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小六番外】中(2/3)

    说完她偏过头又当重吐一次。

    祢衡躲避不迭,一根手指被无肠公子夹在螯上的小钳子里。

    吃过药,苍小六已经退凉大半,正昏睡不醒。

    到林中,无肠公子仅有豆大的眼,瞧见它的小主儿身披红衣,躺在流儿小妖膝盖上酣眠,她半开的嘴巴微吐一截舌头出来,嘴角挂住一条不断开的银丝,打湿了流儿小妖的膝盖。

    老头子低头就从各式各样的拉柜里寻板蓝根,板蓝根药性强,老头子只取了四钱交过去:一百文钱。

    流儿小妖采摘一旁的鲜花嫩草编作花环,并为小主儿戴上,一个龙角上挂一个花圈。

    苍小六嗅到熟悉的苦涩味,剔起眼皮,噙着泪花两眼转啊转,实在难受,她压着因灼热而变得沙哑的嗓子道:药放下吧,不用煮了,我干嚼着吃就行。

    想到苍小六痛苦的样子,祢衡急如热锅上的蚂蚁,耳边擦擦有声,是扫帚落地之音,他慌不择计,脱口道:我帮你粪除医馆三个月换取板蓝根,可行?

    祢衡在意苍小六,接过药,鞠躬谢之。走出门没多久,他转回来,询问:这药如何吃?

    一条龙,浑身上下都是宝,只说这龙的涎能愈伤,祢衡刚刚才得知。

    他拿起那根被剪得只剩下一根竹棍和几根穗子的扫帚,对着苍小六轻轻一挥,送她回了东海,而自己回医馆粪除灰尘。

    苍小六为学喷火之技而遘疾之事,乔红熹还是知道了,她双眸紧闭,以指揉按胀疼的太阳穴,脸色一点点转成青白之色。

    它恶狠狠向祢衡骂道:妖怪,想窃龙涎?

    祢衡将药打开,苍小六探头探脑靠近,嘴巴张开,将药吸入肚内。

    无肠公子不知刚刚的情头,见主不醒,一心认为祢衡伤了小主儿,不由得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学犬低吼一声,螯端的钳子一开一合,成剪子一般,把你衡的扫帚剪了个稀巴烂。

    《扬州与手抄卷》之扫晴妖(十二)

    张口就说三个月,老头子被他逗得哈哈大笑,脸上的肉都一抽一耸的,踱了两步靠近他,唾沫四溅说道:与你说笑而已,我瞧你实在,药先拿去用,得空来我这儿粪除一日就好。

    老头子说:四钱药和着一升水煮,分三次饮即可。

    无肠公子将帚穗剪成漫天飘舞的六花,剪上了头,二螯换个方向一挥,剪起了祢衡。

    祢衡听得前半截的话开始摸出糖果,后半截的话被耳朵自动忽略了,他摸出糖果,三颗都放进苍小六嘴里:吃糖。

    十四。

    无肠公子惊叫,负疼冲上去,夹起苍小六的微开的嘴,不让其浪费宝贵的龙涎,小小的二螯,用尽十二分力气拽住龙角,离开祢衡的膝盖。

    无肠公子见血吃惊,心想他未免太弱,转念一想他原形是破纸而已,这般的弱也说得过去。

    好端端的一条胖龙,肌肉夺削,一点儿也不喂眼,肉再脱下去都快赶上青城山下那位白素贞娘娘了。

    至医馆,门首扫地小哥儿见人来,礼貌的鞠一躬,祢衡点头回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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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祢衡不顾呕物难闻,拿起扫走挥一挥,挥走呕物,之后扶起苍小六软在地上的龙头放在自己膝上,一副急泪说:你到底是怎么了?

