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节(1/1)

    卫子夫停下转向樱桃。

    樱桃:“小皇子清晨起来拉过了。日日如此。”

    卫子夫松了口气,刘据很无语,过分了,过分了啊。

    刘据眼睛忽然亮了,此时的母后好像前世的他。不同的是母后怀里是他,他怀里是师侄。这样看来他装得挺好。

    刘据啊刘据,自个也没想到吧?此生不能修炼你依然是个天才。

    再接再厉,相信你一定可以平安度过懵懂无知的童年。

    “母后!”刘据拍拍母亲的手,卫子夫放他下来,看到糕上黑呼呼的,令婢女打水。

    皇后的宫女打水跟大汉未来太子殿下有什么关系。

    刘据原地坐下继续掰发糕喂好友。

    “完啦!”刘据拍拍小手,卫子夫拿过他的手用湿布擦干净。

    小孩干净了,卫子夫抬手:“玩吧。”

    刘据双手撑着地板身体前倾冲小狗“汪汪”。小狗淡淡地瞥他一眼,往地上一趴,吃饱就睡,谁要跟小崽子聊天。

    刘据抓过小猫,樱桃很担心猫抓伤他,紧张地屏气凝神。刘据是个懂事的乖宝宝,撸几下猫咪,轻轻放在地上,下次再撸不难。刘据冲小鸡伸手,比他巴掌大一点的小鸡来到他手上。小鸡没吃饱,啄他的手。

    卫子夫冲宫女招招手,在她耳边低语一番。宫女端来半碗麦粒,用她自己的荷包装好:“小皇子,用这个喂。”

    刘据好奇里头装的什么,抓几个一看,长得像灵麦,小鸡一个他一个。宫女想阻止,卫子夫不急不慢地说:“不好吃据儿就吐了。”

    好难吃!刘据吐到地上,小鸡不嫌弃,替他吃掉。

    刘据端详一会麦粒,当他没见过凡间麦子吗?十八岁以前他也跟师兄师姐去过尘世。母后敷衍都懒得敷衍——好像不对欸。

    皇宫之中喂牲口的粮草也得是粮草中最好的。

    底下人中饱私囊以次充好,也不敢掺假掺到皇后跟前。

    难怪膳房的饭菜美味的十有一二。

    就这样匈奴还抢,老父亲真不容易。

    老父亲这么艰难还不忘照顾他,他身为懂事的孩子是不是该做点什么。

    虽然离了前世,因果不是很重要,可当儿子的一直不孝,父亲也不可能一直慈善下去吧。

    这个时节育苗不算太晚。刘据是个行动派,爬起来就走。

    卫子夫拉住他:“又去哪儿?”

    刘据想说回偏殿,偏殿干净的一尘不染,总不能搁榻上育苗。又不是孵小鸡。

    “玩!”刘据指着外面。

    卫子夫叮嘱樱桃几人盯住他。

    刘据偷偷撇嘴,他又不是真小孩,哪儿危险往哪儿去。

    出了正殿,刘据拍拍吴琢的手,吴琢把他放地上,小孩往左看看右看看,前瞅瞅后瞄瞄,偌大的皇宫连点种庄稼的地方都没有吗。

    还是有的。

    刘据祖父景帝在世时喜欢种瓜果蔬菜,亲自在宣室附近开了一片地。刘彻不爱摆弄,太后跟先帝感情甚笃,太后健在,刘彻不敢把那片地平了,就交给宫女打理。

    刘据不死心不放弃,绕过宣室打算找表兄霍去病,猛地看到一片青绿。

    他跟前世一样幸运啊。

    想什么来什么。

    刘据过去,樱桃拉住他的手:“里面脏。

    扯掉腰间荷包,刘据抓一把麦粒,扔土里,甩开樱桃的手,抓一把土盖在麦粒上,仰头看她,我聪慧吧。

    樱桃没看懂,找吴琢等人。

    吴琢讶异:“小主子种小麦?怎么会种小麦?天呐,小主子真真了不得。”他发自肺腑地这样认为。

    吴琢常伴刘据左右,他可以确定没人跟小皇子说过种庄稼。

    不愧是帝后嫡长子啊。

    跟过来的小鸡用嘴挠土是刻在骨子里的天赋。

    刘据撒的土不多,一个愣神,几粒小麦被两只小鸡吃了。

    吴琢怕他哭:“小主子,不能在这儿种。”

    刘据眨了眨眼睛,搁哪儿种。

    吴琢一时也不知道,反正不能种在陛下小花园里。来往宫女太监哪天没看见踩死了,小主子得多伤心。

    一人计短,二人计长。

    吴琢跟韩子仁等人商议片刻,决定给小主子定做几个木箱,木箱里装满土,放在偏殿门外,一年四季有太阳,小主子可以天天看到,鸡鸭鹅暂时也够不着。

    麦粒往地里一撒,长出来的小麦一定更干瘪。吴琢等人的主意正是刘据的目的,在他眼皮子底下才好育苗啊。

    渡劫失败让他明白凡事确实不能操之过急。

    既然目的达到,他也累了,可以回去睡觉啦。

    刘据走到宣室正门外停一下,仰着脖子想看看今儿来的又是哪个“妖孽”。

    “妖孽”从不叫刘据失望。没等刘据抬脚走人,出来一个不算妖孽的妖孽,但也比素淡衣裳刻在身上的二舅穿得花。

    此“妖孽”秉性挺好,看到他小跑下来见礼:“想必这就是小皇子。下官东方朔,字曼倩。”

