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徒(2/8)

    “脱下它,我想看看。”

    留下皱眉的程悉躺在床上,一片附着着糟糕液体的杂乱的被褥把他围在中间,身上青青红红的痕迹,让人一眼看去就羞耻得心跳如雷。

    很难想象,当别的孩子的童年充斥着零食、玩具和笑声,他却要小心翼翼地用不太干净的袖子遮住青色的伤痕。

    “垃圾一样的废物,都是你她才会变成这样,都是你!”

    掌心柔软而干燥,另一个人的体温顺着他的手掌,满满流进心里,一辈子都不会忘。

    周述被他拽了一路,终于拽到门口,迎面扑来的热浪让他脑子清醒了几分,这才发现原来是原路返回。

    周述依稀记得,他还是有过一段正常家庭的甜蜜时光的。他的妈妈也曾经把他温柔地抱在怀里,再温柔地敞开衣襟,温柔地喂奶。他的爸爸也曾经,温柔地坐在他们旁边,温柔地抚摸自己的妻儿。

    周述明白,此刻教室里到底在发生什么了。他的脸贴上后门玻璃,那刺激而淫荡的画面瞬间刺入他的视网膜。

    霸凌的那几位都知道他家里有钱有势,也不敢多说什么,丢下句“算你走运”就溜出厕所。周述嗤笑一声,笑得门口那位低下头瞧他。

    程悉看着他额头的细汗,说:“可能是中暑了,没事,鬼屋里比较阴凉,能稍微好一点。”

    他也乐得不被注意到。

    他很想看看……他输在自己脚下,向自己求饶。

    女人坐在课桌上,双手拄着桌沿借力。丰腴的肥臀被黑色的职业短裙包裹着,两腿岔开的姿势使得短裙的布料紧绷着,好像下一秒就要裂开,露出大片大片淫靡的肉色。

    周述微微睁开眼,眼里满是浓烈的渴望和烧灼的情欲。他把唇凑近程悉,在与他薄唇几乎贴上的地方喃喃:“我想要你……我只想要你,程悉,程悉,给我吧?嗯?”

    程悉……他怎么会和……班主任搞在一起?

    程悉,程悉。

    周述皱了皱眉,刚想转身离开,屋里的两人却换了姿势。

    “我是鬼屋的工作人员,可能是跳闸了,我联系一下售票处,大家稍安勿躁。”

    他完全可以把这件说出来一定会让两个人都身败名裂的事公之于众。

    周述笑出了声,拿起花洒直直冲在程悉脸上:“讨厌我吗?恶心我吗?哈哈哈,可是宝贝看,有什么用呢?你不可能从我的身边逃开啊……我要狠狠地操你,让你全身上下沾满我的精液,让你摇着屁股欲求不满地让我插进去,让你变成没有我的肉棒就活不下去的母狗……宝贝,宝贝,你是我的……你只能被我一个人操……”

    可是有什么用呢?他手指烫出好几个水泡才做好的蛋炒饭,小心翼翼地端到妈妈面前。没有人教他,或者说……这个家里,根本没有人在乎他。他偷偷翻出压在抽屉最里面的菜谱,翻着翻着,突然冒出一个念头——给妈妈做顿饭!妈妈吃了他做的饭,一定会笑出来吧。

    傍晚的余晖从教室的三扇大窗打进来,橙色的光拖走白日最后的温度。一片寂静的教室,只剩下他,还有一地的黑影。

    1994年,他出生在了一个普通的家庭。

    他被人连拉带拽进了厕所,兜头灌下散发着一股腥臭味的拖布水。手按在腥臊的地砖上,浑身湿透。他颤抖着捏起拳,反锁的厕所门却被一脚踹开。

    如果能被这只手牵住……

    余光瞟到连着两三次被撞得歪了身子的周述,程悉皱了眉,睨了后面的女生一眼,开口语气很差:“挤什么?”

    周述刚红润过来的脸色“唰”一下就白回去了,支支吾吾地说什么都行,听你的什么的。

    程悉咬着牙抬头,对方舌头长时间的挑弄让他的两腮发酸,淫靡的口水从嘴角滑下,又被那人猩红的舌尖勾起,拉出暧昧的银丝。

    他的母亲因为生产时的意外,身体一天天的垮了下去。而身体的枯槁,带来的是精神的崩溃和心理的自伤,俞悦患上了严重的产后抑郁。

    之前的几个项目坐下来,连轴的旋转和甩动让他胃里一阵翻腾,面色都有点不好看。被正午猛烈的太阳一晒,更觉得头晕想吐。周述回头随便一看,就看到了程悉苍白的脸色,顿时一愣:“你怎么了?不舒服?”

