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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克的助理立刻闭嘴不敢再吱声。
“你也没必要成为我这样的人,纯属是在为难自己。”
梅勒和安塞斯交换了一下眼神:“我和你一起去,午休之后离开公司差不多晚上七点就能到医院。”
梅勒准时到达办公室,正好看到他对着手枪出神:“终于考虑带它了?”
“不知道,他的医生也不是很清楚,但是半个多月以来他对安眠药的依赖越来越严重,照这样下去他的身体也会出问题。”兰薇说到这里顿了顿,“我本来还想通过你劝一劝他,不过比起其他人,他似乎更不能接受你的意见。”
“莉雪儿女士的去世确实太突然了。”梅勒安慰道。
“我很羡慕你这种务实又洒脱的作风,要是也能做到就好了。”
“波克这次找茬失败不意味着他会放弃。”安塞斯劝道,“在你有勇气朝别人开枪之前,让他跟着比较好。”
修茫然地看着手心里的小卡片,不知道对方为什么要这么做。
听到他的提问兰薇明显有些意外,不过很快就恢复了平静的表情:“至今都没有人告诉你吗?”
“不是车祸的问题。”兰薇轻轻摇头,“是他的精神,最近一段时间一直处于不安定的状态。”
“没错,晚上就是要吃肉!”海德西非常赞同这句话,“什么营养搭配都见鬼去吧,想吃肉的时候就要果断去吃。”
修不觉得自己有说错什么:“你能不能正常一点?”
“希望不是个糟糕的答案。”
“大概是忍到极限了。”修无奈道,“我之前也说过,不管发生了什么,我一直都把他放在哥哥的位置上。尤其母亲去世以后,他是我唯一的家人。”
“所以你更没必要苛责自己,生和死本来就不是我们能决定的。”
他知道这么做根本不像原来的自己,他以为就算不找回过去的自己也能处理好一切。
“这倒是。”他苦笑着关上抽屉,“我们走吧。”
“有些事被人警告千遍不如自己经历一遍。”安塞斯掐灭烟蒂,“现在谈论也没用,先去吃饭吧。”
“你好,海德西先生。”修瞥一眼在窗边抽烟的安塞斯,坐到了对方的座位上,“你找我有事?”
“哟,龙少爷!”海德西坐在门口的沙发上朝他挥了挥手。
“你的私人医生是杰请的?”梅勒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件事。
“我自己……”想拒绝已经挽了,对方先一步离开了办公室。
“我只是觉得不可思议,同样是发生车祸,杰没有受伤也直接送到医院,而你祸卧床不起却要在家里疗养。”
大概是气氛太沉重,返回停车场的路上两个人都很沉默,直到他们准备上车。
“你要是关心,不如自己去医院看看他。”海德西说完便带人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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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母亲住院期间我还处于懵懂状态。说出来你可能觉得可笑,管家说她去世的时候,我大约过了十分钟才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
修点点头:“确实有这个打算,不管怎样他也是我哥哥。”
修回到办公室后打开书桌的抽屉,里面放着一把半自动手枪。这是从赫努那边拿到的,据说是自己惯用的款式。他在靶场用过几次,还不能准确地射中移动目标。
“你们本来就不一样。”梅勒直言不讳道,“强行让你装成那个样子,你自己不难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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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离开的话,公司这边怎么办?”虽然已经恢复一定量的工作,但梅勒仍替他承担着大部分内容。
修其实不想接话,因为说得再多也改变不了人已不在的事实,但经过和梅勒的交谈,他忍不住想知道母亲为什么会走得如此突然:“你能不能告诉我,是什么原因让她忽然离世,真的因为是哮喘病发吗?”
