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得癌了(1/8)

    许弋拿着一张确诊单,呆呆地站在医院大门口。

    “晚期了。你这病没治疗的希望了,给你开点止疼药拿回家吃。这样吧,我推荐你一个临终关怀中心,就在h市,那是个海岛,环境优雅空气含氧量高,你去那住一段时间也许能好呢,人生在世不就赌个奇迹,一个月才八千块,很划算了!”

    医生的话不断回荡在耳边,许弋拿出手机机械般给老板发了条微信。

    「老板我有点事,下午请假」

    接着把手机静音,他蹲在路边,颤抖的手掏出一根烟。

    手机推送的小广告,998全身体检。

    这钱花得真值,三位数查出个这么大的病。

    25岁,他的人生才刚开始就要结束了。

    不一会儿许弋旁边站了个大爷,同样满面愁容叼着根烟。

    “小伙子,你什么病?”

    许弋抬头瞅了眼大爷,闷闷道:“胰腺癌。”

    “啊,我前列腺癌。”

    许弋垂下的头抬了起来,他瞪圆了眼睛惊诧道:“那地方还能得癌?这得咋治啊!”

    “大夫说要切除。”大爷砸吧砸吧嘴,“跟我一辈子的老伙计,老了老了居然落得这种下场。”

    同是天涯沦落人,许弋瞧那大爷岁数也就六十,于是好声好气劝道:“切就切吧,好歹能保住命。”

    谁知大爷一听这话顿时来了火,咋咋呼呼道:“什么叫切就切吧?!你那东西闲着不用,我这还有用呢!”说着一脚踩灭了烟屁股,边走边念叨:“什么人呐,丧良心的劝人切鸡巴,老子上个月刚娶了个新老伴,要当太监你自己去当!”

    ……

    拢共说了十个字,让人大爷好一顿屌。

    许弋更郁闷了。

    他打开手机刷朋友圈,发现欠他五年钱的老赖发了一张图,上面是一排价值不菲的红酒。

    有钱炫红酒,没钱还债主,该死的东西!

    下一条朋友圈更让他来气,分手两年的前女友左手戴着许弋他妈留给他的翡翠戒指,右手戴个鸽子蛋,文案是“ido”。

    都结婚了还不把他妈妈的遗物还回来,美名其曰为这段感情留个纪念。

    天杀的怎么不把之前送她的金项链当纪念,偏偏选个最贵的!

    欺人太甚!

    许弋双眼冒火,拿起手机给欠钱不还的老赖打了电话。

    “喂?”

    “你什么时候还我钱?”

    “哦,许弋啊。”

    “你装什么没有来电显示,借了我的钱就不知道我是谁了?!”

    电话那头停顿了一下,似乎是没想到一向好脾气的许弋居然这么咄咄逼人。

    “我现在没钱,有钱肯定还你。”说着电话传来打麻将的声音,“二饼”“岔!”

    “你岔你妈呢!少他妈废话!六万七,不要你利息,赶紧还我!”

    “啧,你吃枪药了今天?真没钱!我这边有事,不说了。”

    说着咔嚓把电话撂了。

    ……

    天杀的你敢耍老子!!!我他妈把雨伞插你嘴里再打开!我要把吹风机塞你屁股里冷热风交替让你又得痔疮又窜稀!!

    我他妈杀杀杀!!!

    我要把你们都杀了!!!

    李子强正在小卖部门口打麻将,今天手气好赢了好几百,他兴奋得直搓手,正准备胡牌,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尖锐的电动车鸣笛声,紧接着他就被连人带桌地撞翻了。

    脑袋让崩起来的幺鸡砸了个包,牌桌上的其他三人也一脸懵逼地跌坐在地上,李子强怒火中烧:“他妈的谁这么不长眼?!”

    只听一声中气十足的怒吼,许弋头戴安全帽一脸杀气地从车上跨了下来,“是你爹我!!”

