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格局(2/8)
张修齐凝住了目光，彻底僵住了。
“张修齐！你又欺负人了！”林焱森红着脸喝止他。
——林焱森是醒着的！
张修齐点了点头，“你还真他妈说对了，我确实重色轻友……”
“别人？不是，你一开始也没说是早上还是晚上啊！”
陈家纮见势，立马皱起脸来卖惨：“齐哥，别这样嘛，汪乙钧那狗货说我要是在他来之前找不到位子，就要我请客啊！那狗货是饕餮转世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他妈已经穷得要去卖身了……现在又饿得要死……”
惊愕、焦虑、窘迫、心虚，还有那来不及躲藏的爱恋。
“我一直都醒着。”张修齐沉沉道。
这时，林焱森忽然收起了笑容，直勾勾地盯着他，“那你要不要来我家过夜？”
“不好意思，刚刚忘记跟你们说了，其实我还约了我妹。”陈家纮故作抱歉的模样实在欠揍。
张修齐不禁一惊，但紧接而来的是泉涌般的心疼和歉疚。
此话一出，那层本就破烂不堪的纱帘正式被扯落到地，所有的一切被迫袒露在了二人面前。
他应该没有听错吧？林焱森这是在邀请他一起过夜？过夜！是过夜啊！这是多么让人想入非非的一个词！
无可否认，这篇文章说得很对，人类总是对单纯的人事物有着与生俱来的向往，但至于后半部，他还没到那个阶段，所以不予置评，而且说不定在那个时候，他的这位学生时期的恋人依旧会像现在这样睡在他身旁，他根本就不需要在灯火阑珊处回首当年。
“你醒了？”林焱森吓得浑身一颤，急忙退回自己的位置，可不料张修齐伸手一揽，又将他锁在了原位。
张修齐霎时瞪大了眼睛，“操！你叫谁呢！”
“我没有！”林焱森避开他的视线，有些张口结舌道：“我、我怎么可能喜欢朋友！”
张修齐原先不愿再去，但耐不住那嘴馋的小家伙软磨硬泡，于是最后还是陪着他去了，而事实果然如林焱森所言，老板变成了一位面目和善的大叔，整家店也重新翻新了一遍，看起来确实挺让人安心的。
他用气音悄悄道：“张修齐，你能不能别交女朋友，至少现在先别交……”
林焱森是个非常好哄的人，他一见到张修齐这样子，便扑哧一声地笑了出来，“嗯，知错就好，我先回家了。”
这下张修齐的全身更为僵硬了。失去视觉的他对外界的刺激异常敏感，他的手指正被对方用指尖一下一下地轻轻顶弄着，动作轻柔得来又藏了几许孩子气。除了对方呼出的热气，他甚至还能感受到对方如焰般的目光，直把他的脸部乃至躯体烘得隐隐发烫，心跳如雷。
不知是不是被自己掐疼了，林焱森带着点脾气推开了他的手，“是中午十二点！哼，别人的事你就记得那么清楚！”
人在变换睡姿时是无意识的，所以一旦调整到舒适的姿势后便会立刻静止下来，可此时的他却感觉身侧的人正一下一下地挪动身子，一点都不像在调整睡姿。
张修齐不为所动，态度依旧十分坚定，不过就在这时，林焱森却突然开口了。
张修齐下意识朝陈家纮看去，结果便收到了对方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叫他啊，那么激动干嘛，说得好像我调戏了你对象似的。”
见林焱森依旧严防死守，口是心非，张修齐顿时就来气了，于是他再也按捺不住，一个翻身，把人压在了身下。他掐住林焱森的下颌，咬牙道：“你他妈是真傻还是装傻！我每天这么陪着你，你是色是友自己分不清吗！”
林焱森瞪大了双眼：“你你你……你还喜欢我？你不是说你一时冲动的吗！”
“嗤，你又不是在约会，为什么不能一起吃？”说完，陈家纮还相当不惜命地搭住了林焱森的肩，“你说是吧，小可爱。”
由于店内正办着开业促销，因此二人等了将近二十分钟才有桌子，而就在他俩等待食材上桌时，恰巧碰见了陈家纮。
忽然间，一直保持侧睡姿势的林焱森翻过身来，顿时把张修齐惊得立马闭上了眼，但他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多此一举了。可就在他准备睁开眼时，他却察觉到了几分不对劲儿。
张修齐不悦地皱起了眉，“你没看到我俩在吃饭吗？”
他就知道这家伙是故意的！
正当张修齐还在东猜西揣时，左食指传来的温度便让他找到了答案。
可下一秒，林焱森忽然一改先前的逃避态度，直接大声承认道：“是啊！我是喜欢你！我不想你交女朋友！我不想只是当朋友！”
林焱森轻哼了一声，颇为自得。
林焱森咬了咬自己的唇，弱弱道：“还不能让人反悔的吗……”
可此时此刻的他却全然丢失了以往的克制，他的心底突然升腾起了一股实感，让他。