如果从是公司到山地,路况不好的情况下也就两个小时,但如果要深入山地,时间翻倍都不止。
兰薇的话是对杰反常行为的最好解释,随随便便就翻脸的表现绝不正常。
不过最后的死亡报告显示,她死前曾使用了远超医生用药量的安眠药。
“本来打算一个人,后来在门口遇到了下属,就结伴去了。”
“杰先生,希望你保重身体,我们告辞了。”梅勒用公事化的口吻说完,带着修在众人的不安注视下迅速退出病房。
梅勒察觉到他情绪变得低落:“我没有指责谁的意思。”
“原来竟然是这样……”兰薇低喃着打开自己的手提包,掏出一块记忆卡,“这是莉雪儿女士住院期间的所有记录,相信它能解开你的疑问。”
兰薇看向车窗外:“我不知道和他见面后你有什么感觉,但他的医生确实不建议他马上出院。”
“好了,收工。”海德西拍拍身上的烟灰站起来:“这个时间正好可以去吃顿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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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本来还打算回自己的庄园休息一晚,或是抽空去了望街看看,但拿到记忆卡后只剩归心似箭。他迫切地想知道医院的记录上都写了些什么,母亲的死又有怎样的真想。
“去烩肉馆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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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迟迟无法自己作出决定:“你觉得我应该带吗?”
足足花了十五分钟才从停车场走到独立病房区,两个人都对山地医院的规模有了新的认识。
“告诉我什么?”他没听懂对方的意思。
他点点头。
本来是关心的话,杰却莫名发起脾气:“没事就滚回都市去,别来对我指手画脚!”
修听出对方话里有话:“你的意思是……他其实不应该出院?”
修的回答和监控显示的一致,找不出纰漏,但对方仍不死行:“你为什么不去食堂,非要出去?”
“谢谢你送我,山地的夜路不好走,请务必小心。”兰薇说完推开车门径自离开。
“所以这份报告上写的,我母亲的死因是用药不当?”以他的理解力,还不能准确领会报告的意思。
“我下去。”修起身做好出门的准备,“人多的场合反而好些。”
波克的助理还要接着问,被海德西直接挡了回去:“闭嘴吧,与其问那些废话不如省点口水回去说服你的老板。出车祸的都说没看到有人,反倒是他像失心疯一样非要让我大老远跑到这里调查。”
梅勒轻笑:“好答案也不会用这种方式。”
他怀疑地问:“难道他在车祸中受伤了?”
母亲住院期间一直服用安眠药,尤其在他发生车祸之后,病历上记录的用药量明显有所提高。
修点点头:“你问吧?”
“以你现在的枪法还是算了,比起朝别人开枪,你擦枪走火伤到自己的几率还高些。”梅勒不留情面地说道。
他确实还没习惯随身带枪:“有这个必要吗?”
“兰薇女士,晚上好。”他礼貌地招呼道,“上次见面没来得及好好打招呼,谢谢你来参加母亲的葬礼。”
修点点头:“我甚至在她去世的转天晚上才从管家那里听到消息,等赶到医院杰已经处理好一切。”
“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兰薇扶了一下眼镜,“我刚才发现自己的车出了些问题,如果你方便的话能不能送我一程?”
修微微点头示意自己了解,然后带着梅勒进到了安塞斯的办公室。没想到门刚一打开,呛人的烟味差点把他的眼泪熏出来。
“你打算去医院吗?”梅勒问道。
醒来之后不管别人怎么说,他都尽量不去揣测家人的用意。他固执地认为家人这种关系是亲密而美好的,自己应该为此付出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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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末的夜晚,山地已经能感受到些许凉意,母亲去世的那天也是这样的天气。
“半天应该没什么关系。”梅勒看了看时间,“我先回去安排一下,两点在你办公室碰面。”
不过修还是保持温和的态度:“因为想吃肉。”
好在梅勒考虑得十分周全,特意找了一位山地出身的司机帮他们开车,不过即便是这样,到达丹沃布勒康斯病院的时候也已经快到八点。
修记得那天他很开心,因为母亲特意留他和杰晚上一起吃饭。虽然是在病房,但那是他记忆里仅有的一次全家共进晚餐。
梅勒拍拍他的肩膀:“你其实学得很快,不用和之前的修比较,那家伙是个怪物。”
“我才该道歉,在理事会的时候没能帮你们兄弟做些什么。”
下车之后到处都是金发蓝眼的山地人,外来者自然会引来不少侧目,梅勒显然有些不自在:“你车祸之后也是住这里吗?”
