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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芙将酒盏递到窗外,想尝尝掺雪的酒水,会不会别有一番滋味?簌簌的大雪飘然而至,落在烧得发红的青炉上,“滋”一声冒出一缕青烟。
手中的酒杯受了一惊。以芙瞪着一双滚圆的眼睛,眼睁睁看着滑溜的杯壁从手中滑了出去,直往下坠。
这样高落下去,可别把过路人砸死了好。
以芙歪着身子探出去,看着百丈高楼下有一个黑色的小点,醒目地扎在雪地里。
小点在飞快地移动着,就在以芙揉眼睛的功夫里,那颗小圆点儿嗖嗖一下窜了过去。
遭了,是往长乐阁去的。
以芙害怕地抱住脑袋,疑心那人要来寻自己麻烦了。她下意识地要找个地方躲起来,可微燥的酒精麻痹了神经,身子变得沉重起来。
酒意上头,连薄薄的眼皮子都被熏得红通通。以芙就呆呆地盯着门口,听着愈来愈近、愈来愈急的脚步声。
“噔噔——”
“噔噔噔——”
高筒靴踩在陈年老木上嘎吱作响,像是一道道刺耳的魔咒,下着濒临死亡的最后通牒。顶层的木门被一股大力震开,訇然坠地。
以芙眨眨眼,看着来人。
他的双膝上浸着两摊水渍,玉质发冠歪歪斜斜地倒在一边。或许是来的路上跌了一跤,清俊的面容上有明显的擦痕。
以芙抱着酒坛子笑了,“你干嘛。”
褚洲的眼睛里简直要喷出火了!
下午的时候,她还娇娇弱弱地抱住自己,问他能不能常过来看看。以至于他处理政务的时候心猿意马,在批完奏折后就马不停蹄地赶了过去。
可是,呻\吟声。
他的耳边缠绕着可怕的呻\吟声,一阵阵地在侧殿里回荡着。当皇帝用着餍足的声音叫着婕妤的时候,他甚至产生了杀人的念头。
当他微微颤抖的指尖碰到剑鞘的时候,一边默默站岗的飞寒制止了他的行动,“大人真该仔细瞧瞧自己是一副什么样子。”
飞寒这个叛徒。
他做梦也不会想到,和自己出生入死的属下居然毫不犹豫地忤逆了他,然后站进了以芙的队伍。
可他并没有愤怒,反而为以芙感到欣慰。
——本官还能是什么样子的?
——如果属下说大人是为情所缚的样子,想必大人是不要承认的。或许大人一开始就做错了,您一开始就不应该把娘娘接进宫里。
飞寒抽剑。
眼前银光一闪,倒影出一双猩红的眼睛。
——娘娘原本打算今夜侍寝,只是秦遂从中作梗,把王元霜送到了龙榻。娘娘似乎受了什么打击,往长乐阁去了。
褚洲铮一声把剑身摜回刀鞘,没有任何犹豫地赶到了这里。
可是她在对他笑。
居然还笑得这样坦然无畏。
浓烈的嫉妒、扭曲的爱意、疯狂的痛恨像蜘蛛网般布满了他阴暗的死角。舌尖重重顶过口腔,褚洲甩开脚上的仅剩的一只靴子,微微拱起脊背。
像是一头凶猛的野兽在暗中磨砺着爪牙,在猎物毫无防备的时候一头扎上,叼住猎物脆嫩的脖颈。
以芙心里窜上不好的预感,“你干嘛——”
后半段话被堵进了她的喉咙,被吞进了他的肚里。褚洲咬住她的唇,重重地碾磨着娇弱;褚洲撬开她的齿,探寻唇中的最后一点酒香。
他真生气啊,可她又表现的如此驯服。
软软的舌尖带着小心翼翼的讨好,一点点擦过他的唇舌。如此轻易地凌驾于他的戾气,扫荡着他的欲\望。
月色入水,搅动着潺潺流水。
缥缈的高阁上,除了月色,还有微末在凛冽冬夜里悄悄发芽的旖旎春色。
褚洲把滚烫的额头贴在以芙的脸蛋,无比艰难地平复气息。她的手又软又小,贴在他咚咚乱撞的胸膛,仿佛能摸出心口的轮廓了。
“雀雀,忍得住?”
