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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沐与归叹了口气，坐起身，看着身上被一层又一层染血的衣物有些无奈。

    李嫦浑身发颤，不知是恐惧更多些，还是怨恨更多一些，她再次扑上前，握住那些邻里的胳膊，苦苦哀求：“救救我，救救我，有鬼，求求你们救救我……”

    李嫦看着那一张张与刘思未相同的脸，眼里重新充满期冀，她近乎狂喜地扑上去，抓住他的袖子：“思未，跟我回家，我们回家吧。”

    女子忙解释道：“你不要误会，我确实是被一个穿黑衣服的人放进来的，但我不是来害你们的，我糊里糊涂就被扔在了这里。”

    容陌璃也不客气，举剑指向她，目光冷冷的。

    对面女子可怜兮兮地站在那里，低垂着头一语不发。

    乐曲声缓缓停下，她停下脚步，怯怯地看着他们，目光很是受伤。

    她盯着沐与归身上的血迹，后退几步，低下头闷闷地道：“……都是我的错，害的两位哥哥受伤了。”

    沐与归看着她，有些迟疑，正欲开口。

    容陌璃举剑的手仍是没有放下，眼睛一眨不眨紧紧地盯着她。

    “嫦儿，这庙里的东西可以驱鬼辟邪，这个金锁是娘千辛万苦给你求来的，你要戴好了，知道吗？”

    “哦？”沐与归闻言面无表情地抬头看向她：“此话怎讲？”

    忽有曲调悠扬，一人走至近前，沐与归目光一沉，歪头看去，不出所料，正是那日在巷子旁哭诉自己孤独寂寞的年轻女子。

    “那日我吓到两位哥哥，心里实在过意不去，又害的两位哥哥被它们追杀，就想除去它们，全当为二位哥哥赔罪，可它们数量太多了，我……我们险些将这里毁掉。”

    事情脉络清晰如斯，已没有再看下去的必要。

    刘思未的遗体是被她含泪埋葬的，李嫦独自一人呆呆地走回镇上，眼前浮现的不再是那些冷嘲热讽的邻里，也不再是侮辱谩骂的怨妇，而是刘思未的脸，每一个都是刘思未的脸。

    她的声音很轻柔，隐隐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说罢，抬眼瞥了眼沐与归和容陌璃，仿佛做了亏心事般，又快速地低下头。

    女子有些受宠若惊地抬起头道：“没有的，它们并没有袭击我，见你们走了，它们也没有去追，不一会儿就散了。”

    沐与归微微摇了摇头，有些不好意思地垂眸道：“无妨，应是在下向姑娘赔礼，错怪了姑娘，于心不安，还望姑娘莫怪。”

    她声泪俱下，却被一个又一个人当疯子似的推开，她绝望地看着女鬼朝她走来，周围的人却对它视若无睹，李嫦尖叫着，脑中闪过母亲曾说过的话。

    庙外狂风大作，鬼哭狼嚎响彻长空，庙内李嫦腿一软，惊叫着爬到神像后面，吓得面无人色。

    沐与归多少有些不忍心将一个小姑娘晾在那里，于是他想了想道：“昨日你孤身一人遇到那些邪祟可有受伤？”

    沐与归点头道：“多谢姑娘提醒，在下会留意的，姑娘可有看清将你带进来的黑衣人长什么模样？”

    “我知道了，娘。”

    他没有离开她，他没有不管他，他像当初承诺的那样，一直守在她身旁，不离不弃。

    她当时满口答应，而后又做了什么？她将那个金锁留给穷困潦倒的刘思未，还非他不嫁，把她娘气了个半死。

    她眼中逐渐漫上一丝笑意，道：“只要你们愿意原谅我相信我，我就满足了。”

    心好痛，是怪刘思未多疑，还是怪母亲迂腐，还是自己任性，事到如今，她竟不知道要去怪谁。

    她略一停顿又道：“可那些鬼，分明就是冲着你们来的，你们可千万要小心。”

    相对于一个萍水相逢的女鬼，他更愿相信自己的师傅。

    却听容陌璃道：“姑娘可知此处为幻境，由人记忆所化，只可旁观不能参与其中，姑娘非施咒人，又非记忆原主，不知姑娘是如何进来的？”

    见二人不说话，她又补充道：“我真的不是来害你们的，这里和我待的地方一模一样，我真的只是孤独想和人说说话而已，二位公子不要误会，这次我来只是想给你们道个歉，都是我给你们带来麻烦了，对不起……”

    她喜极而泣，紧紧抓着对方的袖子，生怕他再次离她而去。

    沐与归别过脸不去看她，转而看向那间小庙，小庙四周已平静下去，李嫦畏缩不前地打量几眼，慌里慌张地跑了出去。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低着头不敢看他们。

    李嫦怔怔地松开手，他们不是他，刘思未已经死了，她状似疯狂地尖叫着，后退着，那些人后面是那个女鬼的面孔，正青面獠牙地看着她。

    下一秒却被“刘思未”狠狠推开，他们咒骂着她，污言秽语砸在她的身上。

    李嫦脑中混乱想着，庙，对，是庙，庙能辟邪驱鬼，刚才路上不是正见过一个小庙吗，她尖叫一声，转头朝来路跑去，她不敢回头，癫狂地跑进那个小庙，剧烈地喘着粗气。

    女子忙道：“不会的不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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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许只有细水长流的感情才经得住考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