    没窃。祢衡说,明明是苍小六送他的。

    拿到苍小六要的板蓝根,祢衡心定下,到一处无人踪迹之地,抬头聚唇呼云,原路回去。

    一壁厢脆脆地剪,一壁厢眼里下泪:前先你扫我主,主未受伤,我且忍你,如今伤我主,我且剪死你,剪死你。

    无肠公子失了理智,将一合钳子,手指破损,流红不止。

    苍小六回到东海睡了整整七天才醒,醒来咽喉肿如吹状,三日说不出一句囫囵的话,肉食不得,粥咽不得,只能负日望月,吸收日月精华。

    老头子行医多年,还是头一回见到有人以糖来换药的,糖与他毫无味,他脸色转厉将药收回,说:我不吃糖,吃糖坏牙,有没有别的东西可换的?

    味道苦涩涩、酸溜溜的,不好吃,但喉咙逐渐没有那般辣丝丝的感觉,继续耐着性儿咀嚼几口,苦味入心,让胸膈痞滞,达中府那刻,只说肚皮里有物串上串下的,咬着牙也压不住,她额的一声,将先前所食之物与板蓝根一齐吐出,吐到肚内宽松,又开始吐诞沫,最后干呕不止,呕到翻白眼。

    苍迟心惊胆战,不敢变成人身,以龙的姿态缩在乔红熹脚边,那大如盆的龙头,放在乔红熹膝上,一次次陪话:我错了,娇娇我与你发誓,以后我绝对不这般这般,那般那般。

    苍小六带来的无肠公子,由于苍小六飞得太快,它没抓稳龙角,在半途中被甩下去了。

    它的钳子往前只帮小主儿修剪过头发,这还是第一次剪别的物件儿。挺爽快。

    苍小六龙头滚烫,劈头放在膝盖上,膝盖立刻烫出伤口,伤口红里转紫,还能闻到一股焦味儿。过后苍小六流出来的龙涎打湿他的膝盖,伤口感到一阵冰凉,接着紫里转红,红里转白,热突突好全了,不留下一点伤痕。

    十三。

    祢衡无银,手在身上乱摸,摸出三颗化开的糖:我无银,以糖换板蓝根,成吗?

    祢衡的原形是纸,靠向热度过甚的东西容易着火,他心事重重,捧着手中步履迟缓地移动:药

    苍小六是它可爱的小主儿,即使摔破了壳,摔瘸了腿,它无抱怨之心,反而还担心小主儿孤军奋战,落得下风。在地上歇息了一会,它打叠精神,拖一副残躯,悬空二螯,六跪打横着走,去寻苍小六。

    糖果一经热唾便化开了,甜丝丝的,苍小六怒气大减,趁着甜味萦口再度吃了一口药,腮帮子圆鼓鼓的咀嚼。板蓝根在中府停留一忽儿,药效发生作用,浑身一阵冷一阵热交替着,苍小六没了力气大喊大叫,眼睛闭上进入梦里,睡梦中谵语不断:你的扫帚脏了,你下回敢拿这把扫帚扫我,我就咬死你,让你连妖怪也作不成。

    关心之语让苍小六好委屈,她哇的大哭:好苦的药,呜呜,往前阿娘都会在药里放糖去苦的。都怪你,我挖你祖坟了还是杀你家人了,何故总来扫我,害我跟爹爹学喷火,殚技学之,落得如今一身疾,呜呜呜。

    二百年前板蓝根是不二价的,二百年之后规矩变了,四钱的板蓝根竟要一百文钱。

    祢衡不觉疼,将指头放在湿答答的膝盖上,沾龙涎来愈伤,伤口肉眼可见的愈合,说:她生壮热了,要好好歇息,在这儿一直睡不是办法。她不想让爹爹和阿娘知道自己生病了,我送你们一程,你回去的时候只说是她与我鏖战一场,太累了,所以睡着了。

    离开到回来不到半个时辰,兜头吹风的苍小六,病情在短短的时辰里迅速恶化,热度骤升,白色鳞片开始泛红,从头至尾白雾缭绕,好比熊熊燃烧的兽炭,这一碰上去可是要掉一层皮的事。

    祢衡回应:可我只有这一把扫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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