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5/8)
阿清和展力游目不转睛的看着她滑稽的动作、不自在的举止,简直就是欲盖弥彰。展力游忍不住将头埋在掌心里,不忍卒睹。
阿清正经八百的举起手。“真真姨,对不起,打断一下你做运动。我要老实说,你的脖子上都是红色的吻痕,如果不想让善善阿姨和美美阿姨知道,最好穿件套头的衣服,因为那个痕迹要一个星期才会消失。还有,要做运动前,最好穿上鞋子,不然脚会受伤。”
又转头对展力游说:“老大!我看我还是先带你回家换衣服,你身上的衬衫绉了,几个钮扣也掉了,好像很激烈喔——还有你们要做那件事的话,最好不要在家里,因为太多人出出入入的,会破坏情调、打断高潮,还兼得内伤呢!”阿清在声色场所工作,什么样的情色男女没见过!他们一个眼神,——个动作,都逃不过他的法眼。
“好了——废话这么多!我们闪人了!”
展力游红着脸,知道瞒不住,一手搭着阿清的肩膀,开始请教这位调情高手。
“阿清,我看还是你提供一些资料给我,看哪里适合两人独处,不会有不识相的人打扰。”展力游殷勤地替阿清开门,两人一同走出顾家客厅。
“地方可多了——看是要心灵交流的地方,还是眉目传情的地方,还是打近身肉搏战的地方,还是心灵和肉体水乳交融的地方”阿清暖昧的形容。
“你真低级!”
“老大,我们都是男人,你就不要再客气了,难道你不想知道吗?”
“我只想知道哪里你不会出现!”展力游想到这里就生气。
“不然这样好了,老大,下一次你让诺贝尔在门口守着,这样我就知道闲人勿进,我会和诺贝尔一起替你守门。如果我找不到诺贝尔的话,那就表示你和诺贝尔在一起,坚忍不拔、毋忘再举的独守空闺”
“他妈的!什么不拔、再举的?你真恶心,我拜托你别滥用成语好不好?”
“还不是跟你学的——”
真真愣愣地看着展力游和阿清的身影消失在庭院的门外,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冲进房间。在镜子前,小心地检视脖子上大大小小深浅不同的红色印记。
“展力游!你真是可恶——”
她嘴里咒骂着;心里却充满着甜蜜的滋味。
抬头瞥见书桌前还有一封没有寄出去的信,里面密密麻麻的写满了相思之情。
杨轾远,这个名字其实在两年前就离开她了,她却傻傻地禁锢在自己筑起的高墙里面,浑浑噩噩的守了两年:
想到这里,心还是隐隐作痛,是——种被欺骗、被愚弄的痛。
她紧紧按着热烫的颈项,那一块块的红色印记是展力游的热情。她心情狂乱,虽然很想接受力游的感情,可是只要想到杨轾远是他哥哥,心里就无法坦然接受。
这种焦躁不安逐渐扩大、再扩大——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停止,什么时候才会消失。
展力游说,他把心给她了!
她只感到茫然困惑,爱情来了,却没有预料中快乐,只有一种怕又会失去的恐惧。想到这里,郁闷的心情就像黑云一样,缓缓笼罩住了她。
那一个被阿清识破的早晨之后,所有暖昧不清的感觉渐渐变得明朗。
每天晚上,展力游都会来顾家的老屋,假借看看诺贝尔的理由,光明正大的来看顾真真。顾家姊妹们渐渐习惯展力游像自家人一样的出入,包括阿清、大树,还有其他的手下,她们也见怪不怪了。
只是顾真真每次遇见展力游身边的人,都被他们毕恭毕敬的举止弄得尴尬不安,她的身分从展力游的阿姨变成了女朋友,听起来有点不伦不类,但知道由来的人就不以为奇了。
星期天,他们好不容易找到时间单独在一起,展力游开车载着真真和诺贝尔,来到了郊外的河边。
坐在前座的顾真真,眯着眼看着沿路的风景,路边两旁的树叶全都闪着舞蹈的金光。
开了两个多小时的车程终于到了目的地,展力游心想,这里够远了吧!绝对不会有阿清来搅局。
他打开后座的车门,让诺贝尔跳出车外四处追逐花蝶,诺贝尔如鱼得水,又跑又跳地兴奋不已。住在城市里的狗最大的悲哀,就是没有一处可以狂奔漫游的宽阔天地。动物和人一样,都向往自由,喜欢亲近自然,唯一不同的是,狗没有自主的权利,而人有,但却时常忘了这些权利。
他们站在河边的草地上,看着诺贝尔在他们身边来来回回奔跑着。
展力游捡起脚边的一根枯树枝,半转身,将手上的长枝远远抛进水里。诺贝尔看着树枝飞扬而过,一个纵身,跳进了水里。
“喂!你会不会丢太远了,万一诺贝尔游不回来怎么办?”
