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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脚下长剑失去灵力支撑,如废铁一般向下坠去。

    二人双双摔在地上。

    凌肃吓了一跳,忙拉开趴在沐与归身上的凌嫣,扶他坐起来:“凌霄,你怎么样?怎么受这么重的伤,仙人呢?”

    沐与归刚要张嘴,又是一口鲜血喷出,强撑着地站起来,嗓子发涩:“哥,后面有追兵,我们先跑,有时间我再与你解释。”

    略一耽搁,追兵已至,一支袖剑不知从哪里来,直直地向凌肃射去,沐与归下意识举剑格挡,微用灵力,又是一个踉跄。

    凌肃忙扶住他,紧紧盯着对面那人。

    东方谨从侍卫中缓缓走出,阴沉地盯着他们笑道:“真是没想到,将军府中竟也有修士,难怪那日探子回报将军府是根难拔的钉子。”

    他拿着长剑满脸狠厉地朝这边走着:“不过那又怎样,不还是照样要死绝,哈哈哈……”说完发疯般仰天长笑。

    沐与归看着他,心中莫名生出几分怜悯。

    看这阵仗,是决计逃脱不掉的,沐与归缓缓闭上有些干涩的眼睛,再睁开时,他的瞳孔已然有几分涣散。

    沐与归在几人身前布下结界,隔开铺天盖地飞来的箭雨,弯腰从地上拾起一片枯叶,背在身后,悄无声息地用手指描画了几笔,又赋上灵力。

    每画一笔,他的脸色便苍白一分,待一张请愿符画完,他已嘴唇发青,浑身上下无处不痛。

    沐与归把枯叶塞到凌肃手中,轻声道:“这是那位仙人留下的,他让我转交给你,你带着他,离开这里后一直向南走,会有人来找你,问你你便说是叶片的主人让你们去找他们,记住千万不能离开那里。”

    凌肃闻言预感不好,忙拉住他道:“那你呢?”

    沐与归看着他,左右四顾有些急促道:“我一会儿去找你们,你放心,仙人还在城里,总不能只让仙人一个人保护我们吧。”说完抬手幻化出一个虚影,正是他们口中的仙人模样。

    凌嫣看着那团虚影有些怔愣,欲言又止。

    她这几日经历的变故已经太多了,此刻看起来神色疲惫不堪。

    “仙人”一向波澜不惊的脸上和蔼地看着几人笑了笑,道:“凌公子带着令妹先行离去,二公子留下助我一臂之力,我们会去那里找你们,切记。”

    凌肃拉着凌嫣的胳膊将信将疑地点点头,一步三回头地去了。

    沐与归看着他们远去,直到消失在视野之中,这才转过头有些苦涩地笑了笑,在他身旁,仙人虚影化作点点星光飘散无踪。

    结界撤去,箭矢如雨,密密麻麻地落下来。

    上次救他性命的是凌将军夫妇,这次就换他来救凌肃凌嫣吧……一瞬间,他似乎读懂了凌将军和凌夫人。

    沐与归往前走了几步,右手持剑挽了个剑花斩落一波箭矢,随后,左手并双指轻触剑柄,和缓的灵力顺着他的指尖缓缓流入剑身。

    他的嘴角渗出一缕鲜血,足尖轻点,躲过箭雨,落至一众侍卫面前。

    当先的几个侍卫见状举剑便刺,沐与归也不躲闪,举剑回击,剑法凌厉,挥舞自如,颇有万钧之势,一时竟也无人能敌。

    不多时,躺在地上的侍卫已不计其数,东方谨大喝一声:“弓箭手给我滚出来,给我乱箭射死他。”

    一个将领闻言,忙上前拱手道:“皇上不可,御林军还在……”

    东方谨满脸不耐地推开他,吼道:“放箭!”