    说着他提起李子强的衣领,握紧拳头照着面门库库来了两下,打得李子强眼冒金星。

    “还钱!你妈的还钱!欠债不还天理难容!!我他妈杀了你啊啊啊啊!!”

    李子强和许弋一个孤儿院长大,也算是知根知底,他从未见过许弋如此癫狂的模样,凶狠的拳头配上猩红的眼,一副要把他吃了的节奏。

    “阿弋!冷静!!!你看看我是谁,我是你发小李子强!”

    “用不着跟我自我介绍,我他妈打的就是你李子强!”似乎是嫌手打不过瘾,许弋又抄起一旁的折叠椅往人身上呼,变揍边大声喊:“你个找死的玩意儿,有钱包二奶,没钱还发小!你还偷别人家老婆,还他妈买红酒装逼!几万块钱拖他妈五六年了,钱在你手里都能下崽了!”

    李子强吓得脸都白了,发了疯的许弋把他的秘密全抖搂出去了,逼嘴比棉裤腰还松!

    许弋打累了,他死死盯着李子强,喘着粗气从怀里掏出个报纸包着的长条形物体,看起来挺硬,像是把小刀。

    李子强一见那东西眼都直了,几万块钱而已他还没蠢到要钱不要命的程度,他一边往桌子后面挪,企图找什么东西遮挡一下面前疯狗手里的刀,一边颤声道:“许弋……有话好好说,我还钱,现在就还!你别一时冲动把自己前途毁了!”

    “前途?!”许弋又想到那张被自己扔掉的诊断报告,咆哮道:“我还有个屁的前途!”

    最终李子强连本带利换了许弋十万元整。

    许弋瞪了他一眼,拆开手里的报纸包,李子强忙不迭往后退,却见他从里面掏出个旺旺碎冰冰,嘎巴一下掰成两节放嘴里啃着,接着用湿不拉几的报纸把现金包起来,往包里一放,骑车远去。

    ……妈的,原来是碎冰冰

    李子强抖了抖尿湿的裤子,恨恨扭头回了家。

    解决完老赖,下一个是他前女友。

    女人化着精致的妆,背着lv发财桶,走着小碎步坐到许弋面前。

    “找我有事?”

    一旁的咖啡店员走上来,“请问女士喝什么?”

    女人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许弋打断,“不喝,她不配。”

    女人美目瞪了一眼许弋,不满道:“我招你惹你了,怎么比大学的时候还抠?”

    许弋面无表情伸出手:“戒指还我。”

    “不是吧许弋,送出去的东西还好意思要回去?”

    “我四岁的时候遭遇车祸,父母俱亡。在医院醒过来的时候,我手里攥着我妈的戒指,她说过这是给我未来老婆的。你已经和别人结婚了,所以你不配,还我。”

    “给了我就是我的,都好几年了你现在让我还你,过分了吧!”

    “我就不明白了你都嫁那么有钱的老公了怎么还惦记我兜里的仨瓜俩枣!!咱俩校园恋爱三年,出去吃饭我让你花过一次钱吗!我平时兼职、毕业实习的钱不都给你了吗!分手的时候你卡里六位数我他妈一屁股债我说什么了?我现在就想要回我妈的遗物怎么就这么难!”

    许弋的声音太大,引得咖啡厅的所有人都侧目。女人根本没想到软包子一样的许弋会颠成这副模样,好像鬼上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你到底给不给?我话放这,这是我妈的遗物,你知道她死的时候什么样吗,半拉脑袋都没了!你今天要是不给我,我立马去坟头上香,我让她亲自管你要,你自己看着办吧!”

