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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虞扶苏听着窗外呜呜呼啸的风声,回头看君王,他今日的面色格外好些,在映入帐中的灯火照耀下,色如无瑕美玉。

    若不是亲手换了那粒紫金丹,定会以为是紫金丹的功效,让他重回巅峰盛景。

    “恐怕今夜又要落雪了。”虞扶苏目光落回远处,幽幽说道:“今年的冬日,也格外漫长。”

    “开春不知还要等上几时?”

    帝王从身后握上她的手,“怕什么?我们还有许多时日呢。”

    “慢慢等着,不急。”

    虞扶苏伸手搂上帝王腰身,脸埋在他颈间,低低“嗯”了一声。

    帝王拥她躺下,掖紧被角,手指抚过她面靥,道了声,“睡吧”。

    这一觉并不安稳,夜半有嚣肆的风狂吼着拍在窗上,虞扶苏手臂猛颤了一下,从噩梦中惊醒。

    烛台上灯火已快燃尽,想来窗外以定是风雪压头,心中没来由漫过一阵寒意,虞扶苏不觉往身边人怀中缩了缩。

    见他睡得沉稳,不愿惊扰,悄悄替他拉了拉锦被,目光从他面上滑过,正要重阖眼眸,又忽觉心头有一丝道不明的沉闷难受。

    目光猛然定格在帝王看上去依旧润白如玉的面庞上,虞扶苏嗓音微颤,伸手去推帝王。

    “陛下……”

    “陛下!”

    “嬴逸归!”

    ……

    夙熙二十年冬十二月初七夜,夙熙帝嬴逸归崩,年三十九岁。

    虞扶苏没有太多悲伤的时间,如今,稳住局势才是第一要紧。

    她先是瞒住帝王崩殂的消息,密诏亲信趁雪连夜入宫,分兵几路把守宫门。

    只是,纷忙之中,还是出了点乱子,一小队不知是谁的甲兵,趁乱混入虞扶苏召集的队伍里,悄悄靠近虞扶苏,将一柄刀架到了虞扶苏脖颈上。

    虞扶苏看着眼前去了兜帽的人,“李元容,是你。”

    “是我。”李元容早不见了往日模样,一双眼紧盯虞扶苏,“我早说过,你会害了陛下的。”

    虞扶苏道:“你要杀我?”

    李元容却不否认,眼中冷意翻滚,说了一句。

    “你死,太子继位。”

    “他的江山,还由不得你来摆布。”

    毫不拖泥带水,他说完话,冷眼吩咐手下,“动手。”

    眼看冷刃就要割破血肉,虞扶苏喊了一声,“周姐姐。”

    紧接着便有暗器破空刺入皮肉之声,拿刀的人无声无息倒了下去。

    又接黑影一闪,人已到了李元容身边,手中利刃朝李元容刺去,李元容大不如从前,对了几招便落于下风,被周怡悦寻着时机,寒刃快且不留情,送到了李元容胸腔里。

    虞扶苏惊道:“周姐姐,你为何要杀他?”

    周怡悦冷眸扫了虞扶苏一眼,未说一句话,也未看倒地的李元容,抬脚消失在风雪中。

    而李元容脑中却回荡着一句话,“抛下我,我会杀了你的。”

    她当真说到做到。

    李元容躺在地上苦笑,心头甚至有些后悔,可晚了,晚了啊!

