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阳鸟 第146节(2/2)

    除了姚老爷子,她在姚家见到了姚珹、姚岚,姚岚的哥哥嫂嫂们。

    他们离开时脸上都有些挂不住,一个个灰溜溜的。

    临行之前,她先跟王阿姨探了口风,认为于情于理都该和姚老爷子打个招呼。

    黎湘:“她也是差不多的意思,但是我想走了。”

    王阿姨却说:“小姐临终前吩咐了,涓涓小姐就在家里住着,哪儿都不用去。”

    “我猜到了,我明白。”辛念将她打断,“你的声音听上去不太好,出什么事了?”

    她终于没有熬过这个冬天,没有等来来年春天的第二个月。

    靳寻声音略带沙哑,说是在这边遭遇流感病倒了,这两天刚好些。

    这还是黎湘第一次听到靳寻如此称呼姚仲春,他的语气和态度都很奇怪,就像是那些古怪的姚家人一样。

    黎湘的声音里流露出一丝喜悦:“那你住哪儿,咱们见个面吧?”

    黎湘就像是个局外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要站在这里。

    靳寻说:“再等等,再等几天。”

    然而到了第二天,黎湘见到的却是已经陷入深度昏迷的姚仲春。

    姚家人没有风光大半,只简单走了火化下葬流程。

    黎湘最终只说:“还是先问问老爷子的意思吧。”

    他脸色苍白,嘴唇发青,中途险些晕倒。

    黎湘怔了两秒,找回声音:“抱歉,我不知道是你。我……最近有很多事,我真的……”

    黎湘本想和他说点什么,却不知从何说起。

    等,等什么呢?

    结果还没等黎湘去问,王阿姨又来传话,说姚老爷子是同一个意思。

    待电话挂断,黎湘便准备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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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姚仲春下葬之后,黎湘就简单收拾自己的东西准备离开。

    因为姚仲春的离开,黎湘忽然有些失重。

    靳寻没有立刻回答,片刻后说了这样一句:“姚家人是什么意思?”

    “你终于接了。”

    直到两天后,黎湘接到一通匿名电话。

    黎湘:“哦,也没什么,都处理得差不多了。你呢,最近好么?”

    黎湘心里没底,就在当晚,她接到了靳寻从法国打来的电话。

    ……

    类似的说法她也听过,如果一个人对自己的身份认知固定了,比如她就认为自己是女孩、女人,而不是妻子、母亲,那么在潜意识里她会拒绝成为后者,现实中便很难成为后者,甚至会逃避。

    辛念:“和之前一样,我已经回春城了。”

    黎湘送上两句关心,便提到自己已经完成任务,言下之意是她想离开姚家。

    黎湘心里始终不踏实,全然没有丝毫入驻豪门的喜悦,更多的反而是本能生出的不安。

    家庭医生前来看过,说是情绪影响,加上疲劳过度所知。

    这大概是近日弥漫着种种焦躁迷雾的生活中,唯一一个令人高兴的消息了。

    靳寻又问:“那仲春姑姑生前是怎么安排的?”

    黎湘说:“或许她喜欢的是沉浸在爱情中,永远被爱着的自己。”

    她有一种完成任务,却又好像没有完成的错觉。

    人还没离开姚家,就已经开始脑补待会儿和辛念见面的画面,同时提醒着自己无论多么着急、生气,都不要再像之前那样撂狠话,那些都是无效沟通。

    这电话不是第一次打来了,她本想和之前一样按掉,没想到接起来时,却听到辛念的声音。

    黎湘有些茫然,她搞不懂姚仲春的安排,甚至不确定姚仲春是否真的“清醒”,难道姚仲春就没怀疑过她是假的吗?她始终认为姚仲春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那天姚珹的状态实在很差,黎湘也是第一次见到他身体不适。

    黎湘说:“让我先住着。但我觉得就是个客气话。”

    每个人的表情都让人难以揣摩,哀伤是有的,却还有一种古怪的氛围,似乎每个人都在等待什么。

    也是同一天,姚老爷子在书房发了一通脾气,将姚岚的哥哥嫂嫂痛骂一顿。

    就像荞姐在弥留之际忽然清醒一样,这个晚上的姚仲春也出奇得精神。

    姚仲春的离开看似突然,却也在每一个姚家人的预料之中。

    姚仲春笑道:“谁不希望这样呢?”

    姚珹似乎也没有说话的欲望,只病恹恹歪着,谁都不理。

    这个晚上的聊天让黎湘十分放松,这时候的她完全没有意识到姚仲春的异常。

    辛念大约听出她情绪里的轻松,很快报上地址。

    黎湘看向姚仲春,怔了怔,遂低头笑了。

    姚仲春的骨灰就落在春城某墓园中,并没有和谢柯合葬。

    她真的是个外人,却因为姚仲春对她不错,而勉强留下来送她最后一程。

    黎湘也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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