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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是没什么所谓的,“也好。”
……
陈嘉丽一直大哭大闹,怎么也不肯让以芙这么轻易地走了。最后让奴才给一掌劈晕,她才能相安无事地回到寝殿。
殿里弥漫着浓浓的龙涎香,昏沉沉的。
以芙过去拨了拨青檀炉,见香炉后面卧了两只宽大的靴子,靴子旁边摆了两件凌乱的衣裳。从她出去到回来,褚洲一直在午憩。
虽然他昨夜是累了点,也不至于这样吧。
以芙涨红了脸颊,不由想起昨夜种种。
或许是她睡前轻轻抿了一口甜酿的缘故,又或许是褚洲时不时撩拨她的原由,昨日睡里竟梦到一些不该出现的画面,还发出了些不和谐的声音……
醒来时香汗沾衣,泪眼迷离。
褚洲当时就在身边卧着。他起先不能理解她的异样,以为她做了个再寻常梦境,只用污言秽语调笑了一番她发出的嗳嗳娇声。后无意中探入被褥一摸,触手淋淋水渍……
褚洲自然以为她腹中胎儿不满三月,行房会损坏她的身体。于是只对她作安抚般的亲吻,绝不越过雷池一步,怎料他后来亲得越来越凶、越来越急……
最后辗转反侧,彻夜难眠。
以芙走进内殿,看着他眼下一片重重的乌青,“谁叫你平常欺负我的,你该!”
她原想趁着他睡觉,去皇后那里看看平儿。刚刚转身就被一只手扯进怀里,声音还带着刚睡醒的懒散,“到哪儿去?”
“你什么时候醒的?”
褚洲撑着头,“你来了我就醒了。”
以芙要推着他起来,“你没换衣裳就躺我的床上睡,谁准许的?!”
褚洲没搭理她,懒洋洋地翻了个身。
架子床上随意地散着她今儿个早上换下来的衣裳,以芙眼睁睁地看着他,看着他高挺的鼻梁埋进她的——绣着鸳鸯的水红色贴身小衣里。
她怒气冲冲,“你给我起来!”
褚洲抬起一侧肩,让她把小衣裳从底下抽出去,“哪里没碰过哪里没亲过了,犯得着为了一件衣裳大动肝火?”
以芙的眼神恨不得在他身上烫出两个洞。
“你要睡觉回家去,别让我看了你心烦。”
褚洲仿佛听不得这样的话似的,一把给她拽进怀里,又笑话道,“昨儿个又大哥哥大哥哥叫个不停,离了我就跟要活不成似的……现在身子舒服了就赶人走,真是个没心肝的。”
以芙瞪着他,眼里淌下一串眼泪。
他这才觉得自己说得有些过分了,毕竟她的脸皮是那样得薄,平时当着盼山的面亲她,她就嚷着不要活了。
“你再哭,本官就继续说。”
她绞帕子的手一顿,却竭力把自己的眼睛睁大了,好像这样子眼里的那一包泪就不再坠下来。傻兮兮的。
褚洲给她擦泪,“想要什么样式的婚礼?”
以芙绷着一张脸,没答。
“我在哪儿都是仇敌,到时候应该不会有多少人来参加婚宴。又不能办置得太过寒酸,不能叫你委屈……下次我来时把喜服带过来,你挑一件中意的?”
以芙静静地听着他的打算,心里面一阵阵地泛出冷笑。要不是现在没到时机,她真想趁他睡觉了拿枕头给他闷死,还有脸办婚宴……
那厢,褚洲的声音淡下去。
被褥里,他的双手紧紧地攥成了拳头,好些条纵横交错的青紫色血管在皮肉下蠕动着,像虫子一般缓缓地爬行。
她察觉出他的异样,“你怎么了?”