    天之将明,虞扶苏牵着嬴霁的手,亲自将他送到金殿中,看他一步步走上玉阶,坐到他生父曾每日坐着的宝座上。

    嬴霁继位很顺利,几乎未遇什么阻力,这是连虞扶苏都未想到的。

    既然霁儿已顺利登基,接着自是料理帝王后事。

    却在这些日,墨冰将一个信封并一个锦盒亲手交到了虞扶苏手上,墨冰是帝王血卫,这自然就是帝王有话要与她说,有东西要交与她。

    虞扶苏接了信和锦盒,看过之后,久久未出宫殿。

    原来,他从未想过要服用紫金丹。

    原来,他早知道她换了紫金丹,而她换下的那粒紫金丹,也是假的,真的一直都在他手中。

    原来,他早为霁儿安排好了一切,拥护霁儿登基,辅佐年轻的霁儿做一个合格的君王。

    原来,他甚至连花朝将来的夫婿也已定好。

    而最后几句话,却是独独交待她的,他说夜里梦见明月撞入她怀中,料定她会再次有孕。

    他说这是他最后一个孩子,教她生下来。言语间有霸道的命令,又隐含脉脉的温情。

    最后,他把真正的紫金丹送到她手中,说她年岁已大,万一生产时有何不测,紫金丹可保她们母子性命。

    自他离去,还未及好好为他哭过,如今却有泪水滴滴滑落面颊。

    他们两个,注定要这样你死我活。

    玉兰县缴兵投降的条件便是帝王死,霁儿继位,娶四哥之女卫朝公主为后。

    而如若她不舍得他死,玉兰县决计不会投降,他也决计不会放过玉兰县,玉兰县没了,她怎能安心以一个卫朝旧人的身份留在他身边,接受他的情意,享受他给的富贵?

    无解的,他们两个之间,必得死去一个,才得解脱。

    而她猜的没错,这么多年了,她依旧连想死的资格都没有,他不让她死,她只好去当那个狠心人了。

    千言万语,只能道一句天意弄人。

    若是他们没有家仇,若是他们没有国恨,若是他们一开始就彼此相爱,他们合该是一双恩爱夫妻,琴瑟相谐,儿女成双。

    可没有如果,他们,从来都是被命运耍弄的两个人……

    ……

    方君扬被押送到洛京后,虞扶苏亲自给他端去了一壶酒。

    “你来送我上路?”他看着那壶酒,满眼嘲讽。

    虞扶苏颔首,“这是剧毒,很快,不会有太多痛苦的。”

    他却仰天大笑起来,“为什么?”

    他质问,“你们是我的兄弟姐妹,是我的骨肉同胞,为什么心从不向着我,始终把我当个外人?”

    “始终只有我一个人是个外人?”

    虞扶苏沉默半晌,“方家哥哥,你走错路了。”

    方君扬忽然回头,“我走错什么?”

    “我何错之有?你们一个个都是卫朝子民,却一个个背叛我卫朝。”

    “你,虞谦和,卫兰泽,还有玉兰县,你们一个个……你们……”

    他忽又哈哈大笑起来,“我本来怨恨虞谦和对我们方家做的事,可当我知道他是为了卫朝,我心里半分怨恨也无了。”

    “可虞谦和竟犹豫了,他竟觉得他有可能错了。”

    “如此心志不坚之人,活着还有什么用,所以我逼他自裁,否则就把他的秘密向狗皇帝抖搂出去,我又……”

    “当时你依附长公主,暗地里为所欲为,你又让狱卒折辱我嫂嫂们,后救出我大哥,让他满怀怨愤,心甘情愿为你所用是不是?”虞扶苏接道。

    方君扬闻言大笑不止。

    虞扶苏看着他,也是一声冷笑,“你以为你是救国英雄,你以为你在匡扶正义是不是?”

    “你知道你错在哪里吗?”

    方君扬笑声渐止,飞扬的眉眼落在虞扶苏身上。

    虞扶苏看着他道:“你口口声声自称卫人,可你知不知道,你身体里却有一半越人之血。”

    方君扬眼眸蓦然圆睁,虞扶苏不理会他,接道:“你不是我大姑母所生,你的生母,实为越朝细作。”

    “等方将军发现你母亲的真实身份,自以为纳了个细作为妾,是卫朝的罪人,亲手杀了你的生母,并甘愿以满门之命换殿下,以洗刷自身罪孽。”

    “虞扶苏,你胡说八道!”她话音刚落,方君扬已怒不可遏,眸中尽是凶狠朝她吼道。

    “你看看这些,信不信随你。”虞扶苏将一些陈旧的密函扔在方君扬脚下,又解下颈中长生锁,同样放在他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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