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仲秋(2/2)

    姬苏笑一下，拿竹串叉了块冰过的桃肉往晁知义嘴边一递再递：吃吧，吃了就堵住嘴了。

    于淳廷看着姬苏，眼神在姬苏的脸上与嘴唇上一扫而过，嘴里自然道：“自然当真。”

    无人说话，每个人都放轻了呼吸，生怕惊了这月下正翩翩起舞的美公子。

    八月十五一早，院子里便忙碌起来，唐山与晁知义送了一只整羊羔与猪崽来，还有新鲜瓜果酒酿等，小桃洗米，崔娘子与宋婆子在灶院蒸熟黏米饭做圆饼。

    坐着说了会儿话，常孟人与晁唐二人借口出了房间去了后院，于淳廷反倒摊开竹纸，教姬苏写祭文。

    什么人惹得于淳侍卫生这么大的气?

    能出去玩，姬苏笑眯了眼。

    清脆的童声沾着袅袅升起的香烟烛气，带着神秘韵感的曲调与急如骤雨缓如轻风的舞步鼓声无比和谐，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摇兮若流风之回雪。

    晁知义好一会儿方回过神，压低了声音问常孟人。

    常孟人眼底还有赞叹，闻言只用眼角瞟了晁知义一眼便继续看着姬苏：“于淳将军教了殿下乐舞，身为皇家子嗣，如此重要之日，当是为陛下祈福为天下祈福罢。”

    优秀、聪明、漂亮、更有一副能揣测人心思的玲珑心。还这么小，就这么的出众，若待成长，又会是何种风华?

    是自己亲自教导出来的孩子。

    这是自己的儿子。

    姬苏换了一身白素纱禅衣，穿着涂白的舄（舄是有木底的屦，用于久立的礼仪场合或走泥湿地。《周礼·屦人》郑注：“复下曰舄，禅下曰屦。”《方言》卷四：“中有木者谓之复舄。”《释名·释衣服》：“复下曰舄。舄，腊也。行礼久立，地或泥湿，故复其下使乾腊也。”），手里拿了祭文，一头乌发用白色丝帛长巾扎在脑后垂成马尾，走路时一晃一晃，眉目如画般精致雕琢，面色敛笑抿唇，随着衣摆飘动，竟恍有仙童踏着月色而来之感，在场之人皆是心中一悸，不约而同心里浮现一句话：藐姑射之山，有神人居焉，肌肤若冰雪，淖约若处子。

    晁知义隔了门窗看着郭义与宋掌事指挥匠人们卸车，啧啧摇头晃脑：“夕月祭月，其祭果饼必圆；分瓜必牙错瓣刻之，如莲花。”

    于淳廷看得微微点头。

    “殿下这是?”

    他也不说怎么处理，姬苏也不再追问，转而向唐山与晁知义悲痛自己的被学霸生涯。

    “中秋”一词，最早见于《周礼·春宫》，书中有“中秋夜迎寒”的祭祀活动。但作为节日开始盛行，始于唐朝。

    根据古代中国历法，一年分为四季，每季又分为孟、仲、季三个月。农历八月为秋季的第二个月，称为“仲秋”。而八月十五又在“仲秋”之中，故称“中秋”。

    唐山微微一笑：“朝日夕月，又是殿下诞辰，我等怎可错过如此大事?”

    “你们二人怎的都来了?那殿下不是受了吓，总要你二人近身跟着伺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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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中秋：中秋节源自古代对月神的祭祀，它是中华民族祭月习俗的遗存和衍生。 祭月，作为中国古代重要祭礼之一。早在周朝，帝王就有春分祭日、夏至祭地、秋分祭月、冬至祭天的习俗。《礼记》中记载：“天子春朝日，秋夕月。朝日以朝，夕月以夕。”描述了中国古代帝王春天祭日、秋天祭月的礼制。

    姬苏气个半死，心里咒骂不停：死于淳真愚蠢，谁惹你你打谁去，为什么要迁怒到我身上来?我还是个孩子，求放过。

    拜托，我准头十有九空，不带你这样欺负孩子的啊。

    于淳廷第一次发现，看着场中飘飘若月下仙的仙童般的姬苏，胸中生出一缕异常陌生的自豪与期待。

    姬苏悲痛得死去活来，后知后觉一整天下来自己竟然点半休息的时间都没得过，被于淳廷教育得瘫成一块猫饼。

    晁知义看着院里竖起的一溜草桩，上边用墨水画了圈，点了黑心，颇有些意动的看向姬苏：“殿下，学了多久?不若在下与您比试比试。”

    这样的情绪太过陌生，使得于淳廷手中虽鼓点不停，心里却有了一份思量。

    这动作太明显，惹得几人都露出微笑。

    圆月缓缓升上天空，一众人焚了香点起红烛，肃立于姬苏身后，面向月升方向夕夕月则揖的敬拜。随后于淳廷指点姬苏把祭文置于案上，合掌以舞伴之以音，以乐舞致祭文。

    笑完了，姬苏悲惨的发现自己的课业更重了，蹲马步延长到两个小时的一柱香不说，下马空翻拳法刀法弓箭都嗨起来。学字也开始成句成句的学，事后大字练习，律法停顿一个字背不出手板子被抽得那个响亮，痛彻心痱。

    他难得头一回正经说话，惹得姬苏小小惊讶一下：看着像是四人之中最粗鄙的一个，竟然也会有如此见识文化功底。

    欢声笑语一日便过得极快，用了晚膳晁知义与唐山并不离开，等郭义在院中摆好案几，崔娘子小桃等女娘子们摆好供果退下关好主院门，便见于淳廷随着姬苏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