“可你的看起来不太好,要不要再仔细检查一下?”
修觉得对方在安慰自己,可这个说法听起来更像是讽刺:“难道你已经把我和原来的我当成两个人了?”
“你来做什么?”从语气就能听出,杰并不希望见到他。
波克的助理很不客气,语气更像在质问:“昨天晚上九点你在哪?”
确定好地址之后,车子启动驶出了医院。
“而且烩肉馆的肉确实很好吃,建议你也去尝尝。”
梅勒接通简单应了几句便挂断:“海德西想见你,是让他上来,还是你下去?”
面对这么蠢的问题,几乎在场的所有人都忍不住翻白眼。
“我也不知道算不算严重,因为身上只有简单的擦伤。医生说我主要是头部受到冲击,伤到了大脑。”
“你太客气了。”修还准备顺着对方继续寒暄,但身边的梅勒已经开始不耐烦地翻白眼,“对了,你找我有事吗?”
“我还以为理事会和董事会的人员没多大区别。”现在回想那场会议的情景,真正出席的董事会成员大概只有海德西。
如果不是梅勒提起,修永远都不会觉得自己的这些经历有违常理。
可惜,这些都是他的一厢情愿。
就和梅勒预言的一样,不是一个好答案。
“生日快乐。”临走前母亲还拉住他的手送上了生日祝福,那也是他最后一次触碰自己的母亲。
“没办法,我当时陷入昏迷两三天,醒来之后也无法移动,而且脑子里一片空白,一切都要靠别人帮忙。”
“不,杰请了私人医生,我是在家休养。”修回忆道,“我记得那时候家里有很多医疗设备,我的房间和病房基本没区别。”
全程保持沉默的梅勒终于开口说话:“看来她是故意制造机会和你见面的,或许莉雪儿女士的死另有内幕。”
“其实没多大事,该找的都找到了。”海德西指了指站在身边的青年,“不过波克委托他的助理非要问你几个问题。”
“我知道。”修苦笑,“无论是对杰还是对丹沃布勒康斯家,我的想法都太天真了。但说实话,如果没有回到公司,我只能依赖并且信任他们。”
“如果是我的话,与其为做不到的事发愁,不如把精力放在自己能做的事情上。”
他十分困惑,如果说对杰的恐惧有可能源自以前的心理阴影,但失忆之前他做过佣兵,善于玩枪,应该不会因为一场与枪无关的车祸而变得害怕。
“公司,不过准备出门。”
后面的梅勒也皱起眉头小声吐槽:“老烟枪总算找到烟友了。”
“当然可以。”修主动打开车门,把兰薇让到车上。
他母亲死于安眠药。
出现得突然,退场也十分迅速,事务部大门合上的时候午休的铃音正好响起。
修忽然有些后悔自己的选择,不过事已至此也只能硬着头皮推门进去。
两人的谈话进行到一半,电话又响了。
“你还有那位私人医生的联系方式吧?”
可能是因为有梅勒在,也可能是因为坐在轮椅上的杰脸色很差,他这次并没有感觉到太多恐惧:“我听说你住院了,所以来看看。”
“我没事,马上就要走了。”尽管杰看起来没有受伤,可身上带着一种虚弱感,原有的强势也减弱许多。
“修先生。”有个女人从身后叫他。
然而当他们到达杰的病房时,却发现对方正在为出院做准备。
修明白对方已经知道病房里发生的闹剧:“我们的关系本来也不是多亲近,尤其母亲去世之后,没有人帮我们缓和关系。”
“我很正常!”杰抄起矮柜上的花瓶朝他砸过来,“滚!”
