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1/1)
第四章
今天是周六，因为是高三所以不放假。昨天晚自习得到这个消息后，全班人哀伤得几乎要断气。
本来以为考完试可以睡个懒觉好好休息一下什么的，现在全成了痴心妄想。本来就两天的周末，从此以后只剩一天了。
顾子淳倒没什么感觉，之前在一中高二就开始周六上课了，早习惯了。反正只要你会享受，人生天天是周末。
今天下午只要上两节课就放学，这件事还是值得高兴的。
评讲了半天的卷子，李墨的心里已经有了数。这次的英语应该还是不错的，对照老师的评讲应该在120以上；文综客观题错了不多，但是主观题应该不是太理想；语文客观题只错了一个，作文目前也没有办法估分；数学，应该是一如既往的烂...
目前初步估计还是达到了他心里的标准，毕竟基础就摆在那儿，想和那些一中的人比自然是不可能的，他也不奢求自己能考个多好的学校，说得过去就行了。
这边的顾子淳就显得轻松的多，上午试卷的评讲他是一点儿没听进去，注意力全在老师的身上。
不得不说，安河中学的老师一个个都是极其有个性的
就拿数学老师来说，班上的人都叫他“发哥”
不是因为他长得像周润发，而是因为他的头发。
一片寸草不生的地中海旁边，竟然长了一圈长长的秀发！平时还好，一旦吹来了一阵风，头发便会在风中狂舞，过了一会儿，可能刘海都有了。
而英语老师是个中年妇女，上课异常有激情，一节课要抽十几个人起来回答问题。如果你回答不上来，她会皱着眉头一遍又一遍地对你说“说呀！你说呀！怎么不说？快说呀！”脸上的表情简直比学校起火了还要焦急。
顾子淳憋了一上午没笑，感觉自己都憋坏了。
五中真是太有意思了！
下午一放学，李墨就赶紧回了家。
昨天的货还没有搬，今天回去必须要搬上货架了。
他背着书包，走在回家的小路上。街道两旁都是一些年代久远的建筑，T城本来就是座历史悠久的城市，因为自古出了不少文人，所以一直有着“文都”的美誉。其实李墨对这里是有感情的，不管在这里有过好的坏的，他也是在这里长大的，他一边拼了命地想走出去，又一边暗暗的舍不得。
在这里的十八年，还有最后一年，马上就要结束了。他会去新的地方，开始新的生活。
李墨绕过古色古香的建筑群，拐进了一条小巷子里，穿过巷子，来到了一片有些破落的小街。小街的对面，就是这条城市的母亲河，河道不是很宽，两边却都修了供人散步的步道。此时，太阳还没落山，走在小街上还可以看到河边的步道上还有人正坐在河边钓鱼。
真的很宁静啊，这个他从小长大的地方。
“诶？墨墨回来了啊？”
路过了隔壁木匠宋叔家门口，李墨停了下来
“是啊，宋叔。忙呢吧。”李墨站在门口朝宋叔笑了笑。
宋叔是个木匠，从李墨小时候就在这一块住。他是个老实人，心眼儿好，从小到大没少照顾他和外婆。
“进来坐会儿？”宋叔也朝他笑了笑
“不了，我还急着回去给我外婆搬货呢。先走了啊！”
“行嘞！”宋叔朝他点了点头，又低下头做起了活儿
李墨在学校里和在家里完全就是两个人，也许是因为家庭的缘故，他从小就不会和同龄人相处。再加上他和班上的同学没什么可聊的话题，自己只会在维持纪律的时候跟他们说话。
而这种说话方式，就是点名。
自然他就成了班上的异类。
反正他也不在乎，朋友这种东西，他没有真正拥有过，也就从未在乎过。
“大欢!”还没进门，李墨就朝里喊了一声
一只黄色的大狗瞬间冲了出来，兴奋地摇着尾巴围着李墨转着圈。
“今天有没有帮外婆乖乖看店啊？”他蹲下来摸了摸大欢的头
大欢尾巴摇得更欢了，抬着头乖巧地望着李墨，哈哈地吐着舌头。
李墨站了起来，带着大欢进了门。
进了店里，没看见外婆。
李墨家的小店不大，却什么都有，从柴米油盐到钉子锤子，一样不少。这条街上就他们一家小店，所以承蒙街坊邻居的照顾，生意还是不错的。有时候外婆在后院忙活，前面就交给大欢，街坊邻居来拿瓶醋、盐什么的，把钱撂在桌子上就走了。
