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这贱货打一针!(2/2)

    大片大片的血糊满了车玻璃,梦中的‘我’问他:“这么小的孩子也杀?”

    “秦老板,你倒是会享福,我被人撵得待不下去,你知不知道啊?”

    “啪”,门口的壁火开关被人扳下,屋子里亮起来,我看清了床上的人——是秦悦!

    查翁摇摇头:“我只是个可怜的二道贩子,秦老板,你卖给我货,又烧了我的货!现在我没东西给买家,买家以为搞鬼的是我,死活要我一条命!我惨不惨?”

    我没想到岐伯会来。

    ‘我’指了指阳台下跳车钻进草丛的男人:“老小子跑了。”

    数不清的枪口指着秦悦的脑袋,秦悦顶着那些枪口,踹开拽着我的手,把我抱进怀,用被子盖得严严实实。

    他抬起双臂,像被赶着往前走的僵尸,那双枯瘦如树皮的手狠狠推了我一把,紧接着,更多的血点在岐伯的身上开了花,如同火树上开出的一朵朵硕大红花。

    “你要是还想要钱,就让你的人别乱来!”

    岐伯对着我及急吼吼地一通比划,可我什么都看不懂。我想以后有机会我一定要去学一学手语。手语好,安安静静的,不吵。

    岐伯的眼球几乎要凸出来,上面布满数不清的血丝。血从他心口迅速蔓延成好大一片。

    查翁弯下腰,看了看我,视线移上去又看向秦悦:“秦老板,我实话跟你说吧,我现在被人追着杀,要赶紧跑路去泰国,山路不好走,你的现金太多太重,我想拿也拿不了多少!你要是有成色好的钻石,不如给我点。”顿了顿,他问,“你有吗?”

    那些人拽着我的胳膊和腿要把我抬出去,查翁的枪口摇了摇:“屋里就有床,那么费事干什么,就在秦老板的床上搞!”

    “哥,你不懂。我哪怕放了这老小子,也不能放过他家小崽。老小子以后是腿软鸡儿软的老头儿,小崽可是会长大成壮年的。何况,斩草要除根……”

    枪口在我脖子上抖,秦悦跟着喊起来:“当心走火!”

    我正在偷看,光亮忽然被人完全撕开。床周围站了很多男人,查翁不出声,有人拽着我的腿直接把我拖过去,那人扯我的睡衣,扣子崩掉弹到地上。

    月亮的影子在天花板上发抖,我瞪着影子,心脏狂跳,手脚都变得冰冷麻木。

    他身上有狐臭,呛得我扑腾着要躲,但却突然被这个人一口咬在了锁骨上。

    护着我的一双手突然一松,‘咕咚’一声,秦悦被人踹下了床。

    我藏在纯白色的真丝被子里,听见‘咣’一声响,像枪托砸在脑壳上的声音,我爸以前总喜欢用枪托子磕我的头,我熟悉这声音。另一旁,查翁噢噢叫破了嗓子:“秦老板,还他妈耍横呢?”

    我把被角掀出一个小缝,看见岐伯满身满脸的血窟窿,还有一双大睁着的浑浊不堪的眼睛。墙角的大猫两对耳朵抿起来贴在脑袋上,它悄悄趴着,显得猫头更圆了。

    我摇摇头:“岐伯,我不懂……我去给你找纸和笔?”

    我仰面躺在床上,两只手腕忽然被人攥住。攥我的人动作很轻,像是要把我抢回去又怕弄痛我,我抬头,顺着那双手往上,看见秦悦的脸。

    我看向岐伯。

    查翁听见他这么说,如同被掐住了脖子的鹅,‘咯咯’叫唤得越发刺耳:“你那一身疤瘌,看一眼都恶心死了,谁他妈能硬起来?”

    混乱的脚步声冲进来,陆陆续续停在那个叫查翁的男人身后,他们堵在我房间的门口,我忽然觉出喘不上气。

    秦悦不说话。

    我看见一个长得很像秦悦的青年站在三楼阳台,瞄准一辆正在行驶的轿车,把手里的婴儿举高摔下去,准准地砸在了人家前挡风玻璃上。

    岐伯盯着我,他的表情很惊愕,佝偻的背都挺直了,我听见他痛苦地“啊啊”嘶吼。我想去床头柜出抽屉里翻纸和笔给他,刚一转身,有什么温热的东西淋在我的脸和脖子上。

    “啊!啊!”岐伯急得直叫,张大嘴露出只剩下小半截的舌头。

    此时查翁手里还拿着枪,枪口一偏指了指我,他命令手下:“给这贱货打一针白粉!上劲儿了才有精神头伺候大家!”

    我爸和我这点事儿被岐伯看到过一次,因为工厂缺师傅,所以我爸没杀他,只割掉了他的舌头。岐伯只听没法说,就去学了手语。

    我打了个哆嗦,倏地睁开眼。

    秦悦本就白,此刻脸上丁点儿血色没有,整个人几乎都要是透明的了,他说:“查翁,你放开他,我们还有的谈。”

    那群人围上来摁着我,我挣扎着往前蹭,从数不清的人腿的缝隙里,我看见秦悦在地上爬,他爬过去抱住查翁的皮鞋:“你要出气,干我吧?干我行吗?”

    不知过了多久,铁门被“咚咚咚”叩响。

    那青年骂了一声‘操’,从旁边人手里抢过冲锋枪,照着楼下的男人追着打,一梭子子弹全打完,一发也没中,那男人跳进湖,‘扑通’一声,再也没冒泡。

    我的心神极度不宁,总感觉有什么事要发生。

    “钱,我两倍,不,五倍还你。现金!我只有这么多。”秦悦说。

    岐伯双膝打了弯儿,整个人砸在地板上,露出他身后持枪的中年男子。那人还在瞄着岐伯的脑袋打,一边打一边骂,枪口加上了消声器,射击的声音很小,“啾啾”的,像乳鸟的叫声。

    秦悦沉默了,过了片刻,他说道:“因为那批货是假的。工厂已经很久没产新货了。”

    他扯着粗嗓门嚎:“你说,我惨不惨?”

    趴在我身上的男人继续啃我的肉,我被咬得痛极了,他大概是想把我穿上铁签子烤来吃,我叫出了声。

    我想要钻到床底下去,刚迈出一步,那男人突然一把捞住我的腰。散发着呛人火药味儿的枪口抵着我的颧骨,重重往下剐蹭。

    查翁愣了下,突然又开始‘咯咯’狞笑,笑完了,他把我推给身后那些浑身酸臭的打手:“来,新仇旧恨一起!秦悦的老婆,人人有份!我最后!”

    我做了个梦。

    他先是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心口,然后慢慢地抬头看我,嘴角牵起来,笑布满横竖皱纹的脸扭曲着:“啊。”

    我把搭在肋骨上的沉重手臂摘下去,跳到床下,光着脚,小心拧开了门锁。门口佝偻的老头儿让我大吃一惊:“岐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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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头被砸破了,血汇到他的下巴,掉下来滴在我的脸颊上。

    对方低下头,用鼻尖儿蹭我的胸口,夸张地吸了一口气。

    “好,好。”查翁放下枪,继续看秦悦:“以前你闯到我家摔死我儿子,我不都打掉牙咽肚子了吗?我就不明白了,你这么毁我是为什么?”

    那男人皮肤是棕色,鼻子很宽,他打量着我,咧开嘴,露出熏得漆黑的牙齿,从喉咙里发出叽里咕噜的古怪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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