    许弋的前女友最怕鬼,每次俩人看恐怖片的时候她都躲被窝里只露俩眼睛,如今听许弋这么一说,吓得把戒指从手里撸下来拍桌上就走,临走的时候还放狠话说要把许弋挂在俩人大学的表白墙上,让人唾骂他这个抠门的奇葩。

    一个下午,钱要回来了,戒指也物归原主了。

    困扰许弋这么多年的事,居然几个小时就解决了。

    果然,发疯是处理问题最好的办法。

    许弋的职位是总裁秘书,这位总裁大他六岁,喜欢做慈善,许弋所在的孤儿院常受他资助。那时周斯越听院长说孤儿院有个刚硕士毕业的应届生叫许弋,为人善良性格开朗,于是破例让他到自己身边当秘书非正式员工。

    用许弋的话说,他要早知道这个喜欢做慈善的美人老板是个吹毛求疵的龟毛怪,打死他都不会来这工作。

    ppt字体必须一致、咖啡杯没摆到正确的位置,差个印儿都不行。加班是常态,996老板都不满足,身为秘书的许弋基本上是007。

    这下好了,给他累出绝症来了。

    许弋心里碎碎念,他一会儿就应该把诊断书甩周斯越脸上,再赏他几个嘴巴子,最好让他赔偿自己的损失,反正去临终关怀所的钱不能他自己出。

    诊断书呢?他摸遍自己全身——

    好像让他扔了。

    人还沉浸在幻想中,周斯越顶着棺材脸从他身边经过,留下一句“跟我进来”后大步迈进私人办公室。

    “老板。”许弋站在办公桌前,乖乖低头道。

    不知为何,周斯越身上好像有种魔力,无论什么气场强大的人站他身边都会被秒成渣,他的话就像圣旨,听见的人只会争先恐后完成他的任务,没人敢拒绝。

    “下午去哪了。”

    “……私事。”

    “行。”周斯越狭长的眸透过无框眼镜瞥了许弋一眼,“无故旷工,这个月全勤和奖金都没了,旷一罚三。”

    靠!万恶的资本家。

    “我只旷了一个下午,罚的话应该也只是扣一天半的工资,怎么能罚三天呢……”许弋越说声音越小,最后基本像蚊子叫。

    “那这个呢?”周斯越冷脸把笔记本转过来,上面是许弋上午做的ppt。

    “这不做得挺好吗,字体大小段落间距都对,有什么——”许弋往下翻,不知是看到了什么,声音倏一下停止了,好像被锯了嘴的葫芦。

    只见ppt原本要展示数据趋势的比例图被一张表情包所取代,表情包上四字明星举着个炮筒,闭着双眼生无可恋。

    上面还有明晃晃的几个大字【向周斯越开炮!崩死丫的】

    草……这回真的要死了!

    许弋上午做ppt的时候接到医院电话,电话那头说他的报告出来了,结果很不好,让他赶紧来一趟。恰好这时桌上的内线响了,是周斯越让他去楼下咖啡店买杯手冲。两只耳朵听俩电话,手里还忙着工作,许弋也不知道怎么这张珍藏的表情包就被他插进ppt里了。

    他当时心里是怎么骂的周斯越?

    哦哦,想起来了。

    喝个丫的手冲,有来回折腾的功夫不如自己进厕所撸一杯,保证新鲜。

    “没话说了?”周斯越冷笑一声,接着拿起手机,上面赫然是和许弋的微信聊天界面,“这是第二件事。”

    「老鸨我有点事,下午请假」

    ……

    “就你这样的,你敢卖身我都不敢拉皮条。”

    许弋彻底噤声了,目光闪躲恨不得钻地缝里去。

    “行了,出去工作吧,今晚加班。”

    周斯越留下一句话,起身越过许弋,走进了办公室里间的洗手间。

    妈的欺人太甚!

    葛朗台都不会这么压榨人!

    许弋蹑手蹑脚走到洗手间门口,里面传来周斯越放水的声音,哗啦啦作响,还挺冲。

    都说撒尿的男人最脆弱,要是他现在冲进去出其不意给周斯越一个大逼兜,他能知道是自己干的吗?

