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12 拯救者,毁灭者(1/3)

    112拯救者,毁灭者

    柴明知道,戎冶因为伤后成了那副状况而非常抵触见人,尤其是他不记得的人。如果不是成则衷,戎冶出院回家疗养后,他、齐峰或是王显,很大可能都是连戎冶的面都见不上。

    他在心中是为此感谢成则衷的。其实应该说,在成则衷那时冒着危险同林弢他们一起到国营救戎冶和他的时候,他对成则衷的态度就由「有礼但疏远」转变成了「敬重而信任」——他相信,成则衷是全心全意为戎冶好的。

    所以在这一天,当柴明带着花了数月时间、以绝对的诚意兼之丰厚报酬才终于打动的世界顶尖神经外科专家杜伦教授一起登门造访,向成则衷提议为戎冶再动一次颅脑手术却得到了否决时,他心中的惊异是无以复加的。

    “成先生,我已经仔细研究过戎先生的病案,你可以放心,我对这台手术的把握很高。”杜伦教授开口道。他两鬓花白、戴一副眼镜,看起来虽然岁数不小,但却是气质沉稳、目光清明有神。

    柴明感觉得到,成则衷接下来向自己扫过来的这一眼锋锐而隐带煞气,温度低过冰点。

    然后成则衷的目光落到杜伦教授身上,他没有一丝表情,不容商榷地回绝:“我不同意。”

    杜伦教授对这样情形也算是司空见惯,点了点头,神情仍平静地:“成先生,我理解”

    成则衷抬了抬手示意他不必多说,同样语气理智、吐字清晰地对他说:“杜伦教授,这世上还没有一位神经外科专家敢狂妄自负到保证自己给此类病例动手术的成功率是100%——现在病人至少病情稳定——我不会在他身上冒哪怕1%的风险。”

    语毕他按下了桌边的一个钮。

    “成先生,你凭什么”柴明知道那是唤人用的,眼见着要被下逐客令,他话里忍不住带了些微激动,成则衷凭什么替戎冶就这么一口回绝掉清除颅脑内潜伏着的隐患的机会!

    “你说我凭什么?”成则衷目光冷峻地看着他径直打断,“柴明·颂帕山,你在获取戎冶的病案并将之透露给他人之前,似乎未征得过他本人或是他的两位直系亲属的同意。”

    柴明迅速冷静下来,沉声道:“我要见冶哥,做不做手术,让冶哥自己决定。”

    成则衷道:“你不会见到他。”

    这时门上响起叩门声,成则衷扬声道“进”,劳拉便开门走了进来,略一颔首作待命姿态:“成先生,有什么吩咐?”

    成则衷只冷淡地吐出两个字:“送客。”

    相隔一天后,成则衷接到一通林长风的电话——他表示现在和卢婴以及父母大致把婚期重新定在明年的春夏之交,想着明天正好是周六,打算亲自来问过戎冶觉得怎么样、届时愿不愿意出席婚礼。

    成则衷当然不会阻拦。

    “则衷哥还麻烦你给冶哥打个预防针,我怕他现在因为忘了我和婴婴的事,等明晚看到我和婴婴一起出现,又要大动肝火。”林长风始终忧心这一点。

    成则衷应下了:“好。”

    饶是戎冶被成则衷提前告知自己从前已经接受了卢婴成为林长风的妻子、自己的弟妹,还答应了做他们婚礼的见证人,他还是震惊至极,一而再再而三地确认,到后来成则衷干脆直接把电话递给他,让他尽可连林弢和梅嫣也询问一遍来证实这不是个骗局。

    戎冶从头至尾说了不下十遍“不可能”,气得脸红脖子粗,最后看着成则衷平静非常的表情,终于放弃了自欺欺人,沮丧不已地将成则衷向自己递出话筒的那只手推开了。

    可真等亲眼看见林长风身边站着卢芝兰那贱人的女儿、两人出现在自己面前没有你侬我侬也是鹣鲽情深的模样,戎冶就气不打一处来,脸沉得要滴水。

    这是戎冶苏醒后卢婴第一次见他,只见戎冶不仅模样、神情都陌生了,更是这样一身的低气压,按理本该叫“哥哥”,也只怕是一张口就要惹得他更加不快,卢婴明智地换了称呼:“戎大哥。”

    戎冶没好气地冷哼了一声,显然的不待见。

    ,

    林长风虽无奈伤感,但也稍稍放心,温和地对戎冶说:“戎冶哥,我和婴婴的事虽然你不记得了,但应该已经从则衷哥那儿了解到了所以我今天和婴婴一起过来,一是看看你最近好不好,二是想问问你的意见——如果我们的婚期改到明年五月,你觉得那时候你能出席、愿意出席吗?”

    说罢林长风就期待地看着戎冶,等他思索出一个结果。

    其实戎冶心里是非常抗拒到婚礼这样宾客众多的场合中去的,他讨厌见到那些他不记得、却认识他的陌生“旧识”,基本上原来就只是利益关系,社交场上讲起却仿佛情谊多么亲厚一般,可以想象,在林长风的婚礼上他要见识多少不知真实嘴脸如何的惺惺作态。

    但戎冶也听成则衷说了,林长风和卢婴原本一年多以前就该结婚了,全因他横遭意外,林长风二话不说就将婚期延迟,非要等到他不可。

    他心里是把林长风当做亲弟弟看待的,他也知道林长风一向将他视作亲生兄长般喜爱、敬重——希望亲人能见证自己的婚礼又有什么错呢。

    终于,戎冶半是妥协地、深长地舒出一口气,低沉道:“知道了,你们按计划办吧。”

    林长风露出喜悦的笑脸,卢婴闻言亦欣然微笑。

    “但我只观礼,你们另请证婚人吧。”戎冶沉声补充。

    “你能在场就够了,冶哥。”林长风清楚戎冶现在多么不愿意见外人,却还是答应了到时出席婚礼,哪里还不满足。他感动得都有些热泪盈眶,连忙抬手拉开眼镜分别压了压两眼,站起身快步走到轮椅前握住戎冶的手,半蹲下来认认真真道:“你是天底下最好的大哥!”

    看林长风笑里带泪的,戎冶心头也是百感交集,将适才那股带着愠怒的厌恶冲得影儿都没了。

    “多大的人了,还是个哭包,不嫌丢人!”在这样的温情中感到赧然和不适从,他故意沉下声来数落林长风。

    林长风好脾气地笑,好像戎冶批评得十分应该。

    戎冶知道林长风就这么个面团脾气、只是偶尔才认死理犟驴似的铆劲儿直前的,也没什么别的可说的了。他又掀起眼皮看了眼卢婴,还是觉得糟心,不想继续坐在这儿满肚子郁闷地延续尴尬气氛了。

    “你想了解我的什么情况就问阿衷吧,他都清楚。我要先回楼上了。”戎冶也不管客人们的感受如何,完全将主人的礼数和风度抛到了脑后,手一挥,说要走便真的操纵着轮椅朝电梯方向去了,任性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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