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6/8)

    如果爱情来了,就让它顺其自然吧!展力游说得对,所有的“可是”、“但是”都是假设性的借口,她不愿因为这些借口,而将自己好不容易得来的感情,轻易推开。

    晚上六点。

    顾真真换上一件比较有女人味的连身洋装,梳理着一头及肩的直发,正在懊恼该如何装扮发型和装饰。

    别上一支可爱的发夹吧!可是好像太刻意了。涂个樱色的唇膏吧!好像又太故作性感了。那么这一身漂亮的天空色洋装呢!不是更凸显她对这约会的期待

    唉!她想太多了,看着手腕上的表,已经六点了,展力游竟然还没有来。

    她开始纳闷,他向来是只会早到晚退,从来就不会迟到。

    又过了半个小时——

    真真坐在客厅里,不时抬头看着墙上的挂钟。

    时间滴答滴答的又过了十分钟,客厅里的电话钤声响起,打破了等待的寂静。

    “喂——”

    “真,对不起!刚刚发生了一件意外,我现在正在处理,所以我们的约会要取消了。”展力游在电话中充满歉意的说。他也知道这是他们第一次公开的约会,意义非凡,可是他却无能为力,身不由己。

    “什么意外?是不是你又打架了?”真真一听到意外,心跳就开始急促不安。

    “不是我!”展力游不想多作解释,让她担心受怕。

    “那是谁?你在哪里?我去帮你!”她急切的问。

    “我在上次来过的那家医院急诊室,阿清受伤了。”听着真真担心受怕的语调,他只好从实招来。

    “他还好吗?我去看他!”

    “情形还不清楚,你不要来啦!”展力游在电话里阻止她。

    “我马上到!”顾真真说完就把电话挂掉了。

    “这个女人,把我说的话当放屁!全世界就只有她有这个胆子这样对我,我为什么还是这么爱她?!真是欠扁,天生贱骨头真是他妈的!”

    展力游看着断线的手机,不断的咒骂。

    真真执意要看阿清,跑出巷口拦了一辆计程车,马上火速赶到医院想弄清楚状况。原来清晨天还未亮的时候,阿清回家被人跟踪,寡不敌众的被痛殴了一顿,昏迷不醒倒在垃圾堆里好几个小时。

    下午展力游准备出门接顾真真的时候,接到了医院通知的电话,即刻赶到医院处理一切。

    医院里,一群人高马大的男子全围在展力游身边,愤愤不平的说:“老大,我们知道是谁干的!”

    “老大,只要你一句话,我们就可以出发!”

    “老大,他们竟敢在我们的地盘撒野,我们一定好好的教训他们,让他们后悔莫及!”

    医院急诊室外的长廊挤满了一群凶神恶煞,医院的病人、护士、医生都面有惧色的对他们敬而远之。顾真真悄悄站在离展力游十步远的距离,看着他的处境。

    白色的墙壁看起来格外阴暗,他的眉间像是刀刻下了一道鲜明的痕迹,聆听着手下们激动气愤的话,神情愈加沉重。他回头看见了她动也不动的凝视着他。

    一双清澈美丽的眼睛,怔怔地看着一个丑陋的世界。他不应该让她看见这样的情景,他要她的眼睛只看美丽动人的画面。展力游后悔莫及,他应该阻止真真来的。

    他们怔怔地看着彼此,彷佛有一道深不见底的鸿沟横跨在两人之间,他们虽然看到了对方,却触及不到彼此。

    “我们”他看着她,心有顾忌的说不出话。

    “老大!我们要怎么样?还等什么?”

    “老大!我知道他们都在哪里出没,这几个臭小子时常来闹场,老大!我们还在犹豫什么?”展力游的手下不解,平时这样的状况,老大二话不说的就会找人大打出手,血债血还。

    可是这一次,展力游看着顾真真的脸,却迟疑了——

    真真再也听不下去,她走到展力游的身边,所有的人自动后退,两边排开。

    “力游,这种情形,普通的正常人都会报警,让警察来处理。而你们”她看了看身边的一群牛鬼蛇神,心里知道他们并不是普通的正常人。“我知道你们有你们的处理方式,但我希望这一次,你们用脑袋处理,而不是拳头处理,以暴治暴,是不能解决问题的。”

    “大嫂,那些人如果有脑袋,就不会来碰我们的人了!”