    这么想着,周斯越那双泛着冷光的眼突然出现在他脑海中。

    许弋一阵恶寒,还是算了吧,本来也没多长时间活头,他不想自己仅剩的那点时间在看守所里度过。

    “你怎么还在这?”

    周斯越从洗手间出来,许弋正鬼鬼祟祟站在门口,门一开俩人差点贴上。

    “我、我……”许弋我了半天,“我喜欢闻厕所味,提神醒脑。”

    ……这什么烂理由,许弋真想一铁锹拍死自己。

    “那你可以去街对面的公厕,那儿味足,我这点不够你闻。”说罢周斯越甩甩手,目光怪异地上下打量许弋一眼,躲病毒一样把他请了出去。

    许弋发现他无法对周斯越说‘不’。

    确诊绝症的当天加班到晚上八点,这世上还有人比他更惨的人吗?

    重新做了ppt,周斯越交代给他的其他工作许弋全部都做完了。久坐三小时,他终于关了电脑畅快淋漓地伸了个懒腰——靠,后背好疼。

    他知道这是癌症带来的病痛,顾影自怜了会儿,他晃晃悠悠路过周斯越的办公室门口,企图让他的恶毒老板欣赏到他带病加班的英勇身姿。

    然而透过办公室的玻璃,他看见屋里一片乌漆嘛黑。

    操!这老小子把自己留下来给他当牛做马,结果自己早就走了?!

    他有些自讨没趣地吸吸鼻子,活了二十来年,脏外卖想要他的命,肆虐的病毒也想要他的命,现在又加上个抠门毒舌的老板。

    做人好惨……

    不对,是做许弋好惨。

    这么多年他拼命读书,好不容易一路过五关斩六将硕士毕业,结果还是一线城市随处可见的螺丝钉,可有可无的悲惨命。

    他站在茶水间向外望。

    灯红酒绿,斑离繁华,熙来攘往的人群像潮水一般,霓虹刺眼,亦假亦真。

    这么文艺的话当然不是许弋说的啦,他看着沉浸在夜生活里的人群,不屑地哼了一声:“妈的,享福的命,看你们把所有好玩的都玩了之后还能干啥!老了以后肯定空虚!”

    不像他,年轻的时候拼命攒钱,退休之后玩个痛快——许弋得意的嘴脸突然停滞住了,天杀的他根本就活不到退休!

    既然活不到退休,那不如从今天开始退休。

    许弋眼珠子一转,拿出打车软件去了个私人形象会所。平时他当然不会去这种地方,这还是有一次周斯越让他跑腿送资料的时候才知道原来有钱人都在这做头发,当时周斯越坐在真皮椅上,都没正眼看他,手一伸就俩字:“资料。”

    反正许弋是没看出来周斯越精心保养的头发和他用十块一瓶的蜂花洗出来的有啥不同。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反正是要死了,奢侈一把,淦!

    “先生您好,请问有预约吗?今晚在店的有toy老师和evan总监,或者您有熟悉的发型老师吗?”前台小姐笑得甜美,嗓音百灵鸟一样好听。

    但许弋一眼就看透了这张美丽面具上明晃晃的写着“坑钱”二字,于是咳了两下,厉声道:“随便找个理发师就行,我要一个暴帅的造型!”说罢他抓了一把桌上的话梅糖,走了两步又回头嘱咐,眼神犀利:“不要总监。”

    然后大摇大摆地走到里间坐下,嘴里嘟囔道:“理发店还整出个总监,娘的职位比我还高……”

    “……”

    其实许弋长得挺好看,要不然大学的时候也不会交到那么美的前女友。

    以前他还想着上班之后每天打扮的精致点,也许还能来场风花雪月的办公室恋情,结果现在每天顶着三天不洗的油头戴着黑框防辐射眼镜,一周七天天天黑色体恤加灰色运动裤——衣服可是天天换的,某夕夕上买三送一的纯棉上衣,七件一天一换。

