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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阳如血,两人在莲客台上依偎而坐。
褚洲将她抱在玉镶金的台子上,挤入她合拢的双膝,不止地亲吻。他似乎极眷恋以芙丰厚的下唇,常常辗转于此,再艰难地分开。
以芙气喘吁吁,口中还残留着山楂微末的酸意,“大人不是说好了,要带奴家来看看北陵王朝的景儿?”
褚洲“唔”一声,“你看罢。”
洛阳地处中原,四面环山六水并流,河山拱戴,形势甲于天下。以芙从高城之上俯瞰,看山是山,看水是水,并不觉得有什么稀奇之处。
褚洲便揽过她日渐臃肿的腰身,指着西面一处光秃秃的山地,说是皇帝准备在那里建一处行宫,广纳天下美女。
他又指着横贯于城内的洛水,说皇帝向来重视延绵益寿,派了不少渔民前往洛水中打捞记载有帝王命数的灵龟,却并不给这些人分发俸禄。
以芙听了他的话,连忙垂目去看,见凝固的冰河之上果真移动着好些黑点。
“你告诉我这些做什么?”
“在你看来,我是和皇帝一样的人。”褚洲似乎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平缓又淡然地陈述着,“不只是你,还有天下的人。”
“大人既然知道,为何不改?”
“即便他们在心里怎么厌弃我、痛恨我,又能耐我如何?还不是冲着我俯首帖耳,照样谄媚奉承?”
“若有一朝你失势了……”
褚洲挑唇,薄薄的唇瓣在橘红色的夕阳中染着异常秾丽的色泽,“只要处理了对我有威胁的人,我如何失势?”
“可是……”
“雀雀,你当真对我一点把握也没有?”褚洲叹了一声气,颇为失望地,“还是在你的眼中,我就是这么劣迹斑斑?”
以芙哑口无言,一时间还真不能违心地夸赞他,只好说道,“大人以后少杀人,在奴家眼里就十全十美了。”
褚洲低应一声,不知在想些什么。
以芙推了推他的肩膀,含含糊糊地轻唤一声“大人”。一粒红艳艳的山楂嵌在她糯白的贝齿中,邀人采撷。褚洲一眼扫过,想做什么便顺着心意做了。
玫瑰色的晚霞镶嵌着一圈金边,无数道光线从云堆的缝隙里钻出来,如薄雾般笼罩在两人之间。以芙抬起眼睛,悄悄看了他一眼。
两人好半晌才分开。
褚洲的唇瓣瑰丽,譬如蔷薇花初初绽放时的脆弱。他的额头抵在她的侧脸,亲了亲以芙微微上扬的下巴,也不让她看自己,“雀雀,我……”
“大人!”
苍扶见缝插针,终于刷了一波存在。
他原本也不想打扰主子和美娇娘互诉衷肠,奈何军中要事亟待解决,等了好半点也没见到两人要分开的意思。前盼万盼得了个机会,忙不迭凑了上去。
褚洲眺目看来,“做什么?”
苍扶喉头一滚,犹豫地看了一眼以芙。
褚洲面色已是不豫,一边擦着袖口的点点糖渍,一边走了过来。
“昨个儿阿史那冲等人已抵达嘉峪关,臣也依照大人的吩咐,带了一只队伍过去。”苍扶一顿,声音略有些颤抖,“哪里想到这时候又跑出一列人,擒走了阿史那冲!”
“查出来是谁了?”
“臣无用,反被那贼人劈了一刀。等臣反应过来的时候,那人早就拎着阿史那冲逃远了!”
苍扶抿了一口唾沫,看着褚洲手里面捏着的粉色芙蓉绢帕,“臣有一句话实在是不吐不快……大人是把心窝子往娘娘怀里揣,可说不准她却拿着刀子捅……”
“照你这么说,此事是她所为?”
“臣不敢笃定,只是这件事封的严严实实,怎会这般轻易地走漏风声。”苍扶声音弱下去,“倘若大人仔细问问她……兴许会讨出个结果。”
“这件事和她没关系。”
“大人!”
褚洲睨目,“还是说你有什么意见?”
苍扶喏喏两声,最终退到一边。
一道微弱的光线从云隙中透出,照耀在蜿蜒的河道里,洛阳街上有了冰雪消融的迹象。溶溶暖意也在以芙眼中化开,她歪头看过来,“大人怎么和苍扶侍卫说悄悄话,说着说着还吵起来了?”