褚洲摸摸她的脸颊,“没什么。”
猝然之间,一口黑血从他口中吐出,飞溅到刺绣着大红牡丹的被上。褚洲从她手里拿过帕子擦了擦,手还有点抖,“你不必害怕,没什么的。””
“我、我去把帕子扔了。”以芙把血迹斑斑的帕子团在手心,走到了火炉边。那张帕子很快就泯灭成了一摊灰烬。
内殿里,溢出一两声男人痛苦的呻\吟。
青铜炉里窜上来一阵一阵的火舌,把她的脸颊烧得通红通红的。以芙站着发了一会儿呆,想起他不能在这时候死了,又走了进去。
男人的身躯蜷成一团,在几层薄薄的被褥底下不住地痉挛。微凸的眉弓骨在一片阴暗底下,藏着两片抖动不止的长睫。
以芙往后退了一步,“大人,你怎么了?”
褚洲有点吃力地抬头,涣散的眼神慢慢收束在她的脸颊。有喷薄的愤怒,但更多的时候是低迷和消沉。
以芙看着他的样子,心口不禁一跳,眼泪哗哗直流,“你这是生病了吗,我去找太医给你看看好不好?”
“扶我起来。”
以芙愣了一下,把他从被褥里扶起。
他的牙关在不停地抖动,讲话并没有那么顺畅,“你觉得我这是病了?”
她点点头。
“我是被小人给暗算了。”
以芙抿了抿唇,又点点头。
褚洲靠在床头,不动声色地把她的反应纳入眼中,“去找飞寒,让她把公羊秋带进宫里。”
第54章 慕贞 能不能守住身子
公羊秋咣当咣当地赶进了宫里。
入殿就发出长长的一声喟叹, “唉!”
他是个精明的老头子,一双眼睛赤裸裸地把宽敞的宫殿打量了便,最后缓缓落在以芙哭得通红的脸上, “哼!”
以芙道, “大人在里面躺着。”
公羊秋捋了捋花白的须子, 撩开珠帘子走了进去。见到褚洲的情状,和往常一样替他放了毒血,“老夫看你这病是愈发厉害了。”
褚洲看着以芙在后面犹犹豫豫的样子, 招手让她过来,把她圈到怀里了才问,“这么说来,那人还在暗中给我投喂药末?”
“这倒是不见得, 你发病时是何种滋味?”
“大抵是百虫啃噬,冰火两重之煎熬。”
“估计是你的身子对那西域花末上了瘾,许久没有服用才会如此难受。”公羊秋把器械收好, 眼睛扫了一下以芙,“你这病来得蹊跷,老夫劝你查一查身边亲近的人。”
褚洲蹙眉,“怎么了?”
公羊秋的眼睛还盯着以芙, “万一那人继续往你身上下药, 你这病能不能根治就难说了。”
“唔。”
“太尉到现在都还没查出幕后黑手吗?”
褚洲遗憾地摇头。
“倘若您抓到了那人,那算如何处置?”
以芙本就留意听着,听到两人议论到此事,那颗扑通直跳的心一下子被捏紧。对褚洲来说,给犯人扒皮抽筋就和喝凉开水一样容易,若被他发现……
褚洲歪头想想,“不太清楚。”
公羊秋被气得吹鼻子瞪眼的, “什么叫不要清楚——那人都爬到太尉头上动手了,太尉难不成还要宽纵着?”
他颔首,“分人。”
“如果给太尉下药的人是老夫,您打算怎么办——如果给太尉下药的是褚娘娘,太尉又是作何打算呢——”
以芙也抬起脑袋看褚洲。她看起来呆头呆脑的,有点儿像是被吓傻了。
“先生对本官有恩情,自然舍先生一个全尸。”褚洲握紧了以芙的手,“倘若那个人是雀雀,那就饶她一命吧。”
“她和太尉相识的时间不过弹指一瞬,而老夫可是朝朝暮暮陪在太尉身边五年啊!”公羊秋几乎是捶胸顿足,“真教老夫寒心!”
褚洲笑眯眯的,“活着也不一定是好事。”
有些话他不好方便和公羊秋讲,自己却是很清楚的。他的心里滋生着一个不为人知的想法,在真相揭露的那天破土而出。
公羊秋失落地提着药箱走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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