    两个小时过去,许弋脱胎换骨。

    造型师给他搭配了件夹克上衣,大敞开来,露出里面的褐色休闲装,衣诀纷飞;下身黑色长裤,干净笔直,毛躁的头发也被修剪整齐,碎发散在额头上,让他整个人都柔和起来,身上的肌肉线条流畅不突出,身材修长带着些许少年感。

    许弋正低头看着手机屏幕,唇角流出张扬又肆意的笑,眉宇之间透着一股放荡不羁,勾得人想一探究竟。

    实际上的许弋:

    把网约车广告分享给自己的好朋友并配上一句:江湖救急!兄弟我寒风中缩瑟赶紧点广告让我领到打车券!

    许弋把目的地定到了一处繁华的商业街,上车之后他问司机有没有酒吧推荐,司机从后视镜扫了他一眼,问他想去哪种酒吧。

    酒吧还分哪种?

    许弋狐疑,不过他也没去过,但又不想被司机看扁,于是勾唇挤眉弄眼道:“就那种,你懂得~”

    司机一阵恶寒:“行,我知道了,就去gd吧。”

    “gd?那不明星吗?”

    司机斜了一眼后座的土包子,“中文名是盖多。”

    盖多?这酒吧起的什么逼名,不会里面全是精神小伙和非主流吧?

    许弋打开地图,发现那个酒吧装修得还挺豪华,黑色门面亮着暗紫色的灯,瞅着不像是非主流消费得起的地方,遂打消了疑虑。

    许弋原本以为到了目的地之后他会开始放纵享受,结果差点连车都没下来。

    “操,死秃子你坑我呢是吧?”许弋把手机屏幕怼到司机脸上,“凭什么不让我用优惠券?!”

    头上没毛的司机一脸怒气,“我怎么知道优惠券为啥不能用?你赶紧撒开我,我这接单呢!”

    “你是司机,怎么可能不知道?!解释,赶紧给我个解释!”

    “我说你有病吧!别跟我在这拉拉扯扯,我跟你解释个屁!三块钱的优惠券跟我磨叽二十分钟了,打不起车就别装阔!”

    许弋一听这话脾气噌一下上来了,“怎么的!三块钱不是钱?我少给你三块钱你干吗!”

    那司机被许弋烦得不行,拿过他的手机仔细看,接着理直气壮道:“你自己看,优惠券满30可用!拢共花15还想用券,毛病!”

    说完脚踩油门,一溜烟走了,扬许弋一脸沙子。

    他举着手机呆呆盯着优惠券页面「满30--3」的灰色超小字,心里暗暗骂了一声操。

    人生处处是大坑。

    酒吧氛围很好,此时正是热闹的时候,中央的舞池里有好几个穿着丁字裤热舞的大白屁股,许弋哪里见过这种场面,脸臊得通红,好不容易下定决心仰头往上看,却见那亮片飞舞的大白屁股前面有块凸起,他再定睛一看——

    丫的居然是个男人!

    而且不止一个,跳舞的这一排全是男的!

    什么鬼!

    许弋大骇,噔噔往后退了两步。

    后面有个人,许弋差点走人怀里,于是他转过身下意识道歉,却见被他撞那人也是个男的,浑身肌肉一对大奶看着能有130,渔网破洞上衣根本遮不住啥,两个巧克力色奶头明晃晃突出着,差点闪瞎许弋的脸。

    “啊?!”

    来不及道歉,许弋掉头就跑。

    他突然有种给刚才那个司机一百块让他赶紧把自己拉走的冲动。

    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男人不像男人,女人不像……

    女人?

    许弋抬头环顾一圈,妈的这个酒吧就没有女人!一个都没有!

    这个该死的司机找的什么地方,酒吧没有女人那还叫酒吧?

    正在这时,一个身娇体软穿着露背装的小男孩走了过来,拿着一杯淡蓝色的玛格丽特递给许弋。

    “帅哥来一杯?”

