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尾声】(6/8)

    当我射穿那冒名者的头骨,他手里的枪正隔着栏杆指向被囚禁的“蜂王”。

    我几乎可以肯定他不是雇凶,这无疑加重了我的内疚。一个职业杀手不会罔顾风险冲动执行已经出错的计划。几分钟前丹尼接起我的电话,告诉我“律师”正在等待由我陪同再次会见当事人。我飞奔下楼,在拘留室外截住他们,尽可能不露敌意地通知那位“律师”:他的访问申请需要重新核查,请他移步楼上讯问室接受问话。辩解和抗议被拒绝后,“律师”激动起来,一再坚持是我的信息有误,当我命令警卫强制带走他时,他拔出枪后退着,警告所有人不准靠近。僵局只持续了短短十几秒,当他足够靠近蜂王的囚室,便放弃对峙,冒着被击毙的风险把枪口转向栏门内……在那同时我扣下了扳机。

    在这样短暂的时间里,谁也来不及分析判断持枪者的目的。起初我认为他的是蜂王的同党,门徒,我猜多数在场同事也抱有同样想法;现在,最合理的猜测是来自蜂群内部的灭口行动。

    更多同事很快赶过来清理、取证,珍德被戴上镣铐押出栏门——他将被暂时转移到离现场远一些的另一间拘留室。他额上的星点血迹属于那个在他面前被爆头的男人。

    经过我面前时,他忽然凑上来,在我嘴上飞快地啄了一下,旋即被押送他的警卫拉开、推走。

    “你救了我。”他回头简短地说,脸颊染着桃色。他有一个成年男人应有的、骨感分明的脸和挺拔的肩背,眼神却像个陶醉于初恋中的小少年,闪烁着金色的爱意。

    我望着他离开的方向,再次感到有如内脏被拖曳的痛楚。

    “泰德?”丹尼叫我回神,“……你还好吗?”

    并不。我刚刚射杀了一个访客——无论他的来访证件是如何得来的。随之而来的将是冗长的调查、报告和心理干预。即使现在,我能察觉到其他人看我的眼光,无论在何种程度上,他们怀疑我出了些问题。

    “我还好。”

    “你需要抽根烟吗?”丹尼的话里不无关切,也许还有忐忑:我们仍未谈过夏罗的事。

    我接受他的建议,暂时离开现场,乘梯上了顶楼,又爬了一层楼梯,登上天台。天空被青灰的云层遮蔽着,我们的城市很少有晴朗的日子。也许今晚或明天又会有一场湿冷的雨夹雪,不是圣诞卡片上那种白软的、奶油般的雪团,是风暴和泥浆。我背对风向,小心拢着火苗点了一支烟。我本该穿上大衣再出来,但冷一点或许能让我更清醒。

    蜂王说过,所有人在他面前都是赤裸的。他一直都知道那个“律师”是被派来刺杀他的吗?如果是这样,他庇护杀手一定有自己的目的。他揭露林迪的秘密时毫不犹豫,那甚至与他毫无关系。是怎样重要的利益,能让他放过一个预谋杀死自己的人?

    冷风在我耳边掠过,仿佛聚成蜂王的低语:

    当然是爱情。

    不,我不能再被他的声音蛊惑,他……

    他想用死亡作为对我的剖白吗?

    又或是……刚刚发生的一切就是他的意图?他想被我拯救吗?在我们之间系起骑士与君主的羁绊……?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超过一支烟的时间——我手上的烟早已燃尽,指节也冻得发红。我听到丹尼的声音:

    “我查了那个律师。”他说着向我走过来,“他的身份是真的,只是没有派遣到这个案子。”

    “动机?”

    “有个线索,他的父亲们一年前死于‘野蜂’制造的博物馆爆炸案。”

    是复仇?很有可能。他是个专业人士,可能在局里也有熟人,他知道如何伪造相关档,也不会在对话中暴露破绽。Bete通常比他们的Alpha或Omega同胞更亲近父母,他们中的大多数不会建立自己的家庭,而是留在本家照顾父母终老。我可以想象毫无准备地失去一对尚值壮年的父亲对他是怎样的打击。

    如果这个推断成立,另一些问题则变得更加难以解释。即使是职业佣兵,携带私枪混进这种地方也是几乎不可能的任务,遑论一个未经训练的律师。他必须有内应,也就是……局里确实被渗透了。

    “还有,”丹尼递给我一枚封装在物证袋里的子弹,“他枪里装的是空弹。”

    是了。但枪手本人并不知情。

    “局里有人提供武器,但不是为了让他杀死梅森。”

    “那又是为什么?”

    为了试炼。蜂王的幽灵在我头脑里说。

    是的。

    这是来自野蜂的试炼。试我是否会为了保护蜂王而杀人。而我通过了。

    丹尼看着我,欲言又止,“还有一件事,可能你也注意到了,其他人都在议论关于你的……”

    我知道。当然。我清楚自己现在有多可疑。他们——特别是现在随时可能暴露的内鬼——会想方设法撤换甚至拘押我。

    如果还要做点什么,必须尽快。

    “局里有内鬼。”我把证物还给丹尼,希望他没有注意到我的轻微颤抖。“我猜到会有,但没想到离我们这么近。”

    “我们该怎么办?”

    “拦截关于今天的报告,能拖延一两天也好。”

    “你有计划,是吗?和梅森有关吗?”

    是的。我要阻止蜂王。我要……毁灭他。如果我能仅仅毁掉他的奇异感官,当然最好不过;但如果珍德·梅森必须成为“蜂王”的陪葬,那也只能这样了。如果必须有人为此付出职业生涯乃至自由的代价,我可以承受。

    “丹尼,”

    如果我不得不抓紧时间,向我关心的人们留下诀别……

    “请你好好照顾夏罗。”

    【十三】

    那双细长的、乳白色的腿在我眼前敞开,娇小的Omega性器宛如艺术品。他让我想起修学旅行时在异国所见的、千年前的大理石雕塑。

    他在单面镜的另一侧望着我,尽管这不可能,我又一次错觉他的视线能穿过镜面找到我。他全身不着寸缕,被皮带绑束在拷问椅上,两腿悬高,私处完全暴露在空气中。那刑具和医院生殖科的体检椅相似,只是更老旧、简陋,不像医院那样舒适——它的使命也并非提供舒适。蜂王的神色比任何时候都更坦然,像是毫不在意自己被摆弄成邀人侵犯的可耻姿态。也许这正是他喜欢的,如果他像多数人想象的那样是个不知羞耻的放荡暴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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