“安啦!不管我丢多远,它都会回来的。”展力游笃定的说。
“你是不是对什么事都很有自信?”
“当然不会,我有你这样的女朋友,敢有什么自信!别被你折成两半变成瘫痪就好了!”展力游引用美美曾经威吓他的形容。
“展力游!你大老远的把我带来这里,正经的说几句话会死啊!”真真气呼呼的说。
“好啦!我说正经话——我现在没有这种自信的感觉了。真真,认识你以前,我原本以为什么事情都难不倒我,可是现在我才发现,我心里越想要什么,就越觉得没有自信。所以,全世界我只对诺贝尔有信心,不管发生什么事,只有它一定会回到我的身边!”
展力游看着诺贝尔嘴里衔着树枝,大老远的游回来,低头轻抚诺贝尔的头赞美了几句,命令诺贝尔放下树枝,他又一个转身,将树枝抛得好远好远
“真真,你会吗?”他没头没脑的开口问。
“会什么?”
“你这个女人还装蒜!”
“到底是什么嘛?我不清楚你的问题,有什么好装的?”
“我是在问你你会回到我的身边吗?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不管距离多遥远,不管物转星移、人事变迁,你会回到我的身边吗?”他迫切的想知道真真的心意,面对他的感情她总是避重就轻,他看到了,心里了然。
“你要我也像诺贝尔一样吗?我和它不一样,它不用担心它的主人是不是又打架了,它不用害怕夜里听到电话铃响,会不会有人来报噩耗。它不用害怕这种没有安全感的生活,它不用不用像人一样有这么多的烦恼,不会像人一样这么不知足”
说到最后,她的声音已经开始哽咽,展力游动容地紧紧揽住她,让她埋在自己宽阔安全的胸前。
“对不起!真真,我老是让你担心。”他闭起眼将头埋在她细柔的发丝里,深深吸一口她特有的清香。
“力游,自从你受伤以后,很多事情让我感触很深如果环境不会改变,那么我们是不是要自己改变?我我试着改变我自己可是又没有办法改变你怎么办?力游我好怕”真真揽着他的腰,聆听他胸口的心跳声,语调里满满的委屈。
男人最怕女人柔弱的眼泪,尤其是展力游,向来吃软不吃硬,最怕顾真真伤心,她抓紧了他的弱点。
“好了,算我怕你。你说,你要我改变什么?我能做到的,我一定他妈的尽全力!”
啊——这是从展力游的嘴里说出来的情话吗?很简单,却令人心动。真真不禁将他揽得更紧更紧,让他体会到她的希求。
她想了一会儿,抬头看着展力游,慎重的:“第一条,不准再说脏话了。”
“哪一个字或哪一句算是脏话?真真,你这第一条就很笼统了,我们性别不同,环境不同,教育方式不同,限度尺寸自然就会有落差!”
“不准动不动就说‘他妈的’,够清楚了吧!”她原本难过的心情,又被展力游弄得哭笑不得。
“啊,你也会说脏话,可耻啊!可是,对我来说这不是脏话,这是在表现男性的尊严。女人会哭,男人会骂脏话,这些都是很自然的天性啊!这一条对有个性的堂堂男子汉来说,真的是太难了!”