    “谢谢,你人还怪好的。”许弋正吓得口干舌燥,看见鸡尾酒恨不得一饮而尽,结果半杯进嘴又被他吐了出来。

    “什么味这么难喝?”许弋惊诧地盯着杯口蘸着的一层白花花的盐粒,“做菜呢啊放个屁的盐,齁死你爹了!”

    他一边抹嘴一边呸呸呸的吐,“操,味觉给我整失灵了,好像他妈谁往我舌头上射箭了!”

    小男孩一听这话,脸更红了,他扭扭捏捏往许弋身边凑。

    “帅哥,你骂人的样子好an哦,可以调教我吗,我是,想找一枚小s~”说着还朝许弋k了一下。

    什么小s,我还汪小菲呢!

    许弋没好气地瞥了一眼小,他知道这种有受虐倾向的人,看av的时候他看过,只不过接受无能。

    那片里的女人被人拿鞭子这顿抽,许弋看了个开头就关了,他是真的怕这女优被人打死,别到时候撸到一半变刑事栏目了。

    只是他确实没想到,怎么男人还有这种倾向。

    “你学点好的不行吗?挺大个男人尽往下三路使劲。”

    许弋企图劝鸡,哦不,劝鸭从良。

    透明的字越说越红,那小男生不耐烦地打断许弋,接着眨着粘了假睫毛的双眼企图最后迷惑一下许弋。

    “帅哥,你可以给我下命令喔,想让人家做什么都可以呢~”

    许弋一听这话眼睛顿时亮了,“真的?”

    不等小说话,他立马秃噜出一大串:“我命令你立马给我找个五险一金朝九晚五包吃包住每周双休月薪六千的工作。”

    “……傻逼吧你。”

    小走了。

    许弋自讨没趣,一帮大男人没什么可玩的,这个盖多酒吧没意思,肯定是名字没起好,所以才没有女人来玩。

    他叹了口气往门口走,却在半只腿迈出酒吧的瞬间又缩了回来。

    他伸长脖子往边缘看,惊诧地发现窗边正和人调情的男人越看越眼熟,怎么这么像他老板周斯越?!

    他蹑手蹑脚凑上前躲在一个大柱子后,仔细一看——

    操,还他妈真是他老板周斯越!

    好啊,提前下班把他一个人扔公司就为了来酒吧玩!

    许弋撸起袖子一脸不忿,准备上前理论,然而没走两步又呆住了,这次是真呆了。

    因为他看见周斯越在用舌头狂甩面前的男生。

    确诊癌症的当晚,许弋发现了一个秘密。

    他的上司,是个gay。

    “许弋,许弋——”

    “啊?!”

    正在发呆的许弋被同事的声音吓了一跳,他抬头,两个黑眼圈都要垮到嘴边了。

    “你的内线一直在响,老板找你呢。”女同事指指角落里的电话,刺耳的铃声引得办公室的所有人都侧目。

    “啊,啊,好。”

    许弋机械般地接起电话,果然那边传来周斯越不耐烦的声音。

    “你耳朵聋了?”

    “……”

    “打电话不接,接了又不说话。”周斯越在电话那头冷笑一声:“滚来我办公室!”