    “嗯……轻点,讨厌……”

    爸爸妈妈,我好疼啊。

    他看不到脚下,也看不到周围,他的腿开始发软……他听到男人的嘶吼,听到女人歇斯底里的尖叫,他听到那些肉体交缠碰撞和淫靡的水声,他听到自己被强行拉扯到柜子里,以及柜子外面落锁的声音……

    周述的笑容僵在脸上。

    周六这天天气还不错,周述套着朴素的运动服,提前十分钟到了约好的地方。大部分人也都到了,他们就像是没看到周述一样继续三三两两地聚着堆说话,周述也习惯性地找了个角落,低着头等待。

    “你……你还想玩什么吗?我可以陪你的。”周述鼓起勇气说。

    这样他们也就不会在他面前恶心地、不知廉耻地勾搭。

    周述不动声色地动了动喉结。

    多俗套的剧情。

    周述把人放在浴缸里,抬手去调水温。温热的水流顺着他线条优美的小臂往下流,程悉看了一会儿就转过头,看着浴缸洁白的边缘发呆。

    卫生间……卫生间……

    他很满意。

    ……喘不过气了。

    什么狗屁人生啊。

    周述解开程悉脚上的金链,一把把人抱起就往浴室走。程悉知道他要给自己清洁,也没挣扎。身上的,特别是腿间的黏腻实在是太难受了,他一分钟都不想再挂着这些精液在身上了。

    周述有些支撑不住地晃了晃,碰到前面的程悉。程悉立刻把因为升温而围在腰上的棕色针织外套扯下来,罩在周述头顶。比程悉矮了半个头的周述冷不丁被罩住,抬起头,怔怔地看着周述。

    他听到自己的呜咽声。

    他能赢走成绩单的榜一和各种奖项,他能赢走男生女生所有人的关注和喜爱,他能赢走全班的夸奖和笑声。

    “……呼。”周述深呼一口气,埋在程悉的怀里。程悉早就被操得双眼失神,这会儿只能仰起头,奋力喘息着平复自己。

    ……

    今天先这样,他实在忍不住了。

    可是周述忍不住去抓紧这道光。这很正常,他想,生物都有趋光性。

    可是实在太短暂,也久远了。久到周述一再怀疑,这是不是自己做的一个荒诞而美丽的梦。

    程悉笑了一下,说:“行啊,那我想玩……海盗船,跳楼机,过山车。你喜欢哪个?挑一个吧。”

    空荡荡的走廊,被昏暗的余晖照亮。他走着走着,突然感到巨大的孤独整个把他吞噬掉了。他不想留在这,那些所谓正常人的声音好像还在这座建筑里聒噪着,烦扰着他。

    如果能被这只手牵住,他永远都不会放开。

    程悉环顾四周,把周述的帽檐又往下按了按,拉着他往入口走。旁边响起女生们的鬼叫和朋友“哎你干嘛去”的叫声,程悉没理。

    好像有什么声音从走廊尽头的教室传来。他心下一紧,小心翼翼地靠近,几乎屏住呼吸。后门上的玻璃为了方便查课都升级成了单向的,他慢慢凑近,只要不出声,就不会怕被发现。

    周述梦游似的跟在程悉后面。前前后后好多女生尖叫着往程悉身边凑,都被他不动声色地拨开。

    “都堵在厕所里干嘛?别人上不上了。”冷淡的声音透着些许不耐。

    很碍眼啊,这样的人。

    前后的同学都围着程悉,男男女女,热闹非常。周述夹在中间一声不吭,显得格格不入。后面的几个女生似乎也不满周述这么霸占着程悉身后的绝佳位置,都偷偷使了力挤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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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样子实在……太欲了。程悉忍不住扭头避开他灼热的喘息,远离那个让他颜面尽失放荡不堪的人。可在敏感又欲火焚身的周述眼里,这是一种无声的拒绝。

