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逃出庄府逍遥快活(1/1)

    梅边自小就进了庄府,知道这庄府,哪儿是有能逃走的门。

    他将身上的衣服脱下,披在谭秋龄身上为其御寒,又把自己的鞋脱给她穿,牵着她的手往偏门走。

    他们没有打灯笼。

    有了光,这容易引来人注意。

    他们在暗夜中前行,刺骨的风迎面刮上,割在脸上发疼,梅边揽着谭秋龄的肩,将她摁在怀里行走着。

    梅边的鞋又大又长,谭秋龄穿在脚上不合适,好几次都打了滑,幸而被梅边扶住了,没有摔倒。

    梅边时时抬着谭秋龄的胳膊,让她跟随自己,当心脚下的路。

    谭秋龄身形笨拙,走路迟缓,被梅边扶着,她更加走不快了,又担心庄无意的尸首被发现,继而派人来追他们,她道:“梅边,我们走快点才行,不然会被他们捉住的,我不想被他们捉住。”

    “不怕,这离天亮还早,我们很快就能离开庄府。”梅边搀扶着她,仔细看着脚下的路。

    要是谭秋龄摔了,或是出了什么意外,他们就走不成了。

    走得仔细,比走得快好,一味追求快,可能适得其反。

    谭秋龄的心,急速噗通地跳个没完没了,尽管想走快,但身形限制了她,直至来到一面枯萎了的爬山虎墙边。

    梅边说道:“就是这里了。”

    那墙有一扇半人高的木门,被一圈铁锁拴住。

    梅边松开谭秋龄的手,说道:“你站稳当了,我去把门锁砸开。”

    “嗯。”

    只见梅边在地上拿起一块尖石,砸起了那一条铁链子锁。

    砸锁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扩大,听在谭秋龄的耳里,让她格外受惊害怕。

    谭秋龄观察着四周,生怕这声音被人听去,会有人寻着声音来捉他们了。

    这份煎熬比当贼还来的重,考验着谭秋龄的胆量与耐心,好在不消一刻,挂在门上的陈年铁锁被梅边砸开,发出断裂的声响。

    “砸开了吗?”

    谭秋龄焦急地走向梅边。

    “嗯,你小心。”

    梅边伸手接过谭秋龄的手,握稳了她。

    那道门被梅边拉开,通向外面的路是一片坟场,谭秋龄看见那一个个馒头似的坟包,缩在梅边的怀里,不大愿意往前走了。

    一出来就是坟墓,这可不是一个什么好兆头。

    “梅边,我们还有没有别的路能走?”

    “只有这一条路。”梅边望着那些成片的坟墓,说道:“这是我们唯一能得到自由的路。”

    穿过这片冷清的坟场,就是热闹的街市了,那辆被梅边提前雇好的马车在等着他们。

    大约三日之后,他们就会到达目的地了。

    既然是唯一的路,谭秋龄鼓足勇气,扯着梅边的一处衣角,说道:“那我们就走。”

    两道身影先后弯腰从矮门里走出,梅边先让谭秋龄走了出去,自己再紧随其后,走了出来。

    外面的空气和里面的空气闻着都不一样了,里面的空气是污浊的,外面的空气是飘着甜的。

    梅边把谭秋龄揽在怀里,捂着谭秋龄的眼,让她靠在自己的胸膛上,不让她看见那些坟包,领着她一步步向前走。

    彻底走出了坟场,天都没有亮,谭秋龄对他们这么顺利就从庄府里出来,有些恍然。

    这么顺利容易吗?没有被人发现,没有出现意外,直接就从庄府里走了出来。

    “我们真的出来了吗?”

    “真的。”梅边回头看着他们走过的路,“我们,真的出来了。”

    离开了那生活八年的庄府,即将投奔去新的地方,梅边内心复杂。

    他曾以为自己会在那栋大宅里终老,然而为了一个女人,他就带着她私奔了。

    梅边想着,他们逃掉躲着几年,让庄府的人找不到就好了。

    躲过几年,庄无意肯定早就纳妾或是又找了冲喜丫头,有了新的孩子,那么,就会放弃寻找怀着孩子跑掉的谭秋龄。

    谭秋龄穿着梅边的衣服和鞋,看见梅边身上单薄,光着一双脚。

    “梅边,你去买衣服和鞋子穿上,这大冷天的,当心冻坏。”