到了后院儿，外婆正在洗衣服。
“回来了啊？”外婆转过头看了看他
李墨点点头回了房间把书包放下
“外婆，昨天那两箱啤酒在哪儿啊？我给上到货架上去。”
“别了，我刚刚上了。你快写作业吧，就一天假，作业得写完。”外婆一边在水池里浣着他的外套一边说。
“您怎么就自己上了呢？你那个腰，怎么能搬重货呢？”李墨站在房间门口，有些生气地说。
“没事儿，我拆了一瓶瓶上的。你快回屋写作业了啊，等会儿要吃饭了。”
李墨不知道再说些什么，转身回到了屋里。
拿出考试的试卷，放在桌子上。他打算把今天老师评讲错的题整理一下。
这一整理就是两个小时，抬起头，天都黑了。起身去吃了饭过后，他看了会儿电视。
只有明天一天假了，今天晚上得睡早点儿，明天早点起来写作业。李墨暗暗决定，拿起手机调好了闹钟。
晚上20：00 世纪花园小区内
顾子淳在正在家里挥汗如雨，他已经做了一个多小时的运动了。
现在是第六十七个俯卧撑，顾子淳就穿了件背心，后背全是汗，就这样趴在木地板上，一上一下，一上一下。他一直很喜欢运动，以前在上海，每周都会去一趟健身房，自从回到这儿以后，去了几趟这里的健身房，发现这里健身房简直水到不能再水，健身器材就那么几个还都不太正规，还不如就在家里练。
“六十八...六十九...”
“铃铃铃”手机响了。
顾子淳站起来调整了一下呼吸，看了看手机屏幕
妈 来电
他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刚刚炽热的体温瞬间就下来了
慢慢滑至收听键“喂，妈。”
“考试了吗？考得怎么样。”
尽管他做好了心理准备，听到沈青的声音还是心里一紧
“嗯，成绩还没有出来。”
“我希望你不要再继续让我失望了，要回去读书的是你，现在把成绩搞成这样的也是你，我告诉你如果...”
沈青话还没说完，电话就被顾毅拿了过去
“子淳啊，你在老家要乖乖听舅舅的话，钱够不够？不够爸再给你打，高三了学习紧，也别累坏身子，你只要努力了，爸爸妈妈不会怪你的。”
顾子淳一听见顾毅的声音，脸上就有了笑容
“你放心吧爸，我肯定努力，您的儿子您还不了解？”
“好，爸爸过一阵子就抽时间回去看你！”
“好嘞!”顾子淳挂了电话
挂断之前还能听见沈青在旁边说：
“他努力什么啊努力，他什么时候努力过啊？你就是惯......”
“唉”顾子淳深深叹了一口气，坐在沙发上揉了揉额头
其实比起“妈妈”这个词，他对沈青更愿意直呼其名，从小到大，她强权式的教育让他喘不过气来，她和他的交流一直都是以命令的形式存在的。沈青之前是上海最大医院神经外科的主任，人称一把刀，后来因为顾家的事业越做越大，她又怀上了顾子淳，从那以后只好回家相夫教子了。但是沈青一直不甘心，她一直是个好面子的人，从神经外科一把刀变成了全职太太，和事业脱轨，周围有的人是羡慕有的人是讽刺。于是她就把所有的期望都寄托在了顾子淳的身上，她为这个孩子付出了这么多，必须得到回报，从顾子淳三岁开始她就把他天天锁在家里强迫他认字背单词，她不允许他上顾子嫣上的贵族学校，她要他和平常人家的孩子一样的起点，考上最好的初中，最好的高中，最好的大学。
在沈青这样的强权教育下，前十几年顾子淳确实很配合。也如她所愿他凭自己的能力考上了交大附中，正当以前的同事已经开始夸她教子有方时，顾子淳的叛逆开始萌芽了。
他先是开始翘课，到后来整天整天不见人影的逃学。在他和沈青周旋了整整一年后，沈青同意了以高考移民的理由送他回老家上学，逃离了她的囚笼。
沈青把他当作什么呢？一只被她驯养出来可以向人炫耀的动物吗？
顾子淳叹了口气，拿了条毛巾洗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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