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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一时掉言,但从未有反思之意。卫贞卿,那天我才明白,我只是一个倘来物,你没有相信过我。在你心里,陶织说的话都是巧言抵饰而已,反抗数语,又遭你恶言与暴力相待。你见我因疾而减瘦改形,不堪行步,似无生理,起初会慌问所以,但是一眨眼,便拿变色之言来伤我,一次又一次。陶织没有物欲,终究是我配不上你,嫁来兖州只是在避风尘罢了,卫贞卿,你喜欢有规矩的女郎,如果归宁期间寻得了适合你的女郎,记得写信与我说,我也不必回来兖州了。话到后头音声酸楚起来,陶织泪光溶眼地看了眼拧着两条眉毛的卫贞卿,趁眼泪落下前,转身上了马车。

    她才不要在卫贞卿面前表现出懦弱的样子,这个样子就是在如蜜似油的奉承他。

    秋晴对卫贞卿行个礼,也跟着上了马车。

    车轮轱辘转动十几圈,方才在原地注目马车远处的卫贞卿一个箭步追上去,跳上马车。帘子挑开那刻,陶织愠地变了颜色,以为卫贞卿要把自己抓下马车,抱紧双臂,出出溜溜,缩进秋晴怀里发抖:你想干什么?

    卫贞卿钻进去,挨着陶织坐好:陪你走一段路程,马车出了庄园我就下去。

    秋晴识相,挑开帘子坐到外面去了。卫贞卿坐近,好似泰山压顶一般,陶织呼气不畅了。

    风雪交加,劈面来,帘子时不时被风撩起,秋晴用手死死摁住帘角,不让寒风趁隙而入。

    陶织手冰冷,不停索手呵气,卫贞卿给她捂暖,道:你刚来兖州那年,天儿再冷手都是暖的,我那会儿还我着你的手说织织女郎,汝之纤手能握几寸物。说着自己低头笑了几声,你一直爱耍点儿小脾气,我前几天写信与你耶耶说了归宁之事,想来耶耶见了你,会很高兴。

    笑声在这不宽不窄的马车里回荡,陶织皮笑肉不笑,那会她还不知为人道,面对他尚有含蓄意的薄言挑逗,一味柔情绰约,娇憨而已。

    陶织抽出手,吞进袖子里,马车行走在雪地里,不平稳,她愦愦欲吐,头偏靠到窗户上,抿了两片嘴唇,一言不发,心里还在担心卫贞卿会弄花招,毕竟他满肚子怀着鬼胎。在兖州卫庄园里,好事由屈膝而来,昨日那场欢爱,也不过如此,作为夫妻,她却要屈膝,壁垒分明的感情,不值得一提。

    陶织疏远自己,卫贞卿急得心里发火,有重重的失落感,耸耸肩头,假装不在意,见她肤发光腻,凝一毫春态,顿起痴情,复言:你上回不是要我唱《尔汝歌》吗?我特地去学了一段,这歌曲唱起来声音要柔近乎阴,我学了许久

    他润喉正要唱,陶织的眼睛闭了起来,都是一派假意:下回吧,我困了。

    马车将出庄园时,卫贞卿打声招呼下马车,陶织把头偏得更里了,并不想理会为贞卿的热情。他从马车下来,秋晴便坐到里面去。

    挽留不住陶织,卫贞卿只能任其归去,他把足顿了一顿,低声再一次吩咐车夫:记住要大宽转而走,走得越慢越好,出兖州后,定要在馆驿暂歇两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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