    灼热的呼吸打在他的颈间,那一小片皮肤瞬间泛起红。斑驳的吻痕点在上面,艳丽至极。周述舔了舔唇,高强度又长时间的体力消耗让不爱出汗体质的他都满脸水光,汗珠从鬓角滑下来,滴到身下人不断起伏的胸膛。

    “你……没事吧?”察觉到身边人的不对劲,程悉皱了眉,轻轻虚扶了他一把。

    他的眼神无法控制的停留在程悉和徐若菲身上,他撞破了他们可耻的秘密,他看透了那块遮羞布下都隐藏着什么样的恶心淫荡的关系。两个人的眉来眼去在他眼里就像交配的野兽一样令人作呕。

    刀削斧凿般硬挺的鼻梁,深邃的眉眼,寡淡的薄唇,一张他非常眼熟的清俊侧颜映入眼帘。而另一张脸,五官清秀却画着浓妆……是徐若菲!

    程悉也没推阻,大大方方接过穿上。

    他是想让自己就这么脏着?

    “啊!啊!滚!你滚!你想干什么!啊啊啊啊!”

    排了将近半个小时,总算是慢吞吞地排到了入口。鬼屋的空调开得很足,冷气把入口处的程悉激出一身鸡皮疙瘩。周述察觉到,把罩在头顶的外套小心翼翼地往前递了过去:“……谢谢。”

    冷不防被凶了一句,几个女生愣了,反应过来也消停了,只心虚地看别的地方,不敢跟程悉对视。

    可他也不想回去。回去……会见到那个恶心的男人,和他可怜,但同样恶心的妈。

    程悉没忍住笑出了声。

    距离越近,啧啧的水声和暧昧的喘息就愈发明显。

    周述小时候听到的最多的话,就是“你怎么不去死”。

    周述偷偷瞟了一眼程悉,对方像是丝毫不害怕的样子也跟着排队,两手都半插在兜里,漫不经心的样子。

    周述走过来凑近程悉,俯身亲吻了一下他的发丝。

    身上的男人又泄了一次,黏腻的液体从程悉的穴口流出来,打湿股间和身下的暗红的床单。

    她上半身紧紧靠在一个男人的怀里,双臂情不自禁地抚了上去,挂在男人的脖颈上。她的头放荡的扭动,不用想周述都能猜到,她的嘴唇一定贪婪地在另一个人的嘴上疯狂地啃咬。

    事实证明,效果立竿见影。屋外很快传来了开锁的声音。

    过山车,海盗船之类刺激的基本都坐过了,几个男生突然指着不远处的鬼屋兴高采烈地叫起来:“哎,那边有鬼屋!看看去!”

    ……

    程悉回头看他:“怎么了?”见他盯着自己的手出神,想了想问:“还晕吗?可以借你牵一下。”

    周述弯下腰干呕了几下,感觉舒服多了就戳戳程悉,问:“你……你不玩了吗?”

    ……

    如果说程悉是耀眼的正午阳光,那么他,周述,就是藏在阴暗潮湿角落里的蛆虫,既向往着出现在阳光下被簇拥,又心知肚明自己会被光芒灼伤,得到的也不过是愚弄和铺天盖地的嘲笑,以及被踩在脚下的痛苦。

    但是现在他改变主意了。

    “试试水温,”周述语气无比温柔:“可以吗宝贝?”

    周述呆愣在原地,看着溅得四处都是的饭粒,一时之间忘记了该从她的眼前消失。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袖子下藏着的,脏兮兮的手,还有手上烫出的水泡,眼前的视线突然就模糊了。

    赢面很大。

    他痛苦地看着眼前的人,却不敢触碰她。她会尖叫着挣脱他的怀抱,把自己缩成一团,藏在沙发的缝隙里,怎么也不肯出来。他也不敢亲吻她,她会满脸泪水地用她锐利的指甲抓花他的脸。当她冷静下来,她就会恢复成那个没有生气的人偶,眼神空洞地盯着某处发呆。但只要听见幼小儿子的哭喊,她就会立刻用力地抓自己的头发,发出凄厉而尖锐的悲鸣。

    “还不走?看我上厕所?”程悉靠着门框,平静地看着他。

    在床上瘫了三个小时,程悉终于受不了了。他知道以周述变态的程度,肯定会在屋子里放什么监控之类的东西来观察他,他就干脆坐起身,对着空气冷哼两声:“你要是想饿死我就永远别回来。”

    走着走着,豆大的汗珠开始从周述的额头滚落到下颚,他偷偷扯住程悉的一点点衣角,不敢放开。

    腐烂而泥泞的土地,能长出娇艳的花吗?

