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条 舍友Y求不满怎么办(1/8)

    宁玉英吐了。

    韩星阳的第一反应是跟男人做爱把他恶心着了,操,都干了这么多回了,这会儿才记起来恶心?装什么清高呢?

    等他脸色黑沉地跟着进浴室,看见人蹲在马桶旁身形哆嗦,吐得站都站不稳时,韩星阳才反应过来好像不是那么回事。

    后知后觉想起来宁玉英今晚喝了酒,应该是酒闹的才对。

    想到这里,韩星阳心里的不爽莫名消失了不少,走过去把人搀扶着,嘴里忍不住阴阳怪气:“你可真行,胃里不舒服成这样还要跟我做,万一吐我身上怎么办?”

    “对不起。”

    宁玉英说,声音艰难得仿佛从嗓子里挤出来一样,即使是这样,他的神情也很平静,似乎并没有因为这件事感到愧疚或羞耻。

    他靠在盥洗池边漱了口,又用水慢慢洗着脸。

    韩星阳本来是要走的,又看见澄明的灯下宁玉英湿漉漉的睫毛和浅粉色的嘴唇,水流把宁玉英精心准备的发型毁得一干二净,湿发搭在额前,面容看着像一朵被摧残的无辜的小白花,韩星阳又鬼使神差没挪步了,心想还是这个样子好,这样他就可以轻轻松松地……轻轻松松地……

    轻轻松松怎么样?

    韩星阳说不出来了。

    等他乱七八糟想了一通,一道身影跪在他面前,几根纤长的手指正准备扯下他裤子的拉链。刚刚因为宁玉英突如其来的操作,韩星阳兴致全无,原本翘了个头的性器也软掉了,提好裤子才过去察看情况。

    现在宁玉英这样,倒把韩星阳吓了一跳,回过神来:“操,你干嘛?”

    宁玉英抬头,茫然的神情好像比他更疑惑似的,勉强笑了一下,“星阳,你看……我都这样了,我今天就用嘴帮你好不好?”

    听及此,韩星阳微微一愣,电光石火间,他好像明白了什么——所以宁玉英以为,自己跟过来是为了要他继续伺候自己?

    这一想法甫一冒出,又何止是想想,韩大公子性格一向暴跳如雷有事从不憋着,这一刻他的脸色瞬间难看到了极点,宁玉英把他当成了什么?只有肉欲没有脑子的混蛋?这简直是他人生中奇耻大辱一刻!

    韩星阳气得脑子嗡嗡的,箍紧了宁玉英的手腕,面沉如水,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你成心的是不是?”

    他看宁玉英跪在地上,矮了他大半截,发梢眉尾依旧湿漉漉的,相同的模样,再看却是全然不同的心境。这个样子好?好个屁!韩星阳算是发现了,宁玉英就适合当哑巴,不然有时候说的傻逼话干的傻逼事儿得气死他!

    宁玉英挣了一下胳膊,没挣开,于是也不动了,又露出一个微笑来,嘴唇微微启动。

    眼见宁玉英又要开口,韩星阳额角青筋一蹦一蹦的,怒吼道:“闭嘴!”

    他猛地甩开宁玉英,大跨步迈出了浴室。

    事实上,韩星阳也不懂自己哪来这么大火气。他脑子里只有一个支撑他怒火的念头——他就是容不得别人误会污蔑自己,尤其是宁玉英,这个只配在床上取悦他的人,他凭什么?

    圣诞节前后,学校课程基本步入尾声,期末周的氛围日渐浓厚。托考试的福,宁玉英开始从早到晚泡图书馆,而期末考试对韩星阳来说根本不是事儿,依旧每天训练,训练完该怎么玩怎么玩,晚上鏖练游戏,白天长睡不醒,即使在一个屋檐下,两人也基本没有碰面的机会。

