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3 血染酒楼(1/1)

    紧闭双目,眼睛被血弥漫。

    尽是惨烈的红!

    “夙儿,你怎么能私自毁坏你自己?”痛苦的意识中,还有鳯煖轻柔的呼唤。

    又是幻觉么?

    温热的泪滚滚而落,混入血中。早知该多流几次泪,如今,流再多的泪也洗不干净眼里的污浊。

    “你是我的,夙儿擅自毁了自己,是不是该受罚?”鳯煖的声音就在耳边,异常清晰,像真的一样,柔腻得戏谑着焱夙。

    “煖昨日说,只要煖活着,就不准别人伤害我。我不想被别人伤害……”焱夙下意识地对着空气解释。

    “那我是否准你伤害你自己了?”鳯煖加重语气,责备道。

    没,没有……

    我是煖的,是煖的……

    “对不起……”

    焱夙吃力地仰头,想象着他被鳯煖抱在怀里,宽而结实的胸膛支撑着自己。然后,他的手抚上自己的脸颊,舒服极了。他还会往自己的耳郭里吹送暖风,柔而痒,像被狗尾巴草亲吻过。

    “这次,暂且饶了你。”鳯煖浅叹,声音不大,生怕震碎了焱夙的耳郭。

    焱夙傻傻地点头,已心满意足。忘却了鳯煖心狠嗜血的场景,独记得——

    那个应允只为他抚琴的煖,“往后我只为你弹,你只需感受我的好……”;

    那个夸他贵如牡丹的煖,“牡丹雍容华贵,最配你!”;

    那个愿为他毁弃心爱画卷的煖,“这个世上没什么比你更重要!”;

    那个要送他暖如温室鳯鸾殿的煖,“我要与你同饮同食同居,形影不离……”;

    那个懂得他,愿成为他心愿石的煖,“有我听你的心里话,还需要这块石头做什么?”;

    甚至那个连别人碰他都不准,霸道得独占他的煖,“你的身子是我的,谁也不准碰!”

    ……

    心被鳯煖填的满满的,才数十天而已!

    很怪,有些事就是那么难以捉摸:有的人追逐了数年的心,却被鳯煖几天的功夫争到手!

    争到了手,却又弃之如粪土。等到来不及挽救的时候,才忘记了最根本的事——没有准备后悔药!

    血,顺着焱夙的鼻梁流淌而下,一点点将他的淡唇浸染成鲜艳的红。焱夙尝到了血腥的味道,那是他的血,他竟觉得别样的苦:“好咸好苦……”

    “不要吃,血很脏!”同样的一抹帕子,晌午时鳯煖还用它擦拭过焱夙嘴角的油。

    “我弄脏了煖的帕子……”焱夙脑海中的鳯煖,正小心翼翼地帮他擦干嘴边的血迹。

    “无碍,帕子脏了再换就是。”鳯煖轻声纾解道。

    憔悴的脸露出苍白的笑,焱夙默默地想:煖,总是这么温柔……

    他呼吸微弱,很累很疲倦,眼帘沉甸甸的,重的都睁不开了。“煖,我要死了么?”

    死……这种死法,要比以前好得多。他觉得幸福——幻想着躺在鳯煖怀里。

    可是死了,就再也看不到煖了……

    “不,我不会让夙儿死。”

    “煖救了我那么多次,这次也能救活我么?”焱夙坚定不移得相信:如果鳯煖在,一定能救活自己。

    从花满楼的楼上摔下来摔得粉身脆骨都无事,如今才失去一双眼睛……

    “夙儿还痛么?”鳯煖以拇指柔抚焱夙垂下的眼帘,焱夙微微的抖颤。

    “不痛……”摇摇头。真的不痛,靠在鳯煖的怀里,什么痛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不痛了,为什么不睁开眼睛?”

    “一定很丑很脏!”焱夙不希望鳯煖看到他丑陋的样子,即使在幻境里。

    毁掉的双目,会污了煖的眼……

    “夙儿的眼睛最美最干净!”鳯煖俯首靠近焱夙的眼睛,探出舌头,舔舐着他眼眶周围的血,动作轻缓。

    一下子像施了什么咒,焱夙感觉自己的眼睛亮堂了很多,不再血红。但他依旧不肯睁开。

    “夙儿恨我么?恨我让你的眼睛被血染了?”鳯煖有意问道。

    “没有!这世上,唯独煖宠我疼我,他们都伤害我……”焱夙慌忙说不。他自己毁掉了自己的眼睛,有什么理由怪煖?