    一声令下,万箭齐发,沐与归一剑挥退几个侍卫,强忍住灵力反噬,扔下长剑,双手凝聚灵力交叠于胸前,在众侍卫周遭布下结界。

    几个侍卫来不及收手,利刃刺穿沐与归胸口。

    鲜血顺着他的嘴角源源不断往下流,他近乎平静地看着刺进胸膛的几把剑,瘫坐在地上。

    那几个侍卫仿佛吓傻了般,松开剑柄怔怔地后退几步,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结界散去,地上留下利箭碎裂的粉末,很多,很多,风也很急,不一会儿便将它们吹的消散无踪,仿佛从不曾来到过这个世界……

    东方谨有些错愕,抬手示意弓箭手退下,扒开一个傻愣着的侍卫,缓缓走到沐与归近前,蹲下伸手挑起他的下巴,上下打量他几眼,目光阴晴不定:“你倒是个好人,为了不相干的人连命都不要了。”

    他的脸上涌上恨意:“好,那我今日就成全你。”

    沐与归有些吃力地拂开他的手,咬紧牙关拔下那几把利剑,霎时鲜血狂喷,随即失去力气趴回地上,毫无血色嘴唇还在不住地颤抖。

    许是他眉间的隐忍像极了某个人,东方谨眼中闪过一丝迟疑,伸出手想要扶起他。

    忽有一人喊道:“皇上。”

    东方谨止住脚步,转身看去,一个管事嬷嬷匆匆忙忙跑过来,跪倒在地,托着一个锦盒道:“皇上,皇后临走前,特地嘱咐我将此交给您。”

    沐与归躺在地上,有些绝望的眸子眨了眨,吃力地朝前方不远处的长剑伸出手。

    那柄剑受到他的召唤,剑身一颤,悄无声息地飞至半空。

    沐与归捂着胸口,嘴角血流不止。

    他闭了闭眼,拼尽全力站起身,跃上长剑……

    鲜血渗入他经过地方的泥土中,留下一条血路。

    东方谨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有些出神,一时竟忘了追捕。

    罢了,留他一命……

    他抬手慢悠悠地打开盒子,里面摆放着一套吉服,还有一封信,东方谨面若寒霜地看了几眼,拿起信,将盒子推到地上。

    管事嬷嬷吓了一跳,慌忙双手叠于身前,以头触地。

    东方谨满脸阴婺地将信展开浏览一遍,而后恶狠狠地道:“当真是傻的可怜。”

    那封信被他丢在风中,不知飘去了哪里。

    东方谨一把从侍卫手里夺过剑,狞笑着向吉服劈去:“你以为你是谁。”

    利刃披在大红的新郎服上,忽然一阵光华闪过,吉服完好无损。

    东方谨一愣,不可置信地后退几步,一向阴狠的脸上终于露出了几分茫然。

    “不可能,不可能是他……”他嘴里喃喃自语,目光瞥到地上的血迹,脑中一阵空白。

    他猛地抬起头,撒腿向沐与归追去,立在他身后的侍卫见状,忙跟了上去。

    ……

    身后仍有侍卫穷追不舍,沐与归周身无处不痛,血迹早已洒满了来路。

    沐与归抹了把嘴边的血迹,无奈地卸去周身灵力,长剑失去灵力加持,载着他直直坠到地上。

    沐与归捡起掉在旁边的剑,单膝跪地,抬眼望向前方。

    原来已经没有路了……

    他苦笑着勉力起身,走向前方断崖。

    山风拂过,卷起枯叶飞扬。

    沐与归转身静静地看着那几个侍卫,闭上眼睛,用尽最后的力气向后倒去……

    ……

    “沐觞!!!”

    东方谨满脸绝望想要抓住他。

    一个胆子大些的侍卫忙拉住欲跟着跳下去的东方谨:“皇上,不可。”

    东方谨看着他跌落悬崖,盛怒之下,一脚踢翻一个侍卫,近似疯狂喊道:“你们快去把他救回来,快去!!!”

    侍卫不敢违背,乱作一团,七手八脚地去找下去的路。

    东方谨独自跌坐在地,怔怔地看着崖边,泪水顺着他的脸颊缓缓流下。

    十年前,他也曾青涩懵懂……

    “东方谨,给你,你拿着这个,只要有人来欺负你,我马上就能知道,就能来保护你。”

    稚嫩的少年一撇嘴,别过头。

    “怎么,还嫌弃?我告诉你,我这符咒可是自创的,别人模仿都模仿不来,今日画给你防身,你焉有嫌弃之理。”

    昔日相护,如今他却亲手逼死了他。

    ☆、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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