    因为那晚的事,韩星阳也存心要冷落宁玉英一段时间,即使是平时碰面了,他的态度也不冷不热的。这还是韩星阳的让步,他能忍住不对这人阴阳怪气已经是格外开恩了。

    这也就导致韩星阳的夜生活素了不少,兴致来了也只能窝在自己房间里重启尘封大半年的右手和按摩棒,爽完几发又忍不住和真人做对比,想念起荷枪实弹操弄的滋味来。然而宁玉英察言观色的本事仿佛在这个节点退化了一样,韩星阳等了这么多天也不见他来主动找自己道歉,心高气傲的韩少爷是不可能主动拉下脸皮的,因此夜晚再空虚、身体再饥渴也只能自己憋着。憋着憋着,不满就由内而外散发出来,脸色也一日比一日阴沉。时间久了,连跟着一块训练的兄弟都发觉了:韩公子最近心情那是大大的不爽,如非必要,最好哪凉快滚哪呆着。

    韩星阳这边出了问题,兄弟几个自然要替老大排忧解难的。

    这天下了训练,孙凯在一群体育生的撺掇中,向韩星阳发出了邀请:“韩哥,圣诞节晚上老三他们开趴,玩玩儿去呗?”

    韩星阳脱了训练服,正要去洗澡,孙凯的提议令他停住脚。宁玉英搬进来之后,他已经很久没参加过这种场合了,一方面,宁玉英既然能满足他的需求,他就懒得再在外面找,另一方面,他和宁玉英在家做不知道留下过多少痕迹,是不可能再把浩浩荡荡一群人往家里带的。

    现在的关键是,宁玉英这小子他妈不让自己玩儿了。

    韩星阳自认为大度,不跟书呆子计较,毕竟他们有约在先,他还怕人跑了不成?

    宁玉英,又是宁玉英。

    韩星阳不禁冷笑,自己是说过宁玉英在这期间不能找别人的话,但他又没说自己也有必要“守身如玉”。

    想到这里,韩星阳骤然松开压得沉沉的眉眼,懒洋洋点头:“行啊,到时候地址发我。”

    孙凯笑嘻嘻地过来揽他的肩,一脸神秘兮兮:“到时候会有特别节目哦,非常劲爆的。”

    圣诞夜,韩星阳应邱爱邀约共进晚餐,吃完饭后则是逛街,这些天以来他们碰面一贯如此,吃一顿饭,然后在各大商场流连,或者进电影院看场电影之类。邱爱看中了一棵足足两米高的圣诞树,松枝挂满红黄铃铛与闪闪发亮的五角星。商城人潮如织,却极少有人真的把注意力放在这棵静静立在橱窗里的装饰物身上。

    邱爱买下它,说这完全是因为她在国外呆久了,习惯家里有一些花里胡哨的东西。她今晚穿了一身极其温柔的米白色绒大衣,唇面润红,眼睛被灯光折射得亮晶晶的,她站在圣诞树下沾糖果,招手让韩星阳也来帮帮她。在外人看来,他们就像普通情侣那样。

    但他们不会接吻,甚至连最礼貌的牵手也没有过。

    “要是有人愿意陪你一起沾糖果,挂姜饼,这棵圣诞树才有意义呢。”邱爱笑着说。

    韩星阳搞不懂女人心里复杂的想法,对她说的话不正面回应,只点点头,“我叫了车来,把它送到你家?”

    邱爱看他一眼,笑笑说好。那笑容无奈多于失望。

    两人回到邱家,邱腾留他坐了一会儿,先是说生意上的事情,科流如今正升级板块,前前后后在十多个国家扩张了版图,说公司正在研发的设备由中美英三方合作,一旦获得入市资格将会撑起强大的市场,话风一转又说到女儿,邱董事长老来得子,将邱爱捧作掌上明珠,如果可以,他真是希望有人能真心疼她爱她。

    韩星阳听得心里烦躁,不管是生意还是女儿,他都不感兴趣。如果不是因为邱家和韩家私交不错,他大可以转身就走。

    邱爱大约也看出了他脸色不好,对爸爸做了个鬼脸,又对韩星阳说:“别听我爸胡说。”

    说着就要拉他到二楼去躲清净,韩星阳心里才松快几分,跟着上了楼。

    等避开众人的视线,邱爱脸上带了歉意,“我不知道我爸……”