    “是啊!对这些没有脑袋的不良少年,拳头最有效了!”

    “我们就是要让他们知道谁才是老大!”

    “对!对!我们绝对要打得他们屁滚尿流——”

    “不是这样的!”真真胀红了脸,大声打断他们的话。

    “真真,你不懂!”展力游左右为难,他走近她的身旁,想要拉住她的手。

    真真避开了展力游手。“我是不懂!我要去看阿清了,他不需要人报复,他只需要人照顾你去做你认为我不懂的事吧!”

    她不想在他手下面前和他争辩,只有离开才不会让自己说出后悔的话。

    她转身走到长廊尽头的病房,握着房门的手把迟疑着。心里想像着里头的情景——阿清正躺在里面,全身伤痕累累的打着点滴。她心里也在一点一滴的淌着难过的泪水,如果如果有一天,躺在那里的不是阿清,而是展力游,她还能够像现在这么平静吗?

    爱情虽然来了,她却要面对更多的困难。一个想法,一个念头上件事情,都可以让爱情来了,又走。

    想不到爱一个人并不简单,维持爱情更不容易。和杨轾远在一起的时候,是随时都在担心周边虎视眈眈的对手会让她的爱情变色。和展力游在一起,她完全没有这种心情负担。可是,却要面对外在更大的压力和心理障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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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真真和妹妹善善相约来到医院探望阿清。

    阿清躺在医院足足有半个多月了,身上的肋骨断了多根,几处明显的外伤还需要时间复原,鼻青颊肿的脸还是伤势最轻的地方。

    “真真姨,善善姨,谢谢你们几乎每天都来看我。”每次看到顾家姊妹来,阿清心里就感激得几乎要痛哭流涕,一个高头大马的男人,刚从鬼门关里逃出来,情绪特别敏感不稳定。

    “阿清,你怎么又哭了?”这一次我带了你最爱吃的黑森林蛋糕,保证让你又哭又笑,猴子撒尿!”善善打趣着说。

    “太好了!医院的食物我快受不了了!善善姨,你知道吗?我每天最期待的就是你们的出现——好像一阵曙光乍现,回光返照”

    “哈哈哈!阿清,我最爱听你说成语了!”善书一阵开怀大笑。

    “真的?只要你喜欢,我一定会使劲力气的让你大大开心。”阿清这时想破了头也掰不出一个比较像样的成语“使劲力气”和“大大开心”应该勉强也算吧!

    “哈哈哈——”善善个性活泼外向,笑得自然毫不掩藏。

    顾真真将蛋糕摆在阿清的床边,换好了花瓶里的清水,打断了阿清和善善愉快的对谈。“阿清,你知道力游怎么处理你被打的事情吗?”

    阿清的脸上出现了犹豫的神情,不知道要如何开口才好。

    “阿清,你就实话实说,这种意外还算是小事,身为老大的女人,她就是要有承受各种大、风、大、浪的勇气!”善善替阿清打气,说到“大”字,就特意加强语气,重重地打在阿清的肩上。他咬着牙关强忍,差一点痛得爆出泪水。

    “善善!什么老大的女人——”真真很不喜欢这个称号,奈何两个妹妹成天将这个头衔挂在嘴上,好像很神气的样子。她斜眼瞪着妹妹,又继续问:“我知道你们都不想告诉我,我问力游,他也叫我不要管!阿清——我不是想管,只是我没有办法假装我不在乎!你不想告诉我对不对?我还是可以问别人,或许我在报纸上的社会版可以得更清楚。”

    “只是打架而已,这种事时常发生,报纸上不会写的”他抬头轻声地说,看着真真渐渐逼近的身影,紧张的握紧棉被;心想顾家的姊妹实在都很暴力。

    想想,他不该再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急忙说:“老大带人去痛打他们一顿,听说还有几个和我一样住院了,保证要比我晚出院,我们不但血债血还;还添了不少利息、红利外加奖金!”他终于还是实话实说,毕竟顾真真早晚都要面对现,接受展力游的身分和环境。

    “酷?”善善大赞一声,看到面色铁青的姊姊,又赶紧住口。

    沉默的低头收拾,阿清和善善不敢再说一句话。

    待顾真真收拾好一切,回头对阿清说:“你今天如果碰到力游,告诉他告诉他——算了!要我告诉他什么!他会听我的话吗?”