    啪的一声,电话中断了。

    许弋还是那副呆滞的样子,脚步虚浮往周斯越的办公室走去。

    实不相瞒,他这两天都是这个状态。

    自从前天晚上撞见周斯越的奸情,他整个人都受到了不小的冲击。

    他站在酒吧的门口,门里仿佛有另一个世界。

    里面灯光昏暗绚丽,音乐震耳欲聋。紫蓝霓虹灯光下,年轻英俊的男人西装革履,骨节分明的手捏着酒杯晃动,琥珀色的液体顺着玻璃杯涌入他的口中。

    周斯越这个人就只坐在那儿留个背影,周身的气质就足够吸引人。

    他长了一双多情的眼睛。

    眼睫微长上扬,眼睑的弧度略微弯起,专注地看着人的时候很容易给人一种微妙的暧昧感。浅棕色的瞳仁,眉眼敛起的时候带动一点下睫饱满的卧蚕,怎么瞧都是在勾引人。

    但他五官凌厉清冷,具有成熟男性独有的棱角感,兀自不动时浑身都充斥着淡漠疏离的气场,整个人的性格和气质和那双眼眸南辕北辙。

    用许弋的话来说,那就是胯骨轴子和城门楼子的区别。

    周斯越还穿着上班时的那身西装,就连金丝边的无框眼镜也没有摘下来,显然是一下班就来了酒吧。

    许弋明白为什周斯越不近视还总戴着眼镜——那么一双多情眼不挡起来的话,谁有功夫听他说啥,开会的时候光瞅他眼睛就饱了。

    他看见周斯越面前的小男生勾引似的向面前人伸出了舌头,男人原本淡然的瞳孔突然缩了一下,许弋明白这是周斯越感兴趣的征兆。

    果然,下一秒他并未拒绝小男孩吻上来的唇,两人唇舌交缠亲了会儿,然后一前一后走出了酒吧。

    许弋也不明白自己当时怎么想的,反正是鬼使神差跟在俩人身后,活像个做贼的。

    酒吧的停车场内,他看见周斯越停着的黑色宝马轻微地晃动。

    没一会儿功夫,后排的车窗降了下来,里面伸出一截白皙匀称的手臂。

    周斯越的手指瘦削而修长,骨节分明,指甲圆润干净,手腕戴着一块昂贵的手表,两指之间夹着一根女士香烟。

    他的眼镜摘下来了。

    眉头微蹙,偶尔会咬一下嘴唇,好像是在忍耐着什么。

    周斯越的眼睛很红,不是眼球,而是眼皮。临近睫毛的细线红成一片,如一条艳红的小蛇,直往人心里钻。

    不知过了多久,他喉结兀耸了下,一滴汗从下颌落下,车身恢复平静。

    直到车里的小男孩扬起头坐在周斯越身上撒娇,许弋才看出他们两个刚在在干什么——那男孩张开嘴,舌尖些许白浊,更有一点微小的圆球在路灯下反射出光亮。

    他打了颗舌钉。

    怪不得刚在在酒吧里周斯越看到他的舌头就没再拒绝。

    小男孩调皮地把嘴里的精液咽下,接着伏在周斯越怀里舔他的脖颈。

    两人开车走了好一会儿后许弋依然站在原地,他刚才竟然……看了一场口交直播,对象还是他老板!!!

    怪不得这酒吧一个女人都没有,怪不得里面男变态这么多,原来这是个同性恋酒吧!是gay吧啊!!

    他奶奶个腿的,这个该死的司机怎么会把他拉到这种地方!

    脑海里突然回响起司机的话,“gd酒吧,中文名是盖多。”

    盖你妈妈的吻!不会英文拽鸡毛!

    那他妈不是盖多,那是gay多!gèi!鸽——欸——gay!!!

    许弋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的家,当他缓过神的时候,双手已经不受控制地在小网站上搜索了男同片。

    排名第一的是个欧美片,许弋眯眼看了看上面打的tag——

    产卵内射无毛无码拳交

    ……后面的字他倒是都认识,但这个产卵是几个意思?

    他一脸狐疑地点开,映入眼帘的就是一个体毛浓重的欧美熊。

    卧槽,诈骗啊!不是说无毛吗,这他妈毛量赶上北极熊了还无毛呢?

    他强忍着恶心,灌了自己一大口冰水才继续看下去。

    往后拉了拉进度条,终于看到tag上无毛的那位,是个浑身雪白的俄罗斯小帅哥,具体有多白呢,好像许弋邻居死了三天的姑姥。

    但他也不得不承认,这个俄罗斯少年的后穴长得很好看。很浅很浅的肉褐色,一张一合间流出些透明的液体,偶尔肠肉外翻时像朵露出蕊芯的小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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