    韩星阳扬扬手里的烟盒,并不想再多听她说什么:“阳台在哪边?我抽根烟。”

    在阳台抽烟打发时间的时候,韩星阳突然有些后悔答应邱爱陪她演戏的请求,这种公事公办的别扭相处几乎消磨完他的耐心。

    孙凯的消息将他从不耐中拯救了出来,韩星阳这才想起今晚还要赶往下一个夜场。看着发来的地址,他拉开玻璃门准备回到室内,正要转身进走廊。从阳台延伸出去的花台在寒冷的室外格外萧索,只有角落里生长的几盆吊兰长枝蔓蔓,月下影叶浮动。

    有人声隐约从那阴影里传出来。

    “ta,你今天是不是给我打过电话?”

    熟悉的女声带着韩星阳从未听过的沉重的口吻,像是疲惫极了。不仅如此,那声线缠绵多情,也有韩星阳从未听过的温柔。

    “ta,”那声音又道,“我知道你在生我的气,可我最近实在是太忙了,你也知道我爸爸……”

    声音渐渐小下去,大约后面的内容是很要紧且隐蔽的事。

    韩星阳放轻了脚步,从玻璃反光面看见邱爱纤细的身形,她的脸上失去了在外人面前的活泼大方,两道秀眉紧紧锁住,表情凝重又深沉。

    她对着手机说了有一会儿,到最后眉头才渐渐散开,好似终于将满腹心事倾泄出来。最后几分钟,有一半的时间她都处在沉默当中,仅仅用两句话结尾:“ta,我最近已经长胖很多了。你是不是还不愿意见我?”

    听到这里,韩星阳就知道不应该再逗留下去了。

    走之前,邱爱从圣诞树下堆着的礼盒里抽出一个早已包装好的盒子来,笑容甜美,不见在花台上那副心事沉沉的模样,“圣诞礼物。”

    她陪着韩星阳走了一段路,一同等着接韩星阳的车来。在这期间,邱爱主动提起打开礼物,韩星阳发现里面放着一条深蓝色的柔软的围巾,邱爱迟疑了一会,却没有说要替韩星阳主动戴上之类的话。她盯着韩星阳,用忐忑的声音问:“星阳……你觉得我怎么样?我觉得我挺喜欢你的,你呢?”

    她脸上浮起紧张的表情,如同每个人在情窦初开时都会经历的一道门槛。

    韩星阳发笑,有些想说你的演技太烂了,随即意识到这不是一个恰当的场合。他沉默了一会儿,对于女孩的告白,他内心毫无波澜,邱爱叫他的名字还不如叫电话里那个ta来得情真意切。

    韩星阳不是一个多善良的人,他甚至存了一点看戏的心思,故意说:“ta怎么办?”

    邱爱听见ta的名字,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眼中虚移的期待变成真实的惊惶,她后退几步,好像这样就能保护自己一样。她的表情先是空白,继而变成心如死灰的苍白。

    “你都听见了。”片刻后,她轻声说。

    韩星阳盯着邱家庄园外的冷寂夜泉,喷泉下的水面,水面上倒映着挂着冰晶的枯瘦树枝、黑蓝的夜空,以及两人一圈圈晃出去的扭曲倒影。他残忍地说:“你是故意让我听见的吧?一边想和我谈恋爱,一边和旧情人纠缠不清?你还真有意思啊。”

    邱爱猛地抬头,语气生硬,“ta是女孩。”

    韩星阳皱皱眉,“我管他男的女的。”

    邱爱却在这时突然摇头,往自己手心哈了口气,似乎冷得不行,“我爸爸的生意出了问题,他在国外投入了大量资本,想要将重心移到海外市场,但是合资方却突然反悔,抽走了大半资金,但工厂都建得差不多了,工人也要吃饭……”

    “国外的罢工潮可比国内猛多了,”她自嘲地笑了一下,“我爸爸急得每天睡不着觉,他在国外没有站稳脚跟,想要拉到第二轮投资更是难上加难,资金链一旦断裂,被爆出来,不仅是海外市场,连国内科流现有的市场份额都会受到很大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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