    刘据听说过,《皇太子生赋》好像就是他写的。

    给自己写赋的人,刘据露出笑脸,抬抬小手示意免礼。

    东方朔不过是想在皇太子跟前混个脸熟,礼多人不怪吗。没想过得到反馈。东方朔脸上的笑容真实许多,问他干什么去了。怎么从宣室殿后面过来。

    吴琢等人不想理他,这人一贯嘴上没谱。突然想到他家贫,兴许亲自种过地,东方朔知识渊博,一定比他们懂得多。

    吴琢大概说一下从哪儿回哪儿去,潜意识抹掉小皇子自学种小麦。

    东方朔讶异:“小皇子真有先帝之风。小皇子身边离不开人,诸位不妨把此事交给下官。下官定不会让小皇子失望。”

    吴琢等人下意识看刘据。

    东方朔心说小孩懂什么,他们同意后他亲自向陛下禀报。

    “朔朔,好!”软糯的童音响起,东方朔张口结舌,看看樱桃等人又看看刘据,后知后觉:“小皇子真跟陛下说的一样什么都懂?皇天后土啊,大汉后继有人了。小皇子,你要的东西下官明日送来。”

    会玩

    刘据不甚习惯装幼稚,觉着今日份差不多了,手递给韩子仁,被抱去椒房殿偏殿,甩掉鞋,奶姆脱掉他脏兮兮的外衣,刘据趴在榻上玩儿。

    玩一会睡着了,醒来用过午饭,下午带着猫猫狗狗探险,外人看来像闲逛。搞清楚太医署在何处,刘据的小短腿就受不了了,回屋等天黑。

    天黑天亮又是一天,刘据早饭后哪儿也没去,坐在门槛上,托着下巴等东方朔。猫狗趴着,鸡鸭鹅在他跟前来来回穿梭,樱桃等人以为他看着小伙伴们玩耍。

    刘据喜欢这样的误会。

    父皇那么喜欢鬼神,他可不能叫父皇发现他天生有异,否则不定怎么怀疑他。如果只是怀疑刘据也不怕,就怕神棍掺和进来。

    为了高官厚禄,不折腾的他死去活来、活过来再死去怎对得起“神棍”二字。

    “小皇子是在等我吗?”

    突如其来的声音叫刘据愣了愣神,抬起头,面前多了一个人。

    不能修炼真不好,人到跟前他都没发现。

    吴琢撇嘴,东方朔是一如既往地自我感觉良好。小皇子明明眼无神采——犯困了。

    可是谁让他懂种地呢。

    吴琢拉起刘据:“东西带来了?”

    东方朔指着台阶下的两个没有篷的板车:“放在何处?”

    刘据住的这处坐北朝南偏殿修建之初大抵是给年幼的皇子皇女准备的,除了北面屋后,东西南三面都有宽大的露台。下雨下雪天小皇子皇女们可以在廊檐下玩,晴日里可以在高台上嬉闹,并不需要下到平地院中。

    韩子仁令偏殿众人把东西抬上露台。

    四个宽大三尺高的木箱,两麻袋土,还有一缸臭烘烘的东西。韩子仁挡住鼻子问东方朔:“缸里面装的什么jsg?”

    东方朔:“肥料。”

    “肥——”韩子仁一瞬间忘记呼吸,“你弄肥料——”说到此吓得咽回去,不用肥料种庄稼,不就是种着玩呢。

    虽说小主子是种着玩,可他们不能糊弄。这事要是传到陛下耳朵里,他们不死也得脱层皮。不但不能含糊,还得比乡下老农仔细。

    韩子仁佩服,不愧是醉酒闯祸还没被陛下贬为庶民的东方朔:“是我忘了。还是东方郎官心细。”

    起先东方朔也觉着无需粪肥。他又担心万一叫小皇子种活了,抽穗不结果,陛下追问起来,他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小事一桩。不知小皇子还要什么?”

    韩子仁:“我问问小皇子。”蹲到刘据跟前,指着并排放的四个木箱,“小皇子,何时种啊?”

    刘据荷包里的麦粒被他清晨起来喂鸡鸭鹅了:“麦麦,没啦。”怕他听不懂,刘据说完摇一下头。

    韩子仁在他身边几十天,多数情况下都能听懂童言童语:“东方郎官,小皇子的麦粒喂鸡鸭鹅了。”

    东方朔:“宫中有良种。少府知道在哪儿。”

    韩子仁令人立即去少府:“小皇子,还有呢?”

    东方朔闻言想笑,一岁小儿懂什么啊。

    循序渐进,不可操之过急。刘据暗暗提醒自己,到木箱跟前看一下,粪便埋在土里头,闻不到臭味了:“好,韩韩。”

    韩子仁在小孩身边这么久,小孩没哭闹过,也不曾拿身边人撒气,顺着他的话小孩很乖。韩子仁不由得真心喜欢他,闻言露出笑意:“多谢小皇子夸赞。”对东方朔说,“先这样。以后缺什么我再告诉郎官。”

    东方朔没有喝酒,很懂分寸地说:“曼倩常在宣室,有事可以去宣室寻我。有句话不知当不当讲。”

    韩子仁:“但说无妨。”

    “既然小皇子想种庄稼,私认为该给小皇子准备几个小锄头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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