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兆姚(1/1)
相亲对象还在洗手间没出来,姚金州看了眼时间,十一点四十。
随易在口袋里摸纸巾,摸公交卡,摸钱。她今天穿了条浅色的直筒牛仔裤,短袖衫扎进了裤腰里,一头利落的短发,很精神。
但她人,心跳如鼓。摸钱摸了半天,装模作样的从肚子上的爱心口袋摸到左胸上的小口袋,再摸到牛仔裤后面的口袋这么热,他为什么不请她上车?
“你是叫小易。”姚金州突然开口,随易一下弯腰,眼睛亮晶晶的。
“姚警官你还记得我名字?”
姚金州点头,“当然记得。那位杨同学这么叫过你好几声。”
“哎,那天真是太感谢你们两位了,要不是你经过可就糟了,大离得中心区这么远姚警官你怎么会”
天幽幽蓝,白云飘啊飘,随易话赶话准备顺杆子爬,突然一下顿住,他并没有对她说过姓,也没说过他是警察。
姚金州似笑非笑,把她那碎成了蜘蛛屏的手机戳她眼前。
那手机被摔坏了,卡在高德地图搜索页面,页面上现着一目的地地址:市黄龙区同湖中路东大街555号。
那是市公安总局的具体地址,姚金州天天起早贪黑的地方,他倒着看也能认出这几个字来。
随易顿住两秒,接过手机,僵硬地直起身,抱着点他还没听出来的侥幸心理说道:
“我还以为今天肯定找不回这手机了,结果还是找着了只是碎个屏待会儿就可以修,现在又遇上你,我今天运气还是不错的啊,我把房钱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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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手忙脚乱的又要去屁股后面那个口袋摸,姚金州手突然越过车窗伸了出来,食指拉开她前面左边的那个裤袋。
随易呼吸停住,她低下头,只看到一条健壮有力的男性手臂横在眼前,末尾处,两根食指和中指钻进她稍松的裤袋里。
直筒牛仔裤的裤袋柔软还很深,从胯骨一直到大腿根下方,在这过程中姚金州手指碰到她紧绷的大腿肌肉。
她心口颤着,觉得整个人跟这天气一样热了,还来不及多想,姚金州两根手指已经撤了回来,夹着几张毛爷爷。
“我没记错的话那天你也是把钱揣这口袋的?”
“什么?”随易从那口热乎劲儿中匆忙回过神来,但还是不撞南墙不死心,不到黄河不低头,“那肯定是您记错了。大半个月了”
她说了什么?
她当时压根儿就没把钱拿出来对吧?对的!硬着头皮补充:
“大半个月了我都不记得我当时带了钱的?”她哪里不记得,她连那天自己穿了什么袜子都记得。
当时她耍了个小花招,故意说回去再给,就是想要个联系方式,钱,他怎么看出她带了钱的?没看出来,对的,这是在试探,给她挖坑跳!不然怎么解释你自己有房钱还揣包里不给。
吓傻了,没想起来自己身上还有钱。
姚金州想起她刚刚那清脆的嗓音儿,跟那天发出的第二声如出一辙,不觉着她是被吓傻了,事实上他刚刚就是凭着声音把人认出来的。
姚金州“啧!”了声,俊脸冷下来,准备下点猛料让她撞撞墙。
“粉红色的体血衫,背面是一个卡通人物,红色的运动鞋,牛仔裤,比这条颜色稍深些,但也可能是晚上光线不足,另外”
另外随易脸上血色一寸寸上涌,姚金州手指敲着台面还在说:
“另外,膝盖上有个破洞,右边裤袋没东西,左边裤袋比今天稍鼓。”他把那几张五十一百的钞票重新塞回随易裤兜,轻轻嗤笑了声:“是买东西被找的一大沓零钱。哦,您刚刚把我喊的什么?女兆姚?”
“您拿警察证办手续的时候看见的”
姚金州话里带着压迫感,可明明随易才是那个居高临下俯视他的人。随易头皮一阵阵发麻,补充道:“我没看见你名字,要不你现在告诉我?”
“视力这么好,还没看到名”
随易觉得这辈子的脸皮都没了,她连话也不说了,抬起头,被彻底揭穿的面皮涨得通红,眼睛睁得大大的,对上了去洗手间回来了的女方相亲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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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身刺绣长裙,略施粉黛,飘飘若仙,叫了声他名字。
姚金州,哦,原来他叫姚金州,随易泪珠子顺着汗水终于一起往下掉,瞪着相亲女方,相亲女方还对着她笑。姚金州也在说,嘲弄的语气。
“要不要我给你留个联系方式?”