    换成是在庄府,梅边可以大肆挥霍,一件衣服不穿了,扔了都不心疼,可出了这庄府,梅边就要为今后考虑了。

    银子很重要。

    银子对于现在的他们两人非常重要,从现在起,绝不能乱花银子。

    梅暗飞那边具体是一个什么情况,梅边还不知,他留了一个心眼,假如梅暗飞那边不适合他与谭秋龄,他会带着谭秋龄离开。

    谭秋龄大着肚子,一定是要马车的,怀着孩子的,一定要吃好的,将来生产了,花费的会更多了。

    梅边不是一个人了。把谭秋龄带出来,就该对她负责。

    给自己买冬衣和鞋子,那会花一笔银子出去,梅边不肯。

    可以为谭秋龄买过冬的用品,但他自己忍忍,是能忍得了。

    梅边说道:“我们还是先离开,进了马车后,我就不冷了,小心庄府的人追来,我们连城都出不去。”

    谭秋龄就怕被捉回去,她听了梅边的话,被梅边扶着走上了马车。

    马夫一扬鞭子,打在了马屁股上,马儿长啸一声,马蹄哒哒,踩在覆雪的地上,慢行快走起来。

    马车中,梅边担心路上颠簸会让谭秋龄受不了,让谭秋龄坐在自己的腿上,他抱着她。

    谭秋龄倚在他的身上,问道:“我重不重?”

    一个大人加一个小孩的重量,压在梅边身上,不重是假。

    他说道:“重,不过白捡了一个娘子和一个孩子,再重都值。”

    谭秋龄拿手去抹他的嘴:“油腔滑调,谁是你娘子,你都没和我拜堂成亲。”

    梅边反握过她的手,放在嘴边亲了亲:“那等找好地方安顿下来后,我们就拜堂。”

    谭秋龄就只是对他笑着,没有回他的话。

    梅边抚起了谭秋龄的大肚,对腹中的胎儿说道:“小辣椒,爹把你娘和你带出来了,你快动一动,理理爹。”

    肚子里还是没有任何动静,梅边不免感到失望。

    庄十越摸谭秋龄的肚子,小辣椒就会动,他每次摸,肚子就纹丝不动。

    见到梅边失落的表情,谭秋龄宽解道:“小辣椒的觉多,白天是睡着的,夜里也是睡着的,动的时间少,我都难得摸着她动,等她出来后,她就会与你亲了。”

    想到能见证孩子出世,梅边收起了失落,展露笑颜:“也不知道小辣椒是随了谁,在肚子里这么懒,我记得我从小就勤快……”

    “是我懒,我们母女都懒,懒,你也摊上了,你都只能认了。”

    谭秋龄轻轻揪上了梅边的耳朵玩。

    两人眼神接触的那一刻,梅边说了一句认,就急切地吻上了谭秋龄凑上来的唇。

    终于,能永远在一起了。

    马车穿过摆起摊还没有人流的街市,直往出城方向走去。

    车出了城门,一路向南,晨光照清了前方的路,那是一条大路,宽阔且平坦。

    到了中午,太阳在空中升到了最高,路过驿站时,马车都没有停,向前路直奔而去。

    在稍作停留,喂马的间隙,梅边在路边买了些干粮,就回到了马车上。

    吃饱的马儿拖着车厢,踏过小河,行过长满小草的地,在临近天擦黑的时间,到达了客栈。

    车夫叫停累了的马儿,对车厢里说道:“公子,到住的地方了,请下车休息。”

    “不能再走了吗?”梅边掀开帘子,探出一个头。

    往前走一些,就离目的地更近一些了。

    车夫跳下来,牵着马儿说道:“公子,我们当人的,光是坐着被马拉,不会觉得累,但马是很累的,也要给马休息喝水睡觉的时间……”

    “公子你还带着你那怀孕了的娘子,再走下去,夫人的身子出了什么差错,我担不起这责任。”

    车夫见他们一男一女,语言举止亲密,自然以为他们是小两口。

    梅边想着也是,谭秋龄那身子,不宜奔波劳累,遂扶着谭秋龄下了马车,进了客栈。

    酒足饭饱后,车夫去了马棚喂马,梅边扶着谭秋龄回了房,给谭秋龄打来热水洗脸烫脚。

    谭秋龄看梅边还光着一双脚,心疼地问道:“你怎么没去买衣买鞋?”

    “还有两天估计就能到爹那里了,用不着买。”梅边揉着放在盆里谭秋龄浮肿的脚。

    等到了梅暗飞那里,梅暗飞那里有鞋,梅边打算穿梅暗飞的鞋,不用买,这样省钱。

    谭秋龄不依,坚持要给他买衣买鞋穿。

    “这大冬天的,光着一双脚在地上走,会冻坏的。”谭秋龄的脚从盆里拿出来,拖他起来,要出门给他买鞋买衣。

    就冲她大着个肚子,梅边都不敢不顺着她。

    为她把双脚擦干,梅边说道:“天黑路滑,你出去当心摔跤,你就在客栈里等着我回来,我去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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