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节(1/2)

    庆帝唔了一声:“想起来了,便是上次朝阳殿中,那个支支吾吾,说不出什么话,似个哑巴那个。”他哼笑一声,“朕说上回,你如何对一个哑巴那般抬举,原是因此。”

    “旁的朕并不知晓,只是此人身份着实是低了一些,恐对你也没有什么助力。他家女郎做个侧妃小妾什么的倒也还行,若要做正头太子妃,怕身份还是差了一些。”

    陆珵正色:“她身份并不低微,性情也温婉和淑,儿臣只愿娶她做正妃。”

    庆帝轻轻蹙眉,一旁的内侍又在他耳前耳语几句。

    半晌,庆帝又哦了一声,“原是平西王的外孙女。”他哼笑一声,眉心中隐有冷意:“你倒是灵巧。平西王好啊,攘边境之地,是有些兵权在手上的。”

    陆珵知晓他父皇会如此说,实是懒怠同他多说什么:“儿臣知晓,但平西王府同她也未有什么关联系,请父皇成全。”

    他这般不遮掩,庆帝也不好说什么,哼了一声。

    “此事你同你母后看着办便是了,也不必拖磨朕的时间。待朝会了了之后,你挑个好些的时辰,叫钦天监的合合八字,算算便是了。”

    话说到此时,他撩着眼皮又他一眼,轻笑一声,“只是这合八字之事嘛,自看的是天上诸多大罗神仙的意思,神仙的心思到底是神秘难测的,也不知能不能成……

    这种时候,你说若是能重塑金身,修缮宝殿。是不是也算功德一件?这般你心想之事,是不是也可以增进一些成算?星榆你说如何?”

    陆珵如何了解他,今日来寻他的时候,便是想到了这些,闻言倒一点不意外,当即垂眸敛目。

    “古语:道私者乱,道法者治。儿臣今日来此地,瞧此地自也是金碧辉煌,难以直视,未见一点颓圮。修缮到底劳民伤财,元君若用个人私心谋事,又随心所欲,恐大道日丧,沧海横流,望圣人还是三思为佳。”

    庆帝平日里不想见他如何不是这个原因,说出来的话,没有一句他爱听的。

    听了他这话,他如何不想说:那你娶新妇之事,也需三思为佳。

    只是他到底还是圣人,自然不能说出这样的话,半晌脸色青黑地蹬他一眼:“行了,只是不想见你,平日里说的话,没有一句我喜欢听的。”

    陆珵此次前来,也只是为了向庆帝面陈自己的亲事,话已说完,也没有留着听话的必要,一番劝诫之后,直言还有公文未完。便长揖下山。

    父子二人无事的时候,简直算得上是相看两厌。

    庆帝也不想留他,眼见他挺拔的背影渐远,到底是哼了一声,“到底是半点不像朕啊。”

    他脸色沉沉,重重地咳嗽一声,蹬掉鞋,转身又躺下了。

    ——-

    宁建殿静室,一缕清淡的线香从博山炉中袅袅升起。

    张皇后素衣简钗,手中拿着一花锄,正在静室后一角小园中培花松土。

    虽已是盛夏,一旁的花圃中的花开的却仍是春意盎然的,乃是张皇后悉心照料的结果。

    此刻,她正蹲着身子,从一旁一钧窑的天青花盆中,挖出一小株花,要往一旁的园子里植。

    这小花瞧着似兰,枝叶葱葱,顶上一小朵玉白小花,零星几片瓣子,似是美人面,又似是玉人裙摆,瞧着是很新艳,乃是她最近新养的花种。

    她正在松土,在她身边伺候了多年的朱嬷嬷突蹬蹬几下跑进来:“大娘子,大事不好了!”

    “怎么了,这么一副火烧火燎的样?难不成是哪个殿走水了不成?”

    张皇后只抬起头淡淡一眼,便又将视线垂下。

    她轻手轻脚地捏着手中那柔嫩的花梗往一旁松好的土中植。

    朱嬷嬷剁了几下脚,一时凑近张皇后耳边,耳语几句。

    张皇后听见的一瞬,一双眼睛猛地瞪大,惊地险些掐掉手中的花骨朵:“什么?可是真的?”

    朱嬷嬷忙抓住她的手,笑道。

    “如何不是呢?太子殿下刚出了大高玄殿未过多久。里头伺候的小娥便得了话给咱们宁建殿传话呢。”

    张皇后有些不信,“莫不是你瞧我日日盼着,诓我不成?”

    “嗳哟,我的好皇后,我如何会诓骗你,太子殿下此刻想是已经下了山了,你若不信,将他召来一问便知了。”

    她话音刚落,殿门前,一小黄门通传道:“娘娘,太子殿下到了,此刻正在外头候着呢。”

    作者有话说:

    1、2、3具出自搜狐网

    张皇后愣怔一下, 站起身,将手中的搁在一旁,换了一身小珠滚边卷云纹的鞠衣, 简单地佩了一副东珠的头面, 方去了正殿。

    几个着深蓝袍服的内侍打起帘子。

    陆珵一身绯色袴褶服, 身姿挺拔如玉树一般站在一侧的紫檀木牙雕梅花凌寒的插屏面前, 见她过来见礼道:“母后妆安。”

    也有多日未见,张皇后走前扶起他,一眼瞧见他眼底的薄青,轻轻蹙眉:“气色这般不好, 想来又是熬了一夜。怕连早膳都未用过吧?”

    张皇后说完, 也不待他多说, 吩咐一旁的朱嬷嬷:“去小厨房做些清淡的粥和果子来。”

    朱嬷嬷笑应了一声出去了, 宁建殿倒一下子忙碌起来。

    茶果未摆。底下人端来银盆,陆珵正净手间, 一旁的珠帘子轻撞几下。

    “娘亲、皇兄!”一道月白的身影撞进来。

    正是陆柃。

    她本来是在东殿, 正要跟着嬷嬷去定荣公府上女学,在外头瞧见景三几个,知是陆珵来了又折返了回来。

    也不知有意无意,她今日穿的也是一身袴褶服,月白色忍冬纹理, 腰间还悬挂着一道淡紫色的马鞭;头上也只是束了简单的花冠罢了。

    当今穿衣并不拘束,女子着胡服、骑服也是常有的事情。但她贵为公主,这么一身着实是有几分不成体统。

    张皇后瞧着有些头痛, 一时念叨两句:“瞧瞧你穿的是什么, 叫你女学读书, 也不知你学了些什么。好好的一个小姑娘, 日日喜欢作男孩子打扮,眼见都是快及笄的人了。这样下去京城里头哪个乌衣世家的敢叫你做儿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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