    周述惊得瞪大双眼。

    周予生看着他深爱的妻子曾经明媚美丽的双眼慢慢变成一滩死水,看着她原本年轻的肌肤爬满了皱纹,看着她的秀发变得杂草一样憔悴枯槁……看着他的俞悦,不再愉悦。

    周述终于站起身,低着头离开教室。

    程悉死死瞪着他:“你到底想干什么?我跟你无冤无仇吧?”

    ……

    十分钟后,他等的人终于出现在了大家面前。

    躲在远处的npc也反应过来,扯下头套朝着这波游客走过来。几个胆小的女生忍不住惊呼,立马拖住身旁人的手臂。

    仗着刘海做屏障,周述可以不用掩饰自己的眼神。要是任何一个人此刻认真关注周述,都会被他阴鸷暗沉的表情吓到。

    程悉解开衣领的扣子,说:“不去了,老有人抓我,挺烦的。”

    周述痛苦地颤抖着,忍不住地颤栗。那些恶毒的诅咒谩骂,那些狠毒的拳打脚踢,那些落在他身上的拳头和鞭子,此刻都催命一般发作,把他的伤口狠狠撕裂,看着那些溢出来的鲜血啧啧称叹……好疼好疼。

    程悉烦躁地扯了一下那条该死的狗链子,竟然没扯动,于是就自顾自地生起气来,在床上挑了块不那么脏的地方,把自己缩成一团靠在上面。

    那会是怎样漂亮的表情啊。

    不知道为什么,鬼屋这边人倒不是很多,但队伍前进的速度极慢。长队像一条蠕动的虫一样慢慢向前蹭,人贴着人,热气蒸着汗水的味道升腾在队列中,又惹得周述一阵恶心。

    低沉的,带着厚重的情欲的声音在程悉耳畔响起:“你都不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我的玫瑰,你不知道你有多好。”

    比如那个叫什么……禾律的?

    周述的下身……立起来了。

    “怎么回事?为什么一直是黑的?”

    “不好意思啊大家,有点迟到了。”程悉笑着表达自己的歉意,漫不经心地瞟向徐若菲那边的方向。

    但究竟怎么硬的,他心里却门儿清。

    “盖着吧,能遮个阳。”

    不过好在没有人注意他早就是常态。

    操,他被男人强上了。

    好恶心……

    一阵风过来,拂过周述微微被打湿的后背,清凉而舒服的感觉蔓延开,传递到四肢。程悉的手自然地垂在身侧,手指修长漂亮。周述没忍住,伸手在那只手后面比了一下。

    程悉的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好像在埋怨他动作怎么这么慢。

    周述进了浴室,简单冲掉身上的脏污,换上正装。他不打算为他可怜的玫瑰做什么清洁。现在的程悉还没有完全接受他,他得耐心等,等他醒来清清楚楚地看到自己身上的痕迹,清清楚楚地意识到自己被一个男人狠狠地操了,他会崩溃,会痛苦,这是他心理防线最薄弱的时候。等到这时,周述会把他的处境——身无分文,无家可归的现状解释给他,再稍微透露那么一点周述自己的可怜遭遇……以程悉那种耳根子软的性格,周述一来是他目前唯一的依靠,二来跟他又有同病相怜的境遇……

    周述甚至听到几声小小的惊呼。

    可是渐渐的,他们离入口越来越远,入口透过来的光也越来越少。死寂的黑暗像厚重的濡湿的雾一样把周述层层包裹在里,压抑得让人难以呼吸。

    索性,他的妈妈救回来了。否则,他估计会被他崩溃的亲生父亲掐死。

    “嘭”地一声,门开了。爸爸回来了,但妈妈的尖叫一直没有停。努力仰视也看不清的爸爸,一脚把他踢翻在地上……

    他怨恨阴毒地看向角落里哭着哭着睡过去的杀人凶手。

    他也以为自己可能做了什么错事,也傻兮兮地,用一个孩子笨拙而纯粹的真心去讨好本该爱护他,照顾他的,他最亲近的家人。

    “所以不想干什么,只想干你啊宝贝。”

    下一秒,穿透耳膜的尖叫声响彻整个屋子。

    他好久都没有见过妈妈笑了。

    旁边这人抖得跟筛子似的,还在冷气不要钱还黑漆漆的鬼屋等什么?等着拖一拖直接住院去?