“好!如果第一条你就没有办法做到,那么你就把诺贝尔带走好了!”
这是他们之间的爱情暗语“诺贝尔”代表展力游的心,顾真真说把诺贝尔带走,意思就是要展力游收回他的心。
展力游一听,心一急,又口不择言。“开什么玩笑!狈在心在!给你了,恕不回收!”
“你又在说什么狗话!难道狗亡心也亡吗?那你要保证诺贝尔长命百岁,我们才能永远在一起!我看我还是死心算了,我才说第一条,你就理由这么多,那我们要怎么继续?”
“好啦!骂够了吧,请继续。”顾真真有所不知,展力游就是喜欢讨骂。
“第二条,考上大学,找出自己的专长。”
“大学里面有没有打架系或黑手党系?或是娱乐经济系、特务保全系、特种行业系也可以考虑——我的专长太多了,还用得着找吗?”
“展力游!”顾真气得大吼。“好啦!好啦!请继续!”
“第三条,脱离黑道,本本分分的做人。”
“做人!将来我们如果结婚了,要做几个人就做几个人,做人有什么困难的!哈哈”脱离黑道对他来说是最困难的,他故意表面上打哈哈,避重就轻。
她如果继续爱着这放荡不羁的流氓,她的爱情一定很快就要休克。“送我回家吧!”顾真真体认到这一点,说完,两颊气鼓鼓地转身回头就走。
展力游将她整个人拉了回来,嘴边还带着轻快的笑意,俊美的眼睛专注的看着她。
“真真”他深情的叫着她的名字,眼底燃烧着两簇热烈的火苗,彷佛正释放爱情的魔力,想要将逃走的她紧锁回来。
这是展力游一贯的伎俩,每次他都用这个方法来扰乱她的理智。
“不要叫我,不要这样看我。这一次没有用了,送我回去吧!”她狠心的说。
“免谈!我是故意把你带来这里的,现在你叫天不应、叫地不灵,已经逃不出我的手掌心了!”他紧紧贴住她娇小的身躯,呼吸开始变得沉重,眼底的火焰开始在燃烧
“是吗?力游,我根本不想从你的身边逃走,只想留下来——”她突然面露微笑,分散了展力游的注意力。
他面露狂喜的神色。“真的,你终于想通了,我”
“留下来把你杀了!”他话还没说完,真真已咬牙切齿接了下去。
霎时,她抬起脚,重重地往他的脚上踩下。
“啊!啊!你你这个臭女人想谋杀我啊——”展力游痛苦的大叫两声。
趁他毫无防御能力的时候,真真从他的裤袋里揣出了车子的钥匙,回头就往停车的方向走。
“杀了你,还便宜你了!”她头也不回的说。
展力游痛得直不起腰来,抬头看着她越走越远,急得大叫:“好!彼真真,我要使出杀手了!你一定会后悔的,不要怪我没有警告你!”
“再见!”真真背对着他,扬扬手。
“好你敬酒不吃吃罚酒,诺贝尔!傍我上!”展力游一个手势和命令,诺贝尔立即经验老道地朝顾真真飞奔而去,一个跳跃,就把真真给扑倒了。
“啊——诺贝尔!你真是忘恩负义,我平常对你这么好,你还把我扑倒!你到底是站在哪一边的?”顾真真跌在柔软的草地上,和满身水渍的诺贝尔滚在一起。
“哈哈!你忘了诺贝尔和我有十年的默契,已经到了心灵合一的境界了!”展力游赶到顾真真身边,看着这一幕情景捧腹大笑。
“展力游,我的全身都湿了,我不会放过你的!”诺贝尔不断舔着她,从脸到脚没有一处幸免。
“我说过会让你后悔的吧!”
展力游开心的看着这个情景,不久,也兴奋的加入了战场。
原本顾真真和诺贝尔打成一片,到最后竟然变成了展力游和顾真真扭打翻滚成一体。
“不要!力游展力游!好痒求求你,放开我!”拒绝声慢慢变成了告饶,展力游使出了打架的本事,将顾真真按在地上动弹不得。
他看着猎物伺机而动,不驯的眼睛开始闪动着温柔深情的光彩,透露着要亲吻她的前奏。
真真赶紧转开头,一手遮着嘴,一手挡着他。“不要!不要吻我!”
