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87 无心爱良夜(2/3)

    两人默对着,分不清是有口难开、抑或是无话可说。

    靳明心没有直接回答,有些自顾自地说:“的不少朋友都来看望过他,无论虚情也好真意也好,终归出现过,可成公子作为最该出现的那一位我却一次也没听闻过你踏入过那间病房的消息,奇也怪哉。”

    靳明心抬起手示意他不必解释,有些特别的咬字和发音听着清凌凌的:“也许你有你的苦衷,我无意了解,把解释留给吧,即使你是这么轻易就放弃了他。我不会在我孩子不知情的时候替他做任何决定。”

    “为了省时没有做汤,要喝什么自己拿。”成则衷给自己倒了杯柠檬水。

    成潮生那时问他会不会对靳哲有所愧疚,其实他那时就知道有,但直到被靳明心质询过,成则衷才发现,不仅有,甚至比他想象中更深更长久。

    终于靳哲叹了口气,先笑了:“算啦,你都傻的。”然后他撒开了成则衷的手,扭头挥了挥手臂,走得洒脱又寥落。

    成则衷觉得此刻自己没有任何立场再说话。

    第二天戎冶很早就从一个梦里惊醒,一睁眼便发现成则衷又不见了,那半边床又是冷的。

    不知多久之后,他顺利地睡着了,并且做了一个梦。

    可是如果没有那个并非你自愿做下的承诺,那时你还是会到他身边去的,是吗?我能做的只不过是暂时束缚你的人,到底没有能耐左右你心中所想,现在不为了靳哲,你也一样想着离开我,我能困你多久?戎冶暗自苦笑,脸上却朗然地一勾嘴角,点着头一副宽心模样说着违心的话:“我对你放心。”

    果不其然成则衷抵达公寓后过了一阵戎冶就到了。今天成则衷没让家政来准备晚饭,于是自己简单弄了意面,戎冶正好赶上。

    “她说什么了?”戎冶似笑非笑地问,眼睫和眉梢冷得像是霜旦的叶,“说你薄情,一次也没有去探视过靳哲?”

    过耳的风声犹如温柔的絮语。

    梦中止了,成则衷也醒了过来。

    进入另一个房间,成则衷将门关了重新到床上躺好,终于能在一片安宁中尝试入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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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戎冶带着笑上前来拥住成则衷亲吻了一下:“好。”

    戎冶先空了盘,擦过嘴有些不确定地问:“阿衷,我怎么感觉你今晚特别不爱说话?是不是心情不好?跟我讲讲?”从进门到现在,成则衷总共才说过一句话。

    除了他,还有靳哲。

    靳哲拖着他的手一直兴致勃勃地往前走着,道路两旁皆是高大的、金黄的银杏,秋风吹拂,便有叶片簌簌落下,堆积在路面砖石上,仿佛遍地金箔。

    然后他翻了个身侧卧着,重新阖上了双眼。

    他在黑暗中睁开眼,望住了天花板,启唇轻不可闻地自言自语道:“你不也是。”

    他下床披上睡袍,离开了主卧。

    后来委屈着委屈着戎冶终于还是睡着了,甚至打起了安逸的小呼噜,成则衷却反而越来越清醒。

    戎冶一听就皱起了眉,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他安排盯着靳家动向的人先前就向他汇报过要收购城一家国际信托公司,没想到靳明心不交给下面的人去做竟亲自上阵了。

    靳明心的语气不像是讥讽,但即便纯粹是疑问那也是伴着怨怼的,成则衷更为无言,只吐得出四个字来:“靳女士,我”

    成则衷听出戎冶话里对靳明心的那股敌意,淡淡道:“没说什么。”

    成则衷看着他平静地说:“我答应过你的事就会记着,就算靳女士真的当面斥我负心薄情,我也不会违反。”

    戎冶前天动身去了国,说是今天回来,不过应该还未落地,于是成则衷径自回大平层。

    梦中他在一条阳光下的宽阔大道上。

    戎冶乖乖闭上嘴,然而心里十万分地委屈:我真的只是想聊聊天啊

    成则衷任靳哲带着他走,没有问这是要去哪里,也没有说其他的话。他的腿脚灵便轻健,走了许久,路未到尽头,他也未觉得累。

    就在成则衷驱车前往天海郡的途中他接到了戎冶的电话,才答了在回公寓的路上还未告知戎冶不必过来戎冶那边已经急性子地挂了电话,成则衷顿了一下,还是将再拨个电话回去的想法作罢,放弃自找麻烦。

    “如果你真的在意他的情况,大可自己亲眼确认,”靳明心最后看了成则衷一眼,然后转身离开,“再会。”

    成则衷先把最后一口面吃完了,又拿起杯子喝了口水、擦过嘴才道来:“我今天见到靳明心了。”

    成则衷微怔,最终还是无言,只慢慢摇了摇头。

    如果真的说了,那么靳明心绝对会提起靳哲,至于具体怎么提的,戎冶凭目前成则衷的状态判断,心里大概有了数。

    戎冶给自己倒了点红酒,两人坐在餐桌边吃面——成家吃饭桌上总是很安静,和从小做下的规矩有关,偶尔才有只言片语,他们通常都不喜欢在进食时开口讲话,所以戎冶在和成则衷吃饭时也不会不识趣地跟他交谈、扯闲,基本都是吃完了才说。

    今晚他想一个人待着,他需要处理靳明心的出现给自己带来的影响。

    戎冶没说话,但脸上表情显然是不信。

    戎冶几小时前才刚结束洲际飞行,身体其实已经困倦了,但意识却意外清醒似乎还不想入睡,他怕自己翻身扰到成则衷,后来便松开怀抱躺在一边克制地、轻拿轻放地烙饼,结果强迫自己入睡半晌也无果,戎冶终于耐不住低声问:“阿衷,睡着了吗?”

    这种滋味对于成则衷而言堪称新奇,他是不会被自己在意之外的人用言语影响到情绪的人,这次却例外了。

    曾经成则衷以为就算不均等,但以放弃恢复健全的机会来当作偿还也能让他有不再回头的资格,最大限度抹平亏欠、同时为所有人最大限度地止损——可原来就算程度那样浅,靳哲也真实地软化过他,所以很遗憾,这幅铁石心肠尚存破绽的那一处在今天被刺中了。

    晚上两人同睡一张床——那时再来到这间大平层戎冶就发现主卧室的床果然换了,不过他很明智地没有做任何评论。他和成则衷有在这边做也不会在主卧,只是最后会回到主卧休息就寝。

    成则衷的声音听起来非常清醒,他背对着戎冶顾自闭着眼酝酿睡意:“没有。不做。再出声妨碍我睡觉就踹你下去。”

    一切都那么恬淡宁和、畅然自在。

    靳明心见到成则衷——他能确定靳明心身边同行的城本地的商界人士有认识成则衷的——两人大把的机会说些社交言辞以外的话。

    走着走着,靳哲却停下了,转过身来望着成则衷带着分埋怨道:“就知道你又是骗我的。”

    成则衷沉默了一秒,继而首度问及:“靳哲情况还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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