他刚接过记忆卡,车子便停到了一所别墅的门口。
“你是刚下班吗?”修记得听人提到过,兰薇是丹沃布勒康斯病院的副院长,本身也是一位出色的医生。
这时外面有人敲门进来:“经理,烩肉馆那边的证据也拿到了,杰先生昨晚确实在那边用餐。”
“本来我还想找时间去探望一下他,结果他已经办理了出院手续。”兰薇遗憾地说,“希望他能在家好好休养。”
他也努力尝试让自己重新习惯拿枪,但只要声音响起自己就会反射性地产生惧意。赫努为此还给他配了消音器,不过梅勒说不习惯枪声一切都白费,因为别人开枪时并不会为他考虑。
“你伤得很严重?”
“出门去哪?”
“一个人出去吃饭?”
修很想知道杰短时间内变成这样的理由:“你知道原因吗?”
这个要求有些突兀,毕竟以兰薇的身份再叫一辆车来不过是一通电话的事。对方这个时间忽然出现提出这个要求,背后恐怕不是载一程这么简单。
他不明白梅勒为什么会在意那位医生:“我不知道,可能要问问我的管家或是杰,有什么问题吗?”
兰薇叹气道:“是的,下班前忽然有位重要的病人送进来,结果就拖到这么晚。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遇到你,是来探望杰的?”
“我很抱歉。”在他提到母亲后,车里的气氛也变得忧郁,兰薇收回视线看向他,“如果我们能更谨慎地观察莉雪儿女士,也许悲剧就不会发生了。”
梅勒并不介意:“难得看到你发脾气,还挺新鲜。”
“是很难受。”这正是苏醒以来一直困扰着他的难题,“我现在依然很茫然,不知道自己到底该变成什么样才能走出目前的困境。是不是只有找回记忆,才能像你们所熟知的那个修一样成为掌控者,而不是只能被人操控。”
“算了。”梅勒劝道,“至少他没朝你开枪。”
“所以我是不是还得感谢他?”修说完才意识到自己不该把脾气发在梅勒身上,“抱歉,我的情绪也不太对。”
“听说是她因为季节性哮喘住进医院,我记得这种病一般没有生命危险。”至少在都市,基本上适当用药就能控制。
马不停蹄赶回公司,他终于在天亮之前找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小伙伴们中秋节快乐~
修对这个医院多少有点印象,母亲去世之前就是住在这里。院落深处的独立病房区是专门为丹沃布勒康斯的家族成员开设的,环境和设施都是山地最好的,当然住进去的前提也是有能力支付高昂的费用。
修应声回头,人除了对方,是曾经来参加母亲葬礼的兰薇·丹沃布勒康斯,也是家族理事会里唯一出息葬礼的女性。
山地蜿蜒的道路十分复杂,某一段看起来是上山方向,过了两个弯可能又变成了下山。而且准许开凿隧道以后,上下交错往复的道路越来越多,就算有地图也不一定能找到路。
不仅是因为手部力量和集中力的问题,他对枪声有一种本能的恐惧,每当枪声响起,就会开始心慌。这种感觉和面对杰时很类似,他根本控制不住。
“不可理喻!”修同样十分恼火,之前杰再怎么阴阳怪气也不会无理取闹到动手,“我看他大概也撞到脑袋了!”
两人一起来到事务部,推开大门就看到里面一团乱,几个不满工位被陌生人占用的员工偷偷用眼神向他们抱怨。
梅勒见状迅速拉过修护在身后,花瓶击中墙壁摔得粉碎。病房里的气氛顿时变得紧张,包括杰的助理、仆人,门口的保镖以及病房的护士都对此突如其来的变故措手不及。
修能感觉到海德西对波克的调查申请非常不满,但他很好奇杰的态度:“我看到了新闻,杰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