“要。”声音轻飘飘的,下辈子的面皮也没了。
相亲女方上车,姚金州报了串数字,随易又把下下辈子的面皮又用了:“最后两个问题,房钱多少我还没给?跟你一起的黎警官什么名字”
姚金州点了火准备离开,听到最后一问心里微微一惊,但也没多想,他自身心理素质在这儿,八风不动给随易留了一撮傲慢的尾气。
空气中,“去问那位杨同学,黎明。”这句话的余音缭缭绕绕钻进随易耳朵里,她踢了踢腿,心里不知怎么个难受法。
倒是该相亲女方,是随易看着她,哗一声,眼泪无声的往下淌,双颊又那么瘦,看着都不忍。
她现场没说什么,回去就把姚金州拉黑了,传言据说变成现实,她不知道开局经过起因如何,她只看到姚金州把一素不相识的小姑娘都给说哭了这一结果,审犯人一样的。
6
周三上午体育课,一个学院的挤一堆。
热身活动结束后,随易被几个人拉去球场凑数,杨同学也在,杨同学杨家天说:“房钱。房钱当时就给了!”
“我当时身上所有钱都给他了啊,怎么了?我看你当时状态不太好就没提。”
随易仰着脑袋,一巴掌拍自己额头上,其三:杨同学已经替她给了
哈!蠢货。
生活还是要按部就班的继续,十一长假,意味着之后连续好几个月的高温即将过去,学生们例行躁动,早已经计划好了出游方式,市局的日子不大好过。
十月初,那一天,天气跟往常一样晴朗,晒得人只想躲屋子里不出门,黎明就是那时候来的,状态跟此时天上太阳一样,光芒四射,不可逼视。
他平时都是一副温文尔雅,小警员心目中的知心大哥样子,跟姚金州扮演着不同角色,一个唱白脸一个唱黑脸儿,这回怒气腾腾,唱了黑脸。
“姓姚的,你又背着我把电话”
他一手推开姚金州办公室大门,竟意外地看见姚金州没睡午觉,正坐办公桌前认真研读文件,这副敬业样登时把他一头怒火熄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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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他也没多大火,就是被骚扰的有点烦了。其骚扰方式迷之特别:
每次对方一打电话,他接,对方挂断,挂断对方又打,他又接,再挂断,频率不高,一天一次,持续了四天,溜他跟遛狗似的玩。
姚金州对他到来不奇怪,头也没抬,想了想说道:“也没给谁。就周六咱们换班那天给了一小孩儿。”
“小孩儿?”
“姑娘。”姚金州后知后觉抬头,“一小姑娘。她还真打电话来‘骚扰’你了?”
“姑娘。”黎明同志对这种情况给他背黑锅也不是一回了,只是这回有点受惊,“还小姑娘!”
黎明其实是个老好人,他对小姑娘大姑娘小孩儿大孩儿没事打电话骚扰这种事生不起气来,只是颇不忍心一小姑娘被道行高的姚妖怪耍着玩儿。
但姚妖怪自己显然不这么认为,他说道,“你不用管电话,过几天就会淡的,我看她就”
就什么?姚金州突然想起大半个月前那小孩儿搬垃圾桶砸人那架势,这会儿突然生出点感慨,亏得那垃圾桶是塑料,不是铁皮的,否则她砸人之前得先把自己伤了。
那天的事其实也只是他生活里一小插曲,都没激起半点水花,转头就忘,直到第二次见到随易,算是给他留了点深刻印象。
他想了想,对黎明描述了个大概过程,他之前其实是以为那小姑娘没事干闹着玩,直到最后问了句黎明名字,他有点猜不透了。
黎明听后替他总结一句:“那小孩儿会不会是我们之前一起办的什么案子里的人?”
“姓易,年龄应该不过二十,在大读书,胆子还是比一般姑娘大点,有点小聪明”
没这个人,没印象,姚金州摇了摇头,不想了,问道,“你和小六不是说国庆要回老家,怎么还没走?”
“对,我就是来跟你说这事儿的,你妈上次见了我还说想带点儿我们那边的特产”
他说着把门掩上,这时间外边所有人都在趴桌上午休,尽量别打扰到人。
姚金州跟他是多年的老搭档了,一个眼神就明白了他意思。
黎明老家不远,就在缅江,那地方虽说近年发展的挺好,特产也不仅限于吃的,但什么吃的特产还没市局外边的小铺子多,走的是工业化发展道路。
“上次去那边遇上个记者反映了点情况,”黎明说,“我想趁这次国庆顺便回去看一下”
他语调降下来,说了几句,几分钟后就笑着出门搭地铁去了,天光悠悠好,十分钟后,市局接到报警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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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衡山旅游区几名游客在推搡过程中,一男子摔下石梯致一人身亡五人踩踏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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