    阿清伸直了脖子,着急地说:“会的!真真姨,我们老大就只听你一个人的话,前几天他还叫我们到你们家的时候,不能说脏话,不能有逾矩的行为,不能没有礼貌,还有说什么要‘做人’,要做什么人我想不起来了。”

    “他还是用他的方法解决事情,没有用!说什么都没有用了!”她有种气馁和无力的感觉。

    阿清看得出顾真真内心的挣扎,急忙又说:“真真姨,别这么说,有用的对了!前几天,我们老大还建议大老板把‘花城’和其他酒吧酒廊都给转手,转投资,做一些正当的事业。可是大老板很迟疑,生意做了这么大,也不是一下说收手就能收手!况且大老板的生意牵涉的人很多很广,许多决定都要非常小心才不会得罪人,你知道,如果我们得罪道上的人,是很麻烦的。”

    “对啊!就像电影演的一样,以牙还牙、杀来杀去的,对不对?”善善毫无危机意识,只觉得黑社会就像电影演的一样酷。

    “不、不对!也对好像是这样”阿清也是不清不楚。

    他试着想解释展力游的处境,看顾真面色凝重的不说话,怕她真的在生老大的气,不再理他,那么倒楣的将会是自己,于是心慌的又说:“不要难过啦!还有、还有真真姨,你老是说他在鬼混,生活没有目标,是一只‘行尸走兽’,但他是真的有仔细想过了,前几天还派我去补习班拿讲义,老大真的打算要去考大学了呢!”

    “什么?你们老大都几岁了——读大学是不是有点老了?”善善诧异的说。

    “我们老大虽然高中读了五年,出社会和我们混了快三年,可是从前他运动过度、脊椎受伤没当兵,又入学早,现在才不过二十二。

    大学读完也不过二十六、七,三十岁前绝对可以拿几个硕士来丢人现眼一下。我们老大说,读书就像打架一样简单,考试就像对手一样,他还没碰过他打不过的对手。”阿清娓娓转述老大的话。

    “哼!狈嘴里吐不出象牙来,他把读书比喻成打架,他以为有那么简单啊!”真真不以为然的说。

    “不会太难吧!因为我已经答应老大回去读夜间部,起码把高中读完。”

    “阿清,你一定做得到的。可是力游”

    “真真姨,你不要小看老大,他说得到就做得到。我们老大的身手是这个圈子里最出名的,也是最聪明、最够义气、最守信用的头头。他可是我心目中的天王偶像呢!”阿清骄傲的说。