“你喜欢我？”张修齐的问题伴随了几丝肯定。
不过眼下不是生气的时候，他连忙将目光转了回来，只见对面的人恰好正凝望着自己，而他脸上的神色，竟是前所未有的黯然。
“其实我就是说说罢了，我只是觉得突然又变成一个人了，有些不适应。”林焱森扯了扯嘴角，目光中透着一股不得不对现实妥协的无奈和落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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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就在这时，林焱森开口说话了。
“老妹！这里！”陈家纮向店门口招手道。
张修齐不禁冷嗤，“一时冲动？这种话也就你才相信！我也不怕告诉你，我他妈每次撸的时候想的都是你！想着怎么把你摁在床上操、操到屁眼又红又肿、操到下不了床、操到……”
张修齐怕惊扰了人，因此不敢随意翻身，更不敢起来解决。他唯有静静地侧卧在床，看着那单薄的背影慢慢积攒倦意。
一桌子的人齐刷刷地抬头望去，只见一位身材娇小的漂亮女孩正从门口往他们的方向走来。
这其实是一家花店的推广文，表面上在鼓吹校园恋爱的美好，实则是要推广自家的送花服务。张修齐虽然对这类文章不抱好感，但却独独对这段话产生了极大的认同。
“这么快？话都还没说到两句呢……”
好端端的二人世界被毁了，张修齐虽感到窝火不已，但见到林焱森跟他们相处得很愉快，于是也就悻悻作罢，如今的他只求二人能赶紧吃完走人。
来者正是陈家纮的堂妹，陈家纯。
话才说完，林焱森便恶狠狠地剜了他一眼。张修齐觉得十分逗趣，但还是服软道：“好好好，林少爷，小的知道错了，小的以后绝对不会再犯了。”
“就让你朋友跟我们一起吧，这种时候是最难找位子的。”
“还是小可爱通情达理。”陈家纮贱兮兮地笑道。
“谁说我不去了！”张修齐深怕那小家伙反悔似的快速道，“你先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回去收拾东西。”
霎时间，张修齐感觉自己仿佛身处在一片惊涛骇浪中，整个人头重脚轻，混乱得很。
张修齐实在猜不透林焱森的意图，难不成是失眠了拿自己来解闷？
房内的小夜灯虽具有照明效果，但也只不过能照出物体的大致轮廓，但此时的张修齐却得以将林焱森的神情变化尽收眼帘。
张修齐见状，也只能撇撇嘴，将即将出口的话往肚子里吞。
张修齐火急火燎地回到休息室收拾东西，不到三分钟的时间，他又回到了林焱森的身边，紧接着不到三十分钟的时间，两人便回到了悦温山庄。
陈家纮一见到熟人，直接毫不客气地坐到林焱森旁边的椅子上，“齐哥，拼个桌呗。”
可也不知老天爷是否见不得他好，他好不容易接受这两人的存在了，可没过多久却又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这段时间以来，他不是没有借着梦境一尝夙愿得偿的滋味，但许是现实的认知过于深刻，以致于即便身处虚妄世界，他仍会保有三分清醒，避免自己沉溺在不切实际的妄想中。
“因为……因为你会重色轻友！”林焱森抬起头来，目光也变得比较镇定了，“你要是交了女朋友，到时就会一直陪着她，都不跟我们玩了。”
张修齐勾起嘴角，故作不解状，“那你为什么不让我找女朋友？”
最近大学街新开了一家火锅店，并且还恰好选在了那间因为食卫问题而跟林焱森发生争执的店，虽然那家火锅店在被举报后的不久便倒闭了，但如今重新开业，很难不让人怀疑对方是在新瓶装旧酒。
林焱森应该是累着了，只见他洗漱过后便倒在床上睡着了，而张修齐则大大相反。他今天虽忙了一整天，但此时的他却毫无睡意，异常精神，就连不该精神的部位也精神了起来。
“送了就走？你是圣诞老人吗？”张修齐虽然对这回答极为不满，但心中的情绪却又随着指尖传来的实感而被迅速抚平了。他有些着迷地揉捏起脸颊上的软肉，语气也随之软了下来，“不是十二点的飞机吗？怎么这么快就回到隆城了？”
张修齐心中一怔，忍不住睁开了眼，“你说什么？”
张修齐望了眼正在掩嘴偷笑的林焱森，立场虽始终如一，但语气却稍稍软了下来，“你给我滚一边去，别打扰我们吃饭。”
张修齐仿佛听到了什么荒谬的话，霎时气笑了，“妈的，现在是谁欺负谁啊！操！你既然只想跟我当朋友，却又不让我找对象？林焱森，世上怎么会有你这么蛮不讲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