    “夙儿,没人再伤害你。”

    “不,三皇兄伤害我!”迷失的泪徐徐涔了出来。无怎么掩饰,焱夙仍很在乎。护了他很多年的人为什么说变就变了?“他打我骂我,把我踢下池塘,让人押着我在里面跪了三天三夜。煖,为什么他要背弃我?为什么,他们都折磨我?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我可以改,真的。不要骂我孽障,我不是!”

    焱夙失控得哭喊,鳯煖搂紧他,细声细语得安慰:“他们有眼无珠,看不到夙儿的可贵!如此心软的人都成了孽障,天下该多太平?”

    “父皇说我生来克母……”

    “胡说!他骗你得!”鳯煖否定。

    “可是,我为什么没有任何有关母后的记忆?”

    “因为,”鳯煖迟疑,道:“她被你父皇杀了。你的父皇不爱她,所以杀了她!”

    焱夙抖颤:“父皇……”

    鳯煖撑起焱夙的头,劝道:“不要再伤神想了,你的身子会吃不消的。夙儿乖,把眼睛睁开,嗯?!”

    “我……我看不到了,不能再看见煖……”焱夙平缓呼吸,胸口闷闷地。

    “不睁开,如何看得到我?”鳯煖不介意得笑。

    “睁开,就能看得到么?”犹豫着,焱夙慢慢开启眼帘,眼睛张开一条缝隙,有光射进来。一点一点,鳯煖娇艳的笑逐渐映入自己的眼内,焱夙不知不觉地留下两行清泪。

    真好!死之前还能再看到煖的脸,虽然是幻觉……

    焱夙伸手,抚摸着鳯煖的脸,没有迟疑。他担心这样的幻觉稍纵即逝!

    “夙儿哭什么,看到我太伤心了?”

    “不,是我太高兴了,高兴老天还眷顾着我!”焱夙安心地说,举起的手触碰着鳯煖的脸颊,可是他真的太虚弱,不一会儿手落了下来。

    “喜极而泣?呵,夙儿不要哭,脸哭脏了,要我给你舔干净么?”鳯煖接过焱夙落下的手,握在手心里,紧紧地攥住。

    “煖,我困了,想睡。是不是闭上眼睛后就再也看不到煖了?”焱夙虚力得说。

    “除非夙儿不想再看到我了。”鳯煖横抱着焱夙,从地上起身,笑说:“困了就睡吧,我会一直陪着你,绝不离开!”

    随后,鳯煖吻了一下焱夙的额头,吹了一道气,让他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他受了惊吓,误以为这是幻觉,此刻亟须好好的睡一觉。

    整个酒楼内,另一个、亦是唯一一个还完好无损活着的人同样受到了重度惊吓,以为这是幻觉!

    地上一片狼藉,溅满了血,大汉以及他的手下、其他在场的客人均横七八竖得躺在地上。他们没死,身子还在不停的痉挛着!

    眨眼之间,他们就成了这幅样态,谁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只知道,一阵风袭来,他们同时被挖掉双目。接着,鳯煖出现,接住了因被大汉溅出的血痛蚀双眼而险些坠下楼梯的焱夙。

    鳯煖抱着焱夙,瞥了一眼蜷缩在墙角发抖的掌柜的,一言不发飞出了酒楼。

    一贯的本性——命如草芥,不必留情。

    然而,短暂的徘徊,鳯煖最终放过了他——他出言帮过正于自己怀里安睡的小人儿!

    如果夙儿清醒着,一定会央求自己放过他!

    可是,如果焱夙果真清醒着,也一定会央求他放过其他人!

    ……

    “那美人不像个仁慈的角儿,我还以为崆峒派掌门死定了!”

    相距不远的地方,有人恰好撞上了这场好戏。

    与酒楼相对,街的对面是一家客栈。客栈的二楼,尚志清刚拽着铁穆勒四处逛完,回到客栈,凑巧远眺到了一场血案。

    俩人从戏的后半场开始看,即鳯煖杀人后抱起焱夙那时,也没看得清鳯煖如何在一瞬间制服了数十人。

    看戏时,尚志清一副事不关已的表情,甚至和铁穆勒打赌:鳯煖一定不留活口。

    结果,他惨败。至少鳯煖携着焱夙飞走时,酒楼里还没出一条人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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