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庙小妖风大(6/8)

    台下的灯光都熄灭了,生日快乐歌响起,在一阵起哄声中,严正青看见许祁回头,大概是想找他。而他冷静地坐在那里,沉默地看着许祁寻找无望,又转回去和身边人的碰杯。

    就在生日快乐歌即将结束的时候,舞台上的灯闪了闪,猛地陷入黑暗。一片骤然降临的漆黑里,传出大大小小的尖叫,很快就有服务生举着手电进来道歉,表示电路出现意外,给今晚的客户作出补偿云云。

    严正青没有再听,无人在意的角落,他打开宴会厅的侧门,悄悄走了出去。

    “你好,先生,需要下楼吗,还是找不到路?电梯不能用了,楼梯在这边。”

    迎面走来一位打着手电的服务生,声音很年轻。严正青被光晃到眼睛,不悦地举手挡了一下,听到那人低声说“抱歉”。

    手电筒低下去,在整个断电的酒店走廊里,严正青先闻到那股隐约的花香味。

    早上还在升旗台念检讨的付遥此刻穿着服务生的衣服,站在他对面,表情捉摸不透,微笑了一下。

    “学长,需要我提供帮助吗?”

    严正青皱眉看着他,过了会,开口问:“你满十六岁没?”

    付遥愣了愣,哭笑不得地说:“满了,我又不是童工。”

    严正青迟疑片刻,他问:“哪里可以下楼?我想出去散散心。”

    付遥二话不说,转身带他向安全出口那边走,解释:“这边人少一些。”

    岂止是少一些,简直是除了他们两个,再没有别人。

    外面的嘈杂也被阻断,楼梯间显得清静不少。付遥走得很慢,手电照着台阶,严正青想起来自己还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上午班里的人倒是说了,不过他不知道具体是哪两个字。

    “你……”他觉得这样问似乎不太礼貌,犹豫着,付遥轻声说:“学长的名字是严正青吧。我叫付遥,付款的付,遥远的遥。”

    严正青怀疑他看出什么,把名字记下。不过他觉得付遥似乎不像是那种会和小混混打架的学生,然而这个念头也就是在心中转了一圈。

    他们走出酒店的时候,来电了,整幢高楼重新变得灯火通明,花园里的音乐也再度响起。

    付遥关掉手电,他说:“花园里也有内线电话亭,有什么需要可以给前台打电话。”

    他回头走了两步,严正青叫住他:“等一下。”

    付遥没来得及转身,严正青的身体靠近了,说着“抱歉”的时候,两根柔软的手指很轻很快地在他后颈拂过,带着那里的皮肉被拉扯了一下。

    “阻隔贴翘起来了。”严正青柔和地告诉他,“我帮你压回去。”

    付遥骑着车拐上街道,风把他的校服外套吹得鼓起来,清晨的阳光已经带了些许热意,大概是暑期的预报。

    去一中的路上必须经过三中,不过时间还很早,三中门口稀稀落落的,经过的大部分学生都是附近其他中学的,急急向着学校赶。

    没看到前两天起冲突那群人,付遥心里还松了口气。

    他作为艺术生被特招进了一中的a班,日常跟其他几名艺体生一起被班主任求着少拉点班级平均分,虽然说是有点不务正业——但也是相对的。比如跟三中一流比,立马就成为品学兼优的尖子生了。

    他没有给自己找麻烦的爱好,虽说一中是公立高中,可上学的很多费用是免不了的,美术生更是花钱如流水。他父母又神出鬼没,付遥只想着赶快毕业,上大学后赚钱的办法就更多了。

    也托他当了半辈子混混的父母的福,付遥以不太正规的方式在市里一家酒店做服务生,赚的钱去买画具和颜料,紧巴巴的。

    只是他那天放学回家的时候,跟着画室几名同学一起走,看见几个还套着三中校服的男生围住一个穿一中校服的,就一起过去看看情况。

    被围住的是付遥的同班同学,他只知道这人叫何泽,两人并不熟。不过看着何泽被逼到墙角还被人故意扯开校服裤子的场景,付遥还是说:“喂,够了吧。”

    也巧,当天一起走的画室同学里有三个alpha,其中一人是学雕塑的,打那几个只敢欺负oga的混蛋绰绰有余。

    意外的是何泽也跑了。那一段路没有监控,等出了巷口,监控里拍到的反而是付遥几个人在追打他们。

    何泽不知为何不愿意出来作证,几个混混厚着脸皮反咬一口,使付遥获得了周一念检讨的殊荣。

    其他几人都气得牙痒,恨不得把何泽拖出来打一顿。付遥心中也有气,不过对他来说赚钱更重要——他还赔了那几个渣滓的医药费,暂时不想起更多冲突。

    何泽左右在班里,跑不了,以后有的是机会算账。

    他在校门口下车,将自行车推进去时,一辆低调的黑色轿车也停在校门口。

    付遥走了几步,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叫他:“付遥。”

    他回头,严正青没拿书包,只在手臂间夹着两本书,快步赶上来,和他并肩,说:“早。”

    “早。”付遥下意识回道。

    严正青对他微微一笑,本来冷冰冰的面容瞬间柔和下来。他似乎想说什么,不过这时不远处有人叫他:“正青。”

    alpha的气息迫近,许祁走过来,亲昵地揽住他的肩膀,目光看到付遥,满不在乎地笑了笑:“哎,是……学弟啊,你好。”他瞥了眼付遥校服上的数字。

    严正青的表情又变得冷淡,付遥也知道这对校园闻名的“神仙眷侣”,早早定下娃娃亲的青梅竹马,很识趣地说:“那学长,我先走了。”

    走出几步,他听到身后许祁隐约的说话声以及严正青偶尔的应答,突然想起昨天在路边听到的那几个alpha的谈话。

    严正青知道许祁在他背后是这样吗?

