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节(2/2)

    “你们是不知，那小周氏最后的脸，连一点点笑意也挤不出来了，黑得同锅底子一般般的，当真是可笑。”

    赵嬷嬷应了一声，屋中一片欢乐。

    清霜几个不知，李青溦瞧见过，自是知晓小翠做什么。

    她想到这里又有几分担心，从一旁的架子前摸了件褙子又披了件披风。趿着鞋出门。

    李青溦跟着小翠过了游廊，又出了南苑的院门。多走几步，小翠停在荷榭一闲亭前盘旋几圈，抖抖翅膀飞远了。

    一旁绮晴也笑道：“叫那小周氏素日了假模假式，不知个天高地厚的。姑娘这次做的是呢，就该这样好好的治治她！”

    “大晚上敲什么敲，你晚上不睡，难不成我也不睡？”李青溦以为它要回来，一边数落它走前几步开了窗户。

    已是夜深，她未束发。鸦青浓密的发伏在身后，在溶溶月光下很有一种杀气腾腾，倒衬得露出来的一张巴掌小脸光洁莹润。

    她不会在四下无人、寂静无人的时候想起他。

    清霜嗳哟一声，叹了口气：“这几日小翠当真是心野了，一日里头有大半日不在家的。即便是在，也就是沾沾家里头的地面，又忙忙地飞远了，倒不知是做什么去。”

    见她出来，它啾啾叫几声，用翅膀敲了敲窗棂。。

    它头也不回地出去，瞧着是有几分潇洒，倒险些刮着了清霜。

    外头，一只猫眉鼠眼的小翠站在窗棂上，歪着头，瞪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眼圈不住地往里看。

    李青溦也不知它怎么了，只是见它着急，又怕是上次遇见的雌鸟出了什么事情？

    李青溦一时觉着有几分奇怪。瞧着小翠是要叫她出去的意思

    她这几日有意控制自己不要胡思乱想，这么些日子，成效也有一些。

    身后竹桥却传来咯吱咯吱的脚步声。她回过神，撞进一双沉静无波的春水眸中。

    她轻轻摇头，将那道身影从自己脑海中摇出去。

    李青溦收拾完，也卸下钗环首饰睡了。

    小翠只是沾了沾喙，还未喝几口，瞧见清霜打起珠帘从进来。一扭身跟着飞了出去。

    李青溦行至窗牖前，逗弄了几下停在高架子上的小翠，怕它饿着，给它添了些食水。

    树影婆娑，明月半窗。

    夏始之际，叶嫩花初。红渠照水，每一朵都姗姗可爱。

    月色透过云雾纱帘落在屋中地面，满屋内郁郁翠润，如蒙在一片水面之上，李青溦静静地瞧了几眼地面，眼见时间还早，正要翻身睡下，突又听见那响动。

    水中人身影高大，行止间衣袂轻翻。浮光掠影，他一丝不苟束高的发被打做绀青。

    正是深夜。

    李青溦也不知道这是如何，但她从不是那种缩手缩脚，既决定同他撂开，便不会这般拿不起放不下。

    李青溦以往也看过什么精怪的话本子，什么九头鸟，三青鸟、鹏鸟之类的。可小翠它不只是一只小隼吗？怕也成不了精吧？

    像是有什么在叩窗棂。

    天上慧彼小星，在东。庭阶寂寂。夜间没有白昼那般闷热，反而凉风习习，风带过沉沉的草木气。还很有几分惬意，月光如流水一般，流泻过高高低低的树影，斑斑驳驳地洒过竹桥绿水，投在开了半池的莲花上。

    李青溦满头雾水。

    索性她出来了也懒怠匆匆回去。便轻提裙摆，顾步竹桥绿水旁。

    只是想起这些，她一时又想起那日的过云雨和辣甜的菖蒲酒的味道，又轻扣了下空空荡荡的手腕。

    李青溦敛了衣服坐在岸边，懒懒地用手划水，拂开水中一道浮萍。水面流波拉下数道纤细明亮的影。影的尽头，一道修长的身影从远及近缓步过来。

    李青溦有几分好奇趿了鞋子，走到夜窗前掀开帘子。

    陆珵一眼便瞧见了她。

    地面如同蒙在一片水面之上。李青溦以为天色大亮，起身见原是外头的夜色。

    流波带星，水面浮光掠动，似有几分梦幻，李青溦微怔一瞬，只当是水中月，镜中花。

    但见它虽举止奇怪，却再并没有旁的什么，倒放下心来。

    林嬷嬷笑得直弯腰：“只是好好的东西是糟践了，姑娘也未吃什么。”她起身擦了擦眼泪，“整好婆子有先见之明，临去那荷榭便将咱们厨房里剩的些蟹也蒸了，现在该是熟了，我这便去端出来。”

    这时吃食已上，几个侍女过来并了桌子，端来杯盏。众人觥筹交错、交头笑谈。一时酒酣饭饱，众人眼都有些迷了，几个大丫鬟便早早互相搀着回东房去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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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是过了已有一个多月了。

    小翠只是吱吱叫，并不进来，反而绕着窗棂兜圈子似地直往外飞。

    只是偶尔会在这般四下喧嚣，热闹快活的时候想起他。

    正睡至半夜，半梦半箱间，外头突传出“叩叩叩”的声响，李青溦近日觉轻，听了几声便睁开了眼。

    这场面一时叫李青溦以为是在梦中。

    李青溦见她们高兴，嘱咐一声：“我记着前几日还剩下不少玫瑰露，都湃在井里了。正好今日高兴，便都取出来热闹热闹便是了。”

    小翠回身见她不跟过来，又落在一旁一边拍翅膀一边啾啾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