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你(1/3)

    施斐然有些紧张。

    毕竟这事儿他没和裴映提前商量。

    这么一想,好像他很少和裴映商量事,他们之间基本靠默契。

    他望着裴映的眼睛——从中捕捉到惊喜,紧张感这才消散。

    方理跑了回来,气喘吁吁地站到他们面前,手上还抓着一支哮喘喷雾。

    是被女孩抢走的那支。

    方理从上到下把施斐然看了一遍,视线跳到裴映手上。

    裴映还握着刚刚给他的喷剂。

    已经给了他一支,怎么还有?

    施斐然问裴映:“怎么还有一支?”

    “我一般备两支,”裴映回答道,“一支带在身上,一支挂在速写本弹簧线上放包里。如果你没带,如果其中一个喷头故障,都能应付。”

    施斐然刚想说话,方理凑上来:“你没事了吧?”

    他不得不面向方理,为裴映介绍道:“这位是方理。”

    “裴映。”裴映伸出手。

    这两人握了握手,施斐然等不及,直接拽住裴映走出艺术空间。

    “去哪儿?”裴映问他。

    “中心医院。”他回答。

    他把裴映推上车,一路开到中心医院。

    将车停在停车位上,他示意裴映:“上去吧。”

    裴映坐在副驾驶上,没有动,也没有说话。

    车里安静着。

    “咔嗒”一声,裴映解开安全带卡扣,推开车门,走了下去。

    施斐然吐出一口气,藏在身侧的手偷偷握紧。

    人活在这个世界上不可能是真空状态,裴映当然遇到过别的人。

    那是裴映的人生,裴映的过往,他无权切断裴映的过去……

    车窗蓦然被叩响。

    施斐然侧过头。

    看见是裴映之后,他疑惑了一秒才降下车窗。

    “陪我上去。”裴映道。

    祈使句。

    裴映很少用祈使句和他说话,因为这听起来像命令口吻。

    施斐然没反应过来,车门直接被裴映拉开,他几乎是被裴映从车里掏出来的。

    迷迷糊糊上了住院部的电梯。

    裴映的手很凉,但手心渗出汗。

    手指在抖,尽管抖也用力抓着他。

    施斐然反手牵住裴映的手。

    “叮”。

    电梯门打开,走廊里明亮的白光照进来。

    安如玫病房里坐着一个和她年纪差不多的中年男人,施斐然猜这位就是裴映的叔叔。

    病床上的安如玫身上插着管子,管子连接着仪器。

    监测心率的屏幕不断划着折线——看来是抢救回来了。

    施斐然松开裴映的手,轻轻拍了两下裴映的手背,转身走到门外。

    不一会儿,那中年男人也走出来。

    没有跟施斐然说话,眼神涣散着,似乎注意不到周围的任何事物。

    施斐然不再看这人,后退一步,背贴着冰凉的墙壁,仰头看向天花板。

    天花板上的灯管亮得刺眼,有一只飞蛾死在了里面。

    那只飞蛾张开翅膀,仍是飞翔的姿势。

    病房门虚掩着。

    他听见里面传出裴映温和的声音。

    “谢谢你照顾我,你那么怕小金,还愿意买下它送给我,谢谢你。”

    施斐然抬起手揉了揉自己的心脏所在。

    他发现他没那么嫉妒安如玫了。

    如果没有安如玫,那个喜欢冷血动物的少年就不会拥有属于他的冷血动物。

    三天后。

    空气转暖,温度一下子变成了零上。

    晚上八点。

    裴映接到施斐然下班,回桃源里的路上,接到胡奉妩的电话。

    他的助理很有分寸,不是重要事情不会在傍晚六点后找他。

    裴映接通电话,戴上蓝牙耳机。

    “裴老师……那女孩和她妈妈去警局了,现在正在警局调解室等你们呢。”胡奉妩道。

    裴映反应过来胡奉妩说的是哪个女孩,回答道:“艺术空间有监控。调监控给警察,那女孩触犯了法律,需要被逮捕,而不是在调解室。”

    胡奉妩:“……她叫张诗茹。”

    没印象。

    胡奉妩:“她妈妈是我们以前的客户,叫顾婷。”

    没印象。

    胡奉妩:“你给张诗茹写过推荐信,她爸爸是做原石生意的张硕硕……”

    有印象了,那个跟踪过施斐然的中年男人。

    毕竟被冒犯的感觉不常有。

    “我先送你回家,然后我去一趟警局。”裴映说。

    余光感受着施斐然的注视,他解释道:“抢你喷剂的女孩抓到了,我去处理一下。”

    “行。”施斐然说,“早点回家,回来晚了我会断气。”

    裴映笑了笑,计算了一下到警局的车距,并多匀出些时间容纳堵车情况:“两个半小时。”

    他比计划时间提前十分钟走进调解室。

    屋里除了穿制服的警察,还有胡奉妩、张诗茹,以及张诗茹的母亲顾婷。

    这样的情况下,张硕硕居然没有来。

    张诗茹眼睛肿得像两只桃子,坐在椅子上抽噎,看到他之后缩起肩,忽然咬着牙浑身发颤:“都是你的错!”

    顾婷站在女儿旁边,揽着女儿的肩膀,睁大眼睛看看裴映,又低头看向女儿:“茹茹,裴老师怎么你了?”

    张诗茹抿着嘴摇摇头,零上三四度的天气,小姑娘的刘海儿被汗浸成一缕一缕。

    “我和她单独待一会儿。”裴映说。

    “那可不行,”民警拦上来,“没有这个规矩……”

    “可以吗?”裴映面向顾婷,这应该在他来之前就由顾婷打理好。

    顾婷朝他点点头,转过头看那几个警察:“小同志我不为难你们,我给我老同学再打个电话……”

    “这样这样,”警察再一次拦上来,指了指裴映,“你跟小姑娘单独出去散散步,有什么误会正好也讲讲清楚,好吧?”

    张诗茹站起来,裴映转身走到门口。

    “茹茹,外套没穿……”顾婷跑过来,给张诗茹套上粉色大衣。

    警局院子里有几棵树,树上有鼓出的节,大概很快会发出新芽。

    “为什么说是我的错?”裴映先开了口。

    “你要是不告诉我,也就不会毁了我的家……”张诗茹小声嗫嚅。

    “你的意思是罪犯无罪,将他的罪行曝光的人有罪?”裴映平静地发问。

    张诗茹恨恨地瞪他。

    “你母亲不知道吧?”他又问。

    张诗茹摇摇头。

    “那你的家庭就暂时还没有毁。”裴映话锋一转,“艺术空间到处都有监控,你这种行为叫杀人未遂。”

    张诗茹一下子瞪大眼睛,显然调解室里警察没有跟她说这些。

    “不是!”她摇摇头,“我拜托我们老板带我进去就是想见见施斐然……看见他犯哮喘,我就想教训他一下,我不知道他那么严重……我同学过敏,一会儿就自己缓过来了!我真的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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