    付遥随即觉得自己实在多管闲事,他关心这个做什么。

    关心富二代的恋爱史,不如多关心一下他自己的存款。

    “昨晚怎么那么早就走了?”许祁有些许不满,“都没到十点。”

    严正青收回目光,他说:“无聊。”

    “啊,无聊倒是真的。”明明即将高考,许祁看起来却很无所谓,“表哥想跟你家合作一下,那个港口他眼馋很久了。”

    严正青本来看着前方的视线一动,但他的语气如常:“想要h港?那他找我也没用。”

    许祁笑了两声:“你家里的意思,不是打算给你两个港口吗?”

    “家里的决定,轮得到我插手么?”这些话题才更符合他们利益交换的关系,严正青对此满脸漠然,“牵扯到后面的航运公司和航线,不是那么简单的。相比之下,你家里更想拿到新发现的海上油田吧,我猜合作诚意比你表哥家里大多了。”

    许祁闻言,偏过头看了看他,说道:“瞒不过你嘛。唔,不过总之你家里不会少了你的东西,你可是他们的好儿子。”

    严正青短促地笑了一下,他说:“嗯,或许吧。”

    付遥上午在教室上课,下午去画室练习。他没等到放学时间,就提着书包走出画室,赶着上班。

    他没料到自己会再次遇着严正青。

    严正青没穿校服外套,上身一件轻薄的浅色长袖卫衣,袖子卷起来露出手腕,付遥瞥见他的左手腕那里似乎有一枚青色的花纹。

    纹身?

    严正青背对着他,站在校门口的路灯下,正在接电话。不知说了什么,他不耐烦地吐出一口气,转过身,正好对上付遥的视线。

    这还是付遥第一次在这张脸上看到这种不耐烦的表情。

    很快,严正青又恢复成惯常的平静神色,他还对付遥笑了笑:“早退?”

    “去上班啊,学长。”

    严正青想起昨晚在酒店和他的偶遇,他迟疑片刻,想起刚刚手机里的那些话,看着付遥,问道:“接外快吗?”

    五分钟后,付遥和严正青坐进一辆出租车里,听他报出一个陌生的地名。

    严正青不知怎么给付遥请了假,经理甚至允许他带薪休息,态度堪称殷勤。

    不愧是钱权的力量。

    两个人分开坐在后排,各自靠着一侧窗户。在一阵沉默后,严正青的头脑清醒了一些,他对付遥说:“等下到那里如果你不想呆,可以坐车回去,钱我付。”

    付遥一愣,转头看他。严正青的左手按着额头,付遥看清楚了,他的左手腕,纹了一只很小的鸟雀形状的纹身。

    出身优渥、高高在上的oga,竟然还有纹身?

    “所以,学长本来打算叫我做什么?”

    “去过赛车场吗?”严正青的脸上,浮现出一个含着嘲讽的冷笑,“去做裁判,一场五千。”

    付遥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严正青平静地说:“现金现结。”

    付遥大概明白了:富二代们消遣的游戏。

    只是严正青似乎一直在散发着不悦的气息,他想了想,还是问:“学长也要去参加吗?还是……”

    为什么那么不开心。

    “参加啊。”严正青说道,“我是赌注。”

    付遥愣住。

    五颜六色的灯光和震天的音响占据了这片空地,严正青和付遥走过来后,已经有人吹了个口哨:“正青哥,你来了。”

    严正青瞥他一眼,他讪笑着,反手抽自己一巴掌:“呸,我嘴贱,下次再不吹口哨了。哎?这位是?”

    “不是要我带裁判?”严正青冷冷地说,“这位就是。”

    “哎哟——oga裁判啊,校服都没脱。”

    “有问题?”

    “没有,太没有了!许祁,你老婆来了!”

    付遥离得近,他看见严正青闭了一下眼睛,也觉得这种氛围令人很不舒服,冲动之下,握住严正青的左手,发觉他的手指竟然在微微颤抖。

    不等他思考自己的动机,严正青侧头看他一眼,好像是误会了,声音放缓和一些:“别怕,我带你来的,谁都不能动你。”

    “我不怕。”付遥说。

    严正青回握他一下,手不再颤抖了,平静地迎上分开人群走过来的许祁。

    “正青。”许祁抬手揽住他,身上的信息素不加掩饰,又对付遥点头,“这不是早上的学弟?你带他来做裁判?”

    “嗯。”严正青惜字如金,对付遥说,“跟上,来这边。”

    “他能行吗?”

    严正青扫他一眼,许祁只好说:“得了,学弟,走,让你学长给你讲一下规则。”

    空地充斥着烟酒味,还有a或o泄露出来的信息素味道。眩目的灯光急速变换着色彩,不远处弯弯曲曲的车道两边,也亮起一盏盏灯,几乎把这块地方照得如同白昼。

    “这个,今晚的裁判,完全第三方,谁都不认识,够公平了吧?”

    付遥听见许祁这么和别人说。

    严正青目不斜视,带着他来到终点那里,让他去上边的台子坐着,给他看桌上的表、望远镜和两面三角形旗子,一红一蓝。

    “他们玩得是两两一组,一方红,一方蓝。你掐着表对麦说开始,看哪一方先过线,就是哪一方胜。不过有时间限制,如果到点了,都没到终点,那么这一组全部淘汰。”

    规则很简单,付遥看了看喧嚷的人群,他问:“就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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