“为什么?”他愣了愣。
“我满脸都是诺贝尔的口水。”
“不管,是馊水我也要吻!”他野蛮的拉开她的手。
“谁的脸会有馊”她的话来不及说完,就他丰厚的嘴唇贴住了。
他的热气吹拂着她的脸,她想张开眼睛看清楚,却被他周身金色的阳光闪耀得张不开。慢慢地——他的动作逐渐轻缓、细腻,她闭起眼用心体会,好像就在梦境里的天堂一样。真真感受到他发自内心的温柔,这比他狂暴热情的时候还要令人动心。
诺贝尔在他们俩身边不断的吠叫,顾真真和展力游还是沉醉在两人共同经营的美梦里,不愿醒来。
“汪!汪!汪!”诺贝尔不死心的猛吠。
“诺贝尔!不要吵,你到底在鬼叫什么?”展力游抬起头来,才发现他们身边围了几个来爬山健身的中年太太,正掩着嘴对他们不断的指指点点,笑谈中还不忘递来暖昧的眼神。
“我的天啊?哪来这么多人?”真真将脸埋在展力游的胸前。
“可能我们两人比风景还要好看。”
“展力游,你还开什么玩笑?快带我回家!”真真羞红了脸,恨不得挖个地洞,马上进去。
“他妈的!大老远跑来这里,怎么还是有这么多不识相的人!这些老女人,这里又不是电影院,想看免费的,门都没有!”展力游边说边骂,帮忙拉起了狼狈的顾真真,看她两手颤抖个不停,还替她快速的扣上胸前的钮扣,为她整理好上衣,拨顺她一头的乱发。
两人都整理好仪容之后,展力游才拖着一言不发、头儿低垂的顾真真,逃离那有着旖丽春色的河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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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五的早晨,真真在厨房准备妹妹们的午餐。
美美背着厚重的书包走到厨房,看着大姊在洗碗槽前清洗水果。
“大姊,我好想爸爸妈妈喔!”美美孩子气的说。
“美美,暑假一到,你就可以回去乡下找爸妈了啊!”“他们真的都不回来了!他们真的放心得下我们啊?”
“嗯美美,你知道,爸妈很放心我们,因为有我照顾你啊!”“是啊!你忘了说,还有一个什么事情都不会做的二姊,还有一个爱管闲事的展力游。”
“他怎么爱管你了?”真真不解的问。
“他老是叫我走路回家要小心,还说如果有男生想追我,叫我给他名字和学校,他会派人围堵他,若警告不听,他会亲自去痛扁他。”
“这样不是很好吗?”真真难掩笑意的问。
“问题是,我很喜欢有男生追我啊!他和他身边的几个打手,把我的朋友全都吓跑了!”美美愤愤不平的说。
顾真真低头将美美的午餐打包好放在餐桌上,心里都是展力游那横眉竖眼警告人的样子。
“大姊,那个展力游今天晚上会来吗?”
“怎么,他来不来你会在意吗?”真真反问。
““我才不管展力游来不来!我只是想,如果他会来吃饭,那我放学回来的时候,就顺便去买便当吃好了!”
“为什么?”真真纳闷的问。
“因为我不想再吃面了,我现在看到面就想吐!”美美拿起桌上的便当盒,一溜烟就跑走了。
真真忍不住站在原地傻笑,这两个星期,展力游每天上都来报到,她足足煮了好几天口味不同的面食,还非常有心的上网抓了不少面类食谱。
她俨然是一个尽职的女朋友。
真想不到自己一头就栽下来,想要阻止也已经来不及了——
其实美美来不及知道,她和展力游已经约好要到“化城”好好疯狂一个晚上。
顾真真一整天都心神不宁,这是第一次,她答应以女朋友的身分出现在展力游的领地;也是第一次她放下所有的顾忌和不安,决心接受展力游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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