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夜宴(掌嘴羞辱,妻妾同席,撩拨)(1/2)

    夜幕四合,玉盘皎洁。

    王府,祈云阁,尚云厅。

    琉璃灯盏璀璨,照得整个厅堂宛若白昼,院中梅林在烛光照耀下红得通透,冷香浮动。年轻侍婢手捧红匣鱼贯而入,奉上热腾腾的美酒佳肴。

    家宴之上,定王爷坐在主位,旁侧陪着两妾室,二人满头珠翠,端庄娴静;萧衍与夜卿皇对坐,萧衍换了舒适的赭色衣袍,愈发衬得少年丰眉秀目,神采飞扬;夜卿皇着一身鹤绣貂裘,华冠朝履,花容绝色,风姿清端;下首是萧衍的妾室雎星野,此人尚年少,容貌玉雪玲珑,华服鲜妍,奢华艳丽,排场阔气。

    满桌锦绣珍馐,银筷瓷碗,器皿亦是极讲究的。每人身后都有管事侍宴,好时时添酒布菜,让主子尽欢。

    萧衍赴宴甚多,对此种家宴颇不耐烦,一边漫不经心听着爹爹絮絮叨叨,一边与雎星野闲话逸事。

    “新上任的太傅是个少年人,被称为苏子。”雎星野道。

    “哦?太后娘娘肯麽?”萧衍觉得新鲜。北岐太后宠爱长孙是出了名的。

    “自然不肯,太后娘娘召众儒摆了鸿门宴,宴请苏子,想要刁难他让他知难而退。”雎星野讲到此处,眉飞色舞,“苏子一去,舌战群儒,太后娘娘面色惨白,最后也只好答应。”

    萧衍颇为意外:“这个苏子倒也是个人物,改日请太子引荐一下吧,你可查过他?”

    “查不出,好像是个隐世小门派的弟子。”雎星野不以为意耸耸鼻子,娇蛮可爱。

    萧衍对朝中事兴致不浓,也不追问。

    “衍哥,你说此行捡了个宝贝,能让我看一看吗?”雎星野兴致勃勃,小猫般拉着萧衍的衣袖哀求。

    萧衍凑到他耳边,轻轻说了三个字。

    雎星野脸色立马沉下来,俊眉微扬,不屑冷哼一声:“原来是个狐狸精。”

    “什么狐狸精?”定王爷听到了,不悦沉声质问,“你又在外头勾三搭四?”

    萧衍瞪了雎星野一眼,始作俑者吐吐舌头耸耸肩,大大咧咧宛若无事般吩咐要吃烤鹿肉,在旁侍奉的一俊秀少年兰亭忙吩咐侍婢出去传菜,让御厨割新鲜鹿脯现烤了送来。

    萧衍懒得解释,给夜卿皇使了个眼色,夜卿皇接过话头,将沈从衣之事和盘托出,定王爷少不得又说儿子几句。

    听闻沈从衣再入王府,雎星野眸中掠过一丝厌恶,怨夜卿皇真不会办事,正君找回世子,还买一赠一的带回来沈从衣和猫奴小蛮。

    雎星野忍不住嘲讽一句:“听闻正君的堇棠院多了一位新宠呀。”

    世子带回一个长相与正君相似的猫奴,此事在王府已经传开,虽有贺兰佑前车之鉴,王府妾姬仆婢众多,私下促狭玩笑的仍然不少。

    夜卿皇面色沉静如水:“不劳雎二公子费心。”

    “听说那新宠面貌肖似正君,莫不是明候府中失散的兄弟?”雎星野讥笑。他从小众星捧月长大,口无遮拦,就算是王府之中萧衍也待他不同旁人,夜卿皇算什么,穷山恶水边缘小城养出来腐儒,偏偏还占着正君名分。

    “雎二公子,尊父与家父乃世交,明侯府里有无子嗣外流,你应当很清楚。”夜卿皇莞尔一笑,白昙凝露,端艳清正,他不卑不亢道,“地养万物,相近者众,良莠不分,是非不明,是为大忌。”

    雎星野乃京中出名的纨绔子弟,他哪里找得到工整的词句回复,索性冷哼一声。

    没多久,兰亭拿芙蓉银盘盛了鹿肉过来,鹿肉烤得色泽金黄,外焦里嫩,香汁四溢,引得众人侧目,雎星野便让兰亭将鹿肉分给众人。

    贺兰佑方受了重刑,伤口疼痛难耐,站立都是折磨,小主子指名他侍宴,他不敢忤逆,有意穿了好几层亵裤,防止伤口裂开染湿衣袍;如今他立了小半个时辰,浑浑噩噩,面色惨白,满头冷汗,每次挪步都会牵扯伤口,他甚至能感觉到臀上伤处裂开,汩汩的鲜血顺着大腿流下,家宴之上,他勉力支撑,只盼着早些结束。

    “贺兰大人贺兰大人”兰亭轻声叫着,他将手中银盘举得高些,银盘中是几个瓷碟,里头是热气腾腾的鹿肉。

    贺兰佑骤然惊醒,他伸手去拿瓷碟,突如其来的剧痛让他浑身一颤,盘子没拿稳直接“咣当”一声砸在金砖上,声响刺耳。

    兰亭吓得面色苍白,膝盖砸在地上迭声请罪:“奴该死,是奴没拿稳盘子。”

    雎星夜蹙眉,眸光不善剜了他一眼,兰亭瑟缩着,害怕得发抖。

    贺兰佑心底叹口气,他垂首道:“不关兰亭的事,是下仆走神了。”

    定王爷见贺兰佑面如金纸,开口道:“你瞧着面色不好,去找府医瞧瞧。”

    贺兰佑心下被抚慰,正要谢恩。

    萧衍突然讽刺道:“不过打了几下,就使性子摔盘子,贺兰叔叔好大的脾气!”

    他这话说的太重,贺兰佑不得不屈膝跪地,恭敬垂首:“下仆不敢心怀怨怼,下仆知错,小主子息怒。”

    尚云厅中,除了夜卿皇,其余人心底都大吃一惊,萧衍对贺兰佑素来亲昵,鲜少有问罪的时候,更何况打翻盘子只是小事。

    定王爷也颇不赞同:“你这话说得重了些,他从小抚养你长大,你当知晓他的为人。”

    雎星野黑玉般的眸子在贺兰佑和兰亭身上流转片刻,最后夹起一片鹿肉放进口中,作壁上观。

    “贺兰叔叔便是以此为借口,恃宠而骄,奴大欺主。”萧衍冷冷道。

    定王爷觉得萧衍的火气有些邪门,左不过是个奴才的事,且贺兰佑是南苑的人,定王爷不以为意,提杯饮酒。

    贺兰佑万万没想到白日的事还未过去,他心道夜卿皇果然不是池中物,嘴上只能继续认错:“罪仆万万不敢犯上,是罪仆的错,请您重责。”

    “掌嘴。”萧衍轻慢的吩咐。

    贺兰佑袖中的手指紧攥,他在府中有些资历,还未受过这种羞辱,而小主子,很明显在挑衅他,恶意将他面子里子当众折毁。

    他呼吸急促起来,忍了又忍,眼眶都红了,才低低应一声是,跪直了身子,抬手狠狠扇在自己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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