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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物,”年轻时的陶恒欢语气温柔而快速,说出的话像梦幻一样的存在,“是世界上所有科研人员的指明灯,是寻找真理途中的新灯塔。”

    他那时候似懂非懂,以为他在描绘他的未来,后来才知道,他描绘的是他意中人彼时的样子。他来买他,也是因为顾清需要一个质量稍微过关的徒弟而已。

    “记得。”陶双尧一边切金华火腿一边说,“你那时候十八岁吧?天天吃炒面,长得就没十八岁的我高。”

    “之后发生了什么?”

    “我打了一针就临阵脱逃,你为了不让我被抓去洗脑,让我能好好活着,做了我的监护人。那年你十八,我四岁。”

    “然后,为了躲顾教授,我去了心理诊所。”

    “是的,你当了很多年的心理医生,虽然不是你的强项,但你也做得很好。”

    “差点害死顾准的时候是2010年。顾清教授回了一次国,见到我也没有责怪我,还继续将顾准托付给我。”

    “你和他弟弟岁数差不多,他倒是会护着自己亲戚。”陶双尧说:“那之后你一直在为顾准做后续治疗,一直到2012年。”

    “2012年末,我们两个回到了策勒,之后顾清教授陷入了沉睡,现在都没有醒来。”

    “现在是2022年的夏天,他睡了快十年,你和里昂照顾他快十年了。”

    “为什么我觉得时间好像停止过一样呢?”

    “我今年26岁,你也40岁了。”

    陶恒欢忽然蹲在地上哇哇大哭:“我这么多年,到底都做了什么?”

    “你把我养大了,还攻克了激素预测的难题,现在正在试图唤醒世界上最重要的人。”陶双尧放下菜刀蹲在他身边说:“你做了够多了。”

    “可我害了你。”

    陶双尧摸了摸他的耳朵,轻声说:“这句话说反了。”

    “我直到今天,还觉得像在一个梦里没有醒来一样。”

    “那不是挺好,我今天26,你今年31,我叫你恒哥,你叫我双双。”

    他悲伤地抬头看了陶双尧一眼,又开始大哭特哭。

    “唉。”陶双尧抱住了他的头。

    他哭够睡了以后,陶双尧将他安置在沙发上,自己心如刀绞。他摸了几次烟,都放在了一边,深吸了口气给陆潜打电话。

    “潜潜。”

    “尧哥,”电话那头第一时间蹦出来的还是后勤的事,“我看咱们学院再添个生物实习基地,让约书亚快点回来……”

    “好说,”陶双尧皱着眉问,“你知道我男人今天怎么了吗?为什么从债主家里哭着回来?”

    “里昂那?”陆潜想了一下,对他说:“你知道他在翻看顾清教授的回忆吧?”

    “知道。怎么,看到点和我男人相关的就得来刺激他一次?害他叔叔的是我,当年不愿意成为顾清那种人的也是我,怎么不见他来直接找我理论?”

    “尧哥,”陆潜轻声说,“你也有他电话,你不也没直接去骂他么?”

    “他是债主的心头肉,我怎么骂。”

    “出生入死这么多年,他也没法骂你,陶医生他更不可能骂。”

    陶恒欢将烟一颗颗拆开,顺窗户扔出去:“我男人是知识分子,心思细,有事又喜欢闷在心里。他能不能别说他了?做错的事,我们没求他原谅,不是也一直在还债么。”

    “哪有这么严重,”说了这么久陆潜声音居然还是哑的,不像刚起床,“他哪可能说陶医生,我一会儿去他那,详细帮你问问。”

    “行,”陶双尧点点头,“我也想个办法,把那大□□子招回来。你嗓子怎么哑了?我随便问问,别塞我两性狗粮,不吃。”

    “昨天和陈琦聊了一晚上,就这样了。”

    “还是狗粮。挂了。”

    “尧哥,尧哥!”陆潜又在那边哑着嗓子喊,“今天晚上有雷阵雨!”

    陶双尧笑了一下:“可算给我发颗糖吃。日你的陈琦去吧,挂了。”

    陶恒欢在家睡觉醒酒,陶双尧还是需要上班。可以这么说,他们几个都可以请假,陶双尧确是一天都不可以。他中午抽空回了趟家,陶恒欢已经去上班了,新的便签,新的值大夜不归。

    长大之后,他有很多次精虫上脑的时候,都想直接将他按在地上一了百了,但是想到顾准的事,就清醒了。人可以一时逞凶,但之后要用比那艰难一百倍的行动去弥补,再没有人比他更懂这个道理了。

    下午回学院的时候,居然碰上了一次里昂。他在食堂失魂落魄地喝一碗绿豆水,那个精神状态确实不能更糟糕了——债主如果知道自己的心头肉这副模样,不用任何医治也一定会马上坐起来。

    盖亚是个残忍的称号。回策勒之后认识了陆潜,从他那里曲折得知,他之所以会疼到拒绝再打第二针,是因为他没有找到锚定;但后来又隐约听说,债主遇见里昂之前,好像一直都没有找到锚定。这么看,债主才是他们这些人里最狠的一个。

    所以才吸引陶恒欢不能自拔么?

    他想上去问问里昂怎么了,顺便送他回去。结果接到了陆潜的电话。

    “尧哥?你现在在一个不会爆炸的地方吧?”

    “我如果爆炸早爆炸了,”陶双尧翻了个白眼,“有事快说。”

    “我问过里昂了。他替顾教授原谅了你和陶大夫,顺便,替你表白了。”

    “啥?!”陶双尧还是爆炸了。

    “就隐晦地提了提,但你也说了,陶大夫是知识分子,一定能听懂就是了。”

    “所以他昨天喝那么多酒,也不光是为了顾清?”陶双尧忽然有点想笑了。

    “提前和你说恭喜。”陆潜轻快地说。

    “提前接受了。”陶双尧对他说:“挂了。”

    备受期待的夜晚,果然梦到了陶恒欢。

    他那个时候八岁,陶恒欢刚学打毛衣减压,比着他的身子打了件超级漂亮的白毛衣。他穿着那件毛衣出去玩,被楼下轮滑的一群傻逼嘲讽,说他有病,刚进九月就穿毛衣。打仗跑不了了,他一个人和七八个人打,后来几乎是被按在地上摩擦。回家那件衣服就破得不成样子了,他趁着陶恒欢出去加班,自己坐在客厅补,补不上就嚎啕大哭,本来就被打得惨,在一哭起来,样子有多惨根本不用想。

    陶恒欢凌晨两点的时候回来,看到他这个样子当时就疯了,马上就要带着他去找公道。黄种人在德国本来就不好混,他不想找陶恒欢的麻烦,但他还是敲开一家一家的门,找到了那七八个人的家长,教训了他们一顿。

    他在那之前一直以为他只是陶恒欢没法退货的东西,那天开始,他知道陶恒欢是真心看护他的。他们俩出去嚷了一圈,回到家饥肠辘辘,煮了两包方便面,吃到汤都不剩。他们两个隔着餐桌互相看着笑,笑到眼泪掉出来。

    陶双尧早上醒来心情不错,想等陶恒欢下班一起吃个早点,但陶恒欢并没有回来。虽然他在意自己,但跟顾清的才叫爱情吧?哭完也不长记性,死活赖活就要去顾清那里,给他打针梳头讲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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