    “啊!阿清,原来我们有共同的偶像啊!”善善兴奋的又打了阿清的右肩一下,浑然不觉阿清正埋头咬着棉被,以免自己痛到休克,眼角还闪着痛苦的热泪。

    “是吗?真是太好了!普天同庆”阿清从棉被里,齿缝中,手掌心里缓缓地回答。

    自从真真知道展力游为阿清报仇后,连续几天展力游都没有到顾家老宅。顾家姊妹已经开始想念那一个狂妄不驯的身影。

    顾真真的心情跌到了谷底,是展力游厌倦了爱情的游戏,还是他内心有愧而避不见面!不管事实是哪一个,都不是她愿意面对的。

    晚上,还是没有见到展力游的身影,顾家三姊妹端着晚餐一坐在客厅里,各怀心事看着电视。

    “大姊,展力游今天不来吗?”美美看着今晚姊姊做的炒饭,心里若有所失。

    “怎么,你不是说看到面就会想吐吗?今天我做的是炒饭,你可吃得下去了吧!所以,他不来不是更好!”真口是心非的说。

    “可是我还满想念他的,想看他的时候,偏偏他又不出现了!”美美把心中的懊恼说出来,在她心里,已经把展力游当作自己的大哥哥了。

    “这有什么难的!美美,你打电话告诉力游哥,说老姊今天煮了一堆牛肉,保证他马上冲过来。”善善说完随即扒了一口炒饭。

    “有效吗?干脆说老姊又另结新欢了,这样是不是更有效!”美美说。

    “哈哈哈,这样展力游不会冲过来,而是杀过来!”善善事不关己的开着玩笑,有点幸灾乐祸的感觉。

    “二姊,幸好力游哥不是我的男朋友,我宁愿找个丑一点、个性好一点的男朋友,这样我的命才会长一点。”美美拍着胸口庆幸的说。

    “我才不这么想!美美,人生苦短啊!有一个这样爱你的男人就不枉此生了,而且啊有这样的男朋友才刺激!你懂不懂啊!”善善推了妹妹一把,又惹得美美大叫。

    “二姊,不要打我啦!我没有你懂,可以了吧!”

    “我才轻轻的推一下,这哪叫打!真夸张”

    善善和妹妹两人一来一往的吵闹不休,真真的胃口尽失,拿起桌上的残肴走到厨房,正好听到电话铃声响起。

    “你看吧!人不来,电话还是每天都到的。”善善调侃的对美美说。

    顾真真接起电话,是一个她遗忘许久的声音。

    “嗨!真真,是我——”电话里的是杨轾远。“我现在在你们家的巷口,你可以出来吗?”

    “有事在电话里说就可以了。”真真冷漠的回答。

    “真真,是有关力游的事。”

    十分钟后,顾真真和杨轾远在巷子口的街灯下见面。

    远远地,真真看见晕黄的街灯下他修长的身影,慢慢回忆起从前他们交往的时光。

    他们是在一次学校和学校间举办的爬山活动中认识的,她还记得她第一次看到杨轾远的时候,就被他温文儒雅的风度和出色的外型给吸引住。虽然她在女孩子中并不是最美、最出色,可是他却对她情有独钟,还说他是被她手上的素描簿给吸引的。

    那个营火生起的夜晚,他们畅谈了一整夜,他不断问她画里的内容,不断露出羡慕的神色看着她述说理想。他说他喜欢她的清纯自然、她的灵巧才气、她直爽的个性,他们无话不谈,那一夜,他赢得了她的心。

    但是从此,她失去了自己。她成了所有女孩子心目中的假想敌,因为没有人相信家世背景都如此优秀的杨轾远,会看上平凡的她。每一次他们要去哪里,都是杨轾远作决定,她只有点头配合的分。

    她一直隐藏自己、委屈自己,从来没有像在展力游面前那样的直言无讳、坦然率性过。和展力游在一起的时候,才是真正的自己。现在看到杨轾远,才想到从前的自己是如此的盲目。

    杨轾远穿着一身纯白的衬衫、黑色的西装长裤,梳理得整齐的黑发在夜空中闪亮,他的斯文外型和展力游浪荡不羁形成十分明显的对比。

    入夜的风带点凉意,乌云满布的夜空,稀落的星点缀着微黄的半月;一丝浅浅的笑容浮在他的唇边,杨轾远先开口:“嗨!没有想到我们会在这种情况下见面。”

    真真微带讥讽的笑说:“我听力游说,你下个月就要结婚了,好快啊!”“是啊!一切都准备就绪,不能回头了——”

    真真听出了他的犹豫。“为什么要回头?既然选择了,就只有往前走,不要回头。”

    他们沉默了许久。

    “真真,我一直很想正式的对你说一声抱歉,我在英国认识小眉的时候,内心就很挣扎,可是我们相隔这么遥远,而她就在身边照顾我,我我没有办法拒绝,可是又没有勇气告诉你,才会选择欺骗你。上次宴会结束后,我听了很多有关力游和你的事情,他为了追求你,做了很多疯狂的事情,为了你,我还被他狠狠揍了一拳——”想到当时困窘的情景,杨轾远就忍不住嘲笑自己。

    “不要再说了!你约我出来应该不是要谈这些的吧!”真真打断了他的话,她不想再去回想那些痛苦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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