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无非是夜晚太冷(1/2)

    许岩浑身都在发抖。

    空气中弥漫的烈酒气息越来越浓郁,靳子辰呼吸粗重,低沉的喘息声令许岩浑身滚烫。即使他背对着对方,也痛恨地发现自己在那炽烈的信息素下起了反应。他第一次觉得雪花的气味是这样难闻,淫乱又狼狈,轻易就会被染脏。靳子辰走上前,靠近了他,高大阳刚的身体上散发着热量和情潮,仿佛要把他的四肢都浸泡在一腔醉意中。

    “许岩。”

    许岩又听见靳子辰声音嘶哑地叫了他一声,攥着他手腕的大手强壮有力。靳子辰半晌无话,他可以用一百种方式去亲许岩颤抖的嘴唇,却不知道在这种情况下该说什么。

    “那个时候。”他说,“你在电话里,为什么哭了?”

    “”

    好半天,他听到许岩一声嘲讽似的轻笑。

    “那我问你,靳子辰。”许岩转过身,泛红的双眼似乎闪动着泪光,“从我自慰被你发现那时起,直到现在,你像这样缠着我,到底是为什么?要是想继续羞辱我,那你可差点把自己的命都搭上了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

    ——我要是知道,就不会来找你了。

    这个念头在靳子辰脑海里倏然闪现,又被他猛烈地摇头驱散。许岩想挣脱他的手,靳子辰伸臂一揽,就把许岩搂入怀中,下颌紧紧贴着对方温热的发顶。未愈合的伤口隐隐作痛,靳子辰额头沁出冷汗,小心翼翼又情难自抑地将嘴唇游走在那柔软的发丝上啜吻。

    “”

    两人冷汗涔涔的身体就这样贴在了一起。许岩面色发青,喉咙的吞咽声干涩黏腻。靳子辰勃起了,那根散发着热度的东西戳着他的胯部,似乎随着他的靠近跳动抽搐。泪水突然涌了出来!许岩挣脱开对方的拥抱,在靳子辰怔愣时愤怒地抬起手,正想一巴掌打过去,却在接近对方面颊时停住了!

    “我跟你说过吧,管不住自己的老二就他妈剁了!”许岩眼圈红通通的,吼道,“你他妈到底是为什么?!从第一次就是,你在宿舍发现我自慰,掐着我的脖子就把你那脏玩意儿捅了进来,嘲笑我是母狗骚货!我知道你是想羞辱我,炫耀你的性别和性能力!第二次也是,你个该死的狗东西,在前女友面前就——你就是个人渣,最无耻的烂人,你他妈知不知道自己是个多不要脸的东西,靳子辰?!”

    靳子辰沉默。

    “操”许岩捂住湿漉漉的面颊,像是气昏了头,断断续续地哽咽道,“包括我自己也是你说得没错,我他妈就是个不要脸的饥渴的骚货。骚货对人渣真是半斤八两。第一次你插进来的时候,我我竟然觉得哈哈,有时候我真想把你告上法庭。但不行啊,只有侵犯未发情的、且全程无信息素外泄才算犯罪,而我这个骚货差点被你的鸡巴插得爽死了。人家一检测腺体细胞最近的活跃度,就知道我是怎么被你操得潮吹喷水要是我真告赢了,你猜解决办法是什么——法律将强制你标记我,和我结婚!去他妈的狗屁保护法”

    靳子辰胸膛起伏:“许岩,我”

    许岩的声音逐渐发起抖来,双眼透出一种爱恨混乱的绝望:“后来我有一瞬就想,干脆提刀宰了你,再宰了我自己算了但是不行我死了我妈和晓峻怎么办。而且我好不容易才得到了凌正的爱,我这么幸运,我为什么要自讨苦吃”

    “”

    靳子辰喘出一口气,胸腔憋闷,却无法、也不能从当下的窘境脱身。他发现自己的声音难得平静了下来,便说道:“我知道你讨厌我,巴不得我在你眼前消失。但凌正在哪儿?你家现在的状况不能没有人打点。我跟你保证,只要他来,我立马就——”

    许岩的怒吼骤然爆发在寂静的屋内:“你以为我不想来的人是凌正吗?为什么来的人是你不是他?!来帮助我家人、救我的应该是他,我口中唯一最爱的分明也只能是他!该死的,为什么偏偏就是你来了,你跟我有什么关系?!垃圾一样最恶心龌龊的关系,偏偏就是你来了!”

    靳子辰呼吸一窒,突然感到心脏发痛,脆弱的黏膜似乎在缓慢地剥落。他想到临走前和楚俏的通话,还有那张在车站险些被撕毁的车票,前不久挨的满身伤痕仿佛在许岩的声音下迸裂开绽。

    内心在一遍遍问自己“为什么?”,大脑却无法给出答案。

    他们两人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种样子?

    “但是我有什么资格奢望凌正会来拯救我”

    忽然,许岩嘶哑的声调低下来,变成了委屈的哭腔。他悔愧地扯着自己的发丝,泪水接二连三滴落到左臂笨重的石膏上。

    “我就是个没有原则的贱人就像现在,明明你强迫过我、讥讽过我、羞辱过我我却还在这里给你上药,被你亲一下就慌乱得不知所措我怎么能坦荡地接受凌正的关怀和照顾?我不想欠任何人,尤其是你——靳子辰,我真他妈讨厌死你了!讨厌到跟你连一丝瓜葛都不愿扯上。但你非要在我眼前晃来晃去,晃着那一身因我而受的伤你真的、真的、真的很烦!你知——”

    “我知道!”

    靳子辰听到自己冷静到可怕的声音,仿佛是心灰意冷后的余韵。他没有穿羊绒衫,因为伤口一碰就会痛得他无法呼吸。在把许岩的话打断后,他便迅速地披上了大衣,大步朝门口走去,衣摆在空荡荡的房间里飒飒作响。

    “不扰你心烦,许岩,我这就走。”

    一推开门,一股凛冽的寒风扑面而来,几乎要把他伤痕累累的肉体吹得分崩离析。外面飘着雪花,晦暗的天穹阴云密布,灯光在黑夜阒静的沉默中虚弱摇曳。靳子辰大步冲了出去,唇边哧哧逸着白雾,忍着身上的疼痛奔跑,发顶缀满了零落的雪花。

    他一直冲到了小区门口,一辆轿车从身边驶过,载着一家三口的欢声笑语从车窗的缝隙中逸出。

    “”

    靳子辰怔愣地望着在拐角消逝的车灯,胸腔中的疼痛和苦涩平息,便坐到了花坛边,任纤薄的雪花湿冷地融化在身上。他觉得脑袋空,胸腔空,浑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都空空荡荡,只有疼痛忠诚地陪伴着他空虚的躯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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