苍扶猛缩了一下脖子,涨成了猪肝色。
褚洲没说什么,“回去了。”
“可刚刚大人不是要和奴家说话?”以芙笑起来,软绵绵的笑容好似一根羽毛,一下下拨弄着受惑者的心弦,“大人说完嘛。”
褚洲亦扬眉,“没什么。”
褚洲原本是想告诉她,等他杀完最后一个仇家,这辈子就再也不碰刀子了。然而阿史那冲在这要紧关头被人劫走,及时他再怎么替她开脱,心中还是存了几分猜疑。
那些话就没必要说了。
听的人不在乎,说的人显得可笑。
听的人在乎了,说的人觉得虚假。
天地交汇处有一股股的乌云压上来,甚掠起一阵风。以芙瑟缩着肩头,乖乖地看着他把斗篷上的扣子一粒粒拧好。
“大人下次还能带奴家来这里吗?”
“能的。”
以芙转过头,看了一眼光秃秃的山头上清晰可数的几只乌鸦,也看了看冰封的洛水上的几个黑点,“等下一次来,就是春天了呀。”
她低头,背后镶着一圈兔绒毛的帽兜也随之坠落,遮住了她暗中微微发亮的眼睛。
她的春天很快就来了,世上也不会有褚洲这个人了。
第64章 护她 只是对她不太放心
殿里香烟袅袅, 秦遂的面容渐渐模糊。
以芙右手支颐,沉重的眼皮子慢慢地合起来……秦遂敲敲面前的青檀小几,清肃的面容沉下, “娘娘以为此事是十拿九稳了还是怎么的, 心宽成这样?”
以芙呵欠连天, “你说,我听着呢。”
她这两日总是老犯困,说来说去还是归因于褚洲。大概是萧墙内外的祸事, 再加上四处缉捕阿史那冲,褚洲这两日总是在忙。他白日里不见人影就算了,夜里回来继续折磨她,她犯困也正常。
“如今战事迫在眉睫, 他带兵外出作战是难免的。可他身后的兵将无一不是为他效力,如果光凭手里的这一份证据,不足掰倒他。”
秦遂饮下一口茶水, “光他手下的兵将就有六十万,其中二十万驻于百越、珠崖、琼州三地;还是有十万于大本营后方屯扎;剩下的三十万是由姜凌代为管理。不过我看姜凌近来魂不守舍的……”
那厢,以芙还是呆呆地望着他。
“你到底想说什么?”
以芙的眼睛纯澈得像是湖水洗过的星星,在晦暗的光线里潋潋闪着光辉。秦遂咳了咳, 心里冒上来一阵莫名的心虚, “也没什么。”
他的心里也藏着一个姑娘,当然也看得懂姜凌那双爱恋的眼睛,“奴才瞧他,似乎是对娘娘有点儿意思的。倘若能——”
“你是让我利用姜凌——”以芙脸色一变。
“倘若他们二人离心,则事半功倍。”秦遂一板一眼道,“娘娘本性纯良,不愿伤害不相干的人也能理解。事到如今, 您要真想除掉褚洲,有些事不得不放手去做。”
“褚洲对付人的手段,你不会不知道。”
“奴才和娘娘相处了这么一段时间,知道娘娘是神仙一样的心肠。您放心,你只管放手去做,奴才不会让他有性命之忧。”
“我要怎么做?”
他眼中掠起促狭之意,“这就看娘娘了啊”
……
偌大的盥洗室中水雾缭绕,小妇人懒洋洋地枕在瓷白的壁上,任身后的婢女为自己揉捏肩膀。盼山倒出一大片胰粉,铃兰香顺着水波荡漾,一直撞开了门,引外头的人侧目。
小满的腿都软了。
宫里的主子在沐浴,香艳旖旎之状不用想都能猜到。可外面的守着几个五大三粗的男人,个个憋红了脸,实在不像样。
他潜意识里又觉得不太对劲,娘娘沐浴要这么多侍卫守在外面做什么。可他又不敢过去通风报信,怕惹了娘娘没好下场。
沉重的木门推开,略过一阵香风。
一众人猛得把头低下,纷纷屏住呼吸,仿佛渡了一口香就能要了一条命。姜凌虽也低着头,却不似别的侍卫那样慌乱。
以芙的嗓子在水里浸过,轻柔的声儿一如久违的月色从天上漏下来,在人的心尖尖上揉啊揉,“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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