哲若是现在清醒着也绝不会怪你,车祸你没有责任,”过了一阵戎冶毫无笑意地提了提嘴角,他极力压制着心底名为嫉恨的狂风恶浪,再度强调,“你没有错,要有报应也该是我的,你一分一毫都不必揽在自己身上。听我的,我们去医腿。”

    成则衷一点都不赞同“没有责任”这一说法,但也没兴趣争出个孰是孰非来,不容商榷道:“这个话题到此为止,我自有打算,不想再多讲。”

    戎冶拧不过成则衷,最终也只好依从。

    结束商务宴请后在大厅偶遇靳明心的那一刻,成则衷意识到,离那次提及靳哲的对话不过才过去了三天。

    眼前靳明心听完身旁国际信托公司总裁的热心介绍,先与成则衷同行的一位银行行长握过手、应和了对方的寒暄,目光这才落到成则衷脸上。

    她的目光并不尖锐或带有敌意,甚至还对着成则衷微微笑了一笑,只是那笑极浅:“丰蓝的小成生,今日终于得见,果然青年才俊。”

    年过半百的行长不掩欣赏地笑道:“成董一双儿女都是可畏后生,不过看来还是则衷这员悍将的名头要更响些,连远在港城的靳女士也留意了。”

    成则衷在这双像极了靳哲的双眼的凝视下不失礼数地伸出右手:“二位都过誉了;靳女士,久仰。”

    靳明心只淡然颔首,然后就像是与他素不相识那样移开了注意力转而简单回应起其他人的攀谈。

    ——在场所有人都感觉得到她对外无差别的凉淡,但所有人都体谅这一点,一位仍在老母亲骤然离世和独子重度昏迷未醒双重阴影中坚持着未被击溃、甚至继续支撑庞大事业的女人,世人能产生的第一感想也只有钦佩了。

    就在成则衷以为这次短暂的一面就该以挥手作别结束时,靳明心突然又望向了他,吐字清晰地开了口:“不知成公子愿不愿意借一步说话。”

    她用的根本不是疑问语气,显然笃定了成则衷不能拒绝她。

    成则衷微怔后点头:“好。”先转身与银行方面几位要员握手、按例互相客套了几句,何朔接着就接替了成则衷的角色与他们一齐往大门走去。

    与靳明心同行的一群人则都站在原地等着,靳、成两人走到柱子边的无人处。

    “我记得成公子说过,是犬子的‘朋友’。”靳明心还是不改开门见山的风格,虽然语气仍旧清冷平和,但第一句就斩向要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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