    周述的胸腔震鼓一般。他低下头,犹豫着伸出自己瘦的仿佛只剩下骨架的丑陋手掌。他……配吗?

    两人一人买了个冰激凌,安安静静地吃着。不远处激流勇进的水声一阵一阵传来,惹得程悉忍不住老往那儿看。

    普普通通的房子,普普通通的婴儿床,普普通通的父母。这是本来应该有的样子。

    “恶心的东西,你为什么要出生?!”

    只比他提前一两分钟到的徐若菲暧昧地瞪他一眼,笑盈盈地说:“知道还不快过来?就等你了。”

    初秋天刚刚凉下来,程悉穿着棕色的针织外套,里面是一件薄衬衫。衬衫的下摆被收进一条直筒裤里,窄腰长腿的身材被这身穿搭完美的显现出来。整个人温柔美好得像从画里走出来的一样。

    他有点抗拒的微微拽开脸上的布料,可一抬头就是少年挺拔的背影。白衬衫被汗微微打湿,小麦色的肌肤贴在布料上,勾勒出少年清瘦的身形。发尾下露出一小片脖颈,细汗挂在上面,盈盈亮亮。

    程悉这个人,总是人群里最突出的存在。每当大帮大帮的人围绕在他身边展露笑颜时,总是衬得他格外的可怜、失败。

    程悉稍微动一下,后穴里灌得满满的的液体就会往外流……他紧皱着眉想下床清洗一下身上甚至有些干涸结块的恶心东西,却突然发现自己的脚似乎被什么东西缠住了。

    女人疯狂抓着自己干枯的头发,瞪大双眼。口水从她的嘴里一点点流出来,夹杂着野兽一样刺耳难听的嘶吼飞溅出来。她推翻着,破坏着眼前的一切,茶杯,相框,杂志,抱枕……所有她目光所及的东西都被她撕毁扔掉,连同眼前她的孩子,她也一把推倒!

    “为什么……是我呢?我有什么好呢?”

    像是故意印证他的不可思议,两个人的双手四下点火,意乱情迷地伸入彼此的衣物中。徐若菲的衬衫被程悉粗暴得解开扣子,那双白色的巨乳兔子一样跳脱出来。程悉的上衣也被他自己脱下,少年清瘦的腰和不夸张的肌肉映入眼帘,美好得恰到好处。他因情动而微微昂起头,黑色的发梢被夕阳染成金黄,脆弱而性感的脖颈仰起,喉结上下滚动。

    “……好!”

    他的潜意识里很清楚,要在放学后避开人们视线偷偷干的,一定是些不可告人的秘密。

    他挣扎着爬起来,身上好像被卡车碾过一样,没有一处不酸痛。昨天周医生……那个男人做了太多次,每一次又特别久,久到他几乎以为自己会死在床上……

    还冒着热气的碗端上茶几,他力气小,手短,够不到铲子,总是被锅沿烫到。他悄悄用袖子藏住那些伤口,仰起那张有些苍白的小脸,褐色的眼珠透着纯净的水光,亮亮的,满怀着孩子的期待。

    他不可置信地盯着自己那处,反复在心里嘀咕着,怎么可能……是徐若菲的奶子太大,看得他都硬了。

    压在精疲力尽的程悉身上的周述满足地叹了口气,想着等程悉恢复过来肯定会狠狠咬自己一口,于是失笑着起身,随手扯下一条浴巾裹住下半身,先出了房门。

    周述闻着鼻尖传来的气息,淡淡的洗衣液味夹杂着一点点汗湿味闯进鼻腔,好闻得让周述有一点……想蒙在脸上的疯狂想法。

    看着监视器里平静安定的程悉,周述不禁有些惊讶。他以为……程悉醒来会尖叫大喊,或者痛哭流涕?反正绝对不可能是这种坦然接受的反应。哪里出了问题?他摸着下巴想。

    走廊的光透了进来,把少年干净的轮廓映得清晰。

    看清是一条金色的链子,程悉忍不住红了脸低头骂了句“死变态”。

    程悉刚明白过来:“啊,没说你。”说完又嗤笑了一下:“你那点力道,还没那几个鬼叫的女生有劲。”

