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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婳一时好奇，便走过去看见，不想是苏姑姑在烧东西，苏姑姑边烧还边念叨着：“小公子，莫要怪小姐，小姐她也不想的，可是没有办法。把你打掉，小姐她也不好受，病了那么些年，又早早地没了，已然付出了代价。”

    苏姑姑抹了抹眼泪，“实在是没办法啊！”

    翻来覆去到了半夜，林婳还是睡不着，便想出去走走散散心，心里头实在闷得厉害。也没叫绿翘她们起身，自己穿了外衣，裹了一件暖和的披风就出去了。

    “唉……”又是一声叹气，林婳翻了个身，头压着被子枕着，鼻子泛酸，眼圈儿发热，清醒，她该是清醒点儿的！

    可——怎么办，林婳把被子扯过头顶，闷在里面重重地叹气，一个伤害过阿姐的坏蛋，她怎么可以去心动呢？不报复就已经很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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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然记起很多小时候的事，年少时的萧弈洵还不像现在这般冷冰冰的，是个会笑的少年，是个会带她荡秋千，会带她去司膳房吃太后不让吃的糕点，会拉着她的小手，说：“小婳儿，等你长大了，给我做媳妇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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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姑姑，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为什么？

    恐怕没想多，林婳心想：以萧弈洵精明的程度，他岂能不知阿姐腹中的胎儿是不是他的？

    现在这颗心应当是不会再对她敞开了吧！

    这样的夜真是适合散心，走着走着，她突然瞧见前面假山石旁有一片火光，她用力眨了眨眼，还以为是自己出现幻觉了，眨眼后还是有的，好像是有人在那里烧什么东西。

    苏姑姑思忖了半响，道：“奴婢一直觉得啊，二小姐的事，皇上一直知道些什么内情。那日他到长春宫来，只说是让二小姐好好保重身体，不必胡思乱想，更不要做糊涂事——唉，可能是我多想了吧！”

    她不相信的帝王的爱，竟那么早就开始守护自己了，那么早之前，他就开始喜欢自己了。

    林婳惊得捂住了嘴，他是天子，自尊心极强，这些罪名，都够让她死多少回了，可他从来没提起过。

    阿姐根本就不敢生下来，这一生下来，就是能让林国公府上上下下去死的铁证，于是便千方百计地想弄掉胎儿，但阿姐怀的又是慕长清的孩子，心里终归是不舍的，折腾了那么久，直到三个多月时，这才下了狠心，喝了一副打胎药，把胎儿打了下去。

    林婳被她说得无地自容，“这不是因为阿姐的事么？”

    就在永安宫后面的小花园溜达着，借着园子里灯笼昏暗的光，踏着碎石子路往前，园子里很静，只有呼啸而过风吹起树叶的声音，吹进她脖子里，冷得她打了个哆嗦，赶紧把披风裹紧了。

    电光火石之间，林婳想到阿姐没了的那日，她带慕长清出宫去，撞见了萧弈洵，他肯定也看出来了。

    是因为他爱自己吗？

    她真是一个大混蛋，皇上把一颗真心捧到她面前，她不但不要，还把它一巴掌拍到地上，踩上一脚，碾碎了，更是拿土埋了。

    “娘娘，您怎么一人走到这处来了？”何瑞笑问林婳，又看了看不远处的长春宫，了然道：“您是来孝贤皇后住的长春宫看看吧？”

    唉……她可真是活该！

    有很多事，因为那一夜的宫变，她被溅了一身血，被浑身是杀气的萧弈洵吓到了，吓得她都忘了，从此之后，在她眼里，他只是冷冰冰的太子，威严而高高在上的皇上。

    “啊？”林婳回神，左看看右看看，才发觉自己不自觉走到了长春宫这边来，昨晚上经过苏姑姑那一遭，她现在就跟游魂似的，一直在想以前的事。

    她为了他手里的一块糕点，满心满意地应着：“好呀！”

    “可我听原来长春宫的宫女说，阿姐是在跟皇上大吵一架，之后才滑胎的。”林婳问出心中的困惑。

    林婳没作声，苏姑姑便知自己猜得没错，叹气道：“皇上待二小姐虽然冷冷淡淡，但一直很照顾二小姐。你也知道二小姐心里一直有长清少爷，对皇上自然是没什么笑脸的。这些年啊，他们不像夫妻，反而比陌生人更像陌生人，话都说不上两句。”

    “小公子，您早些去投胎吧，投个好人家，”苏姑姑拜着道：“就别再来奴婢梦里了，奴婢也不是怕您，就是心里难受得紧，您被打下来时，都已经成人形了，唉……”

    他知道不是，居然不生气吗？

    “啊……”苏姑姑被林婳这么冷不丁出现吓了一大跳，大喊了一声，一个趔趄坐倒在了地上，“皇，皇后娘娘，怎么是您？您这是要吓死奴婢啊！”

    原来阿姐怀的孩子根本就不是皇上的，而是慕长清的，嫁入皇宫之前，就怀上了。

    乌青色的夜空只有稀疏几颗星，月亮是瞧不见的。

    “可皇上待娘娘您就不一样，”苏姑姑道：“一直哄着娘娘您，事事想着娘娘。您使性子，他也不与你计较，反而还与你说好话，费尽心思讨你欢喜。奴婢一早就看得清清楚楚，皇上喜欢娘娘您，娘娘您却一直伤皇上的心，事事看他不顺眼。”

    林婳听得目瞪口呆，她万万没想到阿姐的孩子不是皇上的，更没想到阿姐为了林家牺牲那么大，把跟慕长清的孩子都打掉了。

    苏姑姑很是为难，但依然被抓了个正着，不说也不行了，便四下望了望，见夜深人静没人，这才凑近了林婳，压低了声音，将事情来龙去脉说了个清楚。

    “这事跟皇上压根没关系，那日二小姐她是先喝了滑胎药，皇上来探望她，只说了些让二小姐宽心的话，就走了。谁知他前脚刚走，后脚药力就发作了，这才传成了，二小姐是与皇上发生争吵滑胎的事。”苏姑姑看了林婳一眼，问道：“娘娘，您可是为了这事，所以才一直跟皇上犟着？”

    “姑姑，”林婳蹲了下来，抓住苏姑姑的胳膊，“您说我阿姐的孩子是被打下来的？不是滑胎滑掉的吗？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