褚洲高估了自己。
在她一声娇娇糯糯的“大哥哥”后,褚洲的理智彻底土崩瓦解。慢吞吞的喘气声,像是重重乌云下的滚雷,像是火山底下沸腾的岩浆。
他心里的罪恶咕咚咕咚的冒上了泡。
“雀雀,你醉了。”
褚洲推开窗,任一片清雅的雪色涤荡着自己污点。他支起右腿,慢慢地转动着洁白无暇的杯盏。
微微透光的白玉盏,赫然印着一只唇印。
褚洲斟酒,菱唇照着地方覆上。
谁能想到她却不依不饶地从后背缠上。三千青丝逶迤,连发梢都带了些许挑逗,“大哥哥,大哥哥我忍不住……”
《山海经》里的妖兽,据说会模仿婴儿啼哭之声,诱惑经过的旅客进入陷阱。不知她是否延续了远古的血脉,哭声也如此动听。
褚洲的思绪纷乱,不知道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可是那双握着酒盏的手已经放下,不受控制地滑入她的裙底。
恍惚中,他看到了她得逞的笑容。
——他上了她的套。今后,他自然为她脑干涂地,并且乖乖地凭她差遣。
褚洲的心空落落的,像被撕开了几个大洞,四面八方里都漏着风。他觉得自己失去了什么,床笫之间便愈发用力,想要在她这里/弥补些回来。
摇床开始剧烈地震动。
啊,或许春天有了征兆。
毕竟宫里的第二只猫儿也开始叫了。
第43章 领土 于是他就成了她的
静谧的宫殿交织着宫娥的窃窃私语。
以芙早早就醒了, 却并没有从被窝爬起来的念头。混沌的黑暗里,她瞪着一双猫似的瞳仁,盯上了褚洲近在咫尺的脸。
男子喉腔上烙着一枚嚣张的深红色吻痕, 在稀薄的冷气里格外突兀和醒目。
就在昨儿个夜里, 在他一声声又沉重又难捱的呼吸声里, 以芙抚摸过他所有的疆域,而后贪心地划分了自己的领土——
她摸上他的胸膛,“这里是我的。”
她缠住他的墨发, “这里也是我的。”
她与之十指相扣,“这里还是我的。”
于是他也就成了她的。
她在自己的领地上尽情地放肆,热情地鞭挞。她张开尖尖的牙齿,咬住了他的肩胛;她嘟起晶莹的唇瓣, 而后进军他的口舌……
直到最后,她含住他上下滚动的喉骨,如愿听到了一声痛苦又难耐的呢喃, “雀雀,我的雀雀……”
她无比冷酷地巡逻在自己的领地,像一个威严的掌权人。在他苦苦的哀求下,那位掌权人终于肯施舍出一点慈悲, 不是咬噬, 而是矜贵地在他喉间落下一吻……
可在此刻,在她清醒的时候,这片被她标记过的领土像是一个细软的刺埋在心底,隐隐地抽疼。
以芙动了动缠在被里的玉足,毫不犹豫地往前一蹬——
一只大掌牢牢地托住了她的脚底板,而后往前一拉,好让她稳稳当当地踩在自己的小腹上。
褚洲睁开双目, 眼底一片清明。
就在方才,他甚至以为她要杀了自己。毕竟他是从刀山火海里闯出来的人,即便是睡梦之中也保持着戒备和警惕。
当被她阴测测目光盯上时,褚洲就醒了。
他甚至怀疑她会从枕头下掏出一把明晃晃的尖刀,残忍地捅入她的心脏。或者咧开尖利的虎牙,毫不犹豫地撕碎他的喉管。
然而她只是蹬了自己一脚。
褚洲心里一松,不免酣然快乐。
她没有想过要杀害自己。即便她要杀害自己,他也能反应迅速的躲过她的暗器,可事实是她舍不得杀害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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