    你给了我机会的。

    ……

    良久的沉默。

    没有人在意某些被忽略的角落,某些被忽略的人。

    好像看不到他身上的脏污一样。

    四周响起一片嘈杂,周述听到几个人的低声暗骂,那些污秽的话不受控制地钻到他的耳朵里,像一道道重鞭疯狂地抽打他难以结痂的伤口。

    周述“蹭”地红了脸,低头喏喏地说着对不起。

    周述闻言笑了起来,干脆贴着程悉的脸蹭了蹭:“嗯……怎么没有?你勾引我。”

    周述一惊,连忙道“没事没事”,把自己的胳膊从程悉怀里拉出来。

    不过算了,他的玫瑰意外的很听话,这为他省了不少事。

    刚进去便是一片漆黑,周边的喇叭传来斯拉斯拉的电流声,冷气一股股传来,让人忍不住一阵恶寒。

    操……

    程悉醒了。

    周述也不敢,低着头蚊子哼哼一样说了声“谢谢”。

    他果然遗传了那个男人的阴鸷,变态和偏执。

    周述受宠若惊,赶紧摆摆手::“没事没事。”

    但是当他一次次的跟踪他回家,一次次午夜梦回眼前都是程悉汗湿的绯红面庞,一次次忍不住带回程悉触碰过、使用过的物品,他终于惊恐地发现,基因还是很强大的。

    周述拿余光偷瞄他,见他脸上带着真心实意的笑,总算松了口气,也没计较他嘲笑自己的事,拉着人往树荫下走。

    周述穿好定制的高级皮鞋,边出了家门边给银行打电话。程悉目前还有一小笔死期存款,虽然被他软禁——或者说圈养起来的程悉没有什么机会接触到他的账户,但是周述还是打算做好万全的准备,谁知道会不会有什么臭虫来坏他的事呢?

    他直接抓了上去。

    周述低头嗯了一声。

    花洒流出的细密水流打湿了程悉的额发,从脸畔流到他漂亮的胸膛,一路蜿蜒到下肢。周述贴近他的耳朵,痴迷一般嗅闻着程悉的味道,不住的喘息让程悉忍不住往后缩了缩。

    长出的,只能是恶臭枯干的藤蔓。

    周述咬了咬牙,一狠心,也进去排队。

    “行了,看你难受,坐旋转木马去好了。”程悉没忍住摸了摸他的头:“你怎么这么好欺负?都没脾气的吗?”

    终于,铃声响彻教室。四下的同学们收拾东西,起身,三四个结伴讨论着今晚的游戏局,再纷纷离开。只有他依然静止着,没有人来与他结伴,他也好像要在这坐一辈子似的停滞。

    说完就躺了回去。

    周述以为,自己会一直烂下去,直到他的身体也跟那滩泥难舍难分,他这一辈子才算灿烂辉煌。可是总有那么一点阳光,偷偷的,没有礼貌地不请自来。

    如果能被这只手牵住,他永远都不会放开。

    队伍里的几个女生皱着眉头开始娇滴滴地埋怨,实际上也兴奋得跟着领头的几个男生一起到售票口买鬼屋的票。

    他皱着眉睁开眼,头顶的吊灯并没有打开,只是反射着窗帘缝隙透出来的阳光,刺到了程悉的双眼。

    “宝贝想我了?”明明都是同样的声音,不再是平时公事公办的语气,夹杂一点笑意,居然听起来鲜活了很多:“别急,这就给我的宝贝洗干净。”

    可是他出生时响亮的哭声却赢不来一个温暖的怀抱。因为全家人都在忙着救活因为生他而大出血的俞悦。他一个人躺在早早准备好的,柔软的床铺里,渐渐止住了哭声。

    他整个人生都在追求的人,他整个童年、青春、余生的回忆,他用尽力气去爱的女人,此刻正痛苦得恨不得去死,可又因为她所谓的孩子而不能死。她正如此煎熬,如此痛苦!

    整个高中时光里,程悉总是赢家。

    “是你亲手杀了她!你个杀人凶手,你个害人精!你生下来就是个错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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