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穿成恶毒反派(5/8)

    眼眶红了的罗清不让自己失态勉强笑道:“已经过去了的事,我放下了,我已经不爱沈素。”

    顾宇终于笑了,和罗清得意洋洋道:“你也贱,总记得别人的好不记得别人的坏,沈素以前应该也对你很好吧,在陈颖没出现之前,所以你记吃不记打,你弟弟说救沈素你就来救。”

    “你知道徐霖也喜欢沈素吗?他现在还躺在医院里就是沈素干的好事。你爸知道沈素当了他女婿后又当他儿媳吗?还不知道吧?”

    罗清忍无可忍将手边水杯的水泼在顾宇的脸,看仇人一样看着顾宇:“我们家的事和你没有关系,你说话像一条毒蛇,吐出的字像毒液,你像是被这种毒汁泡了半辈子,以至于心怀恶念,口出恶语,我真厌恶你。”

    “我恨沈素,恨他五年的感情在一个半路杀出的女人杀得干净。”

    “可心里只有恨的人是活不久的,我不能在心里养着一条毒蛇,不能夜夜起身,在灵魂的园子里栽种荆棘。”

    怎么就活不久呢,自己活了十年呢,顾宇歪在椅子上,脸上的水也不擦,像是被抽掉了全身的骨头。

    罗清站起身想走,顾宇也不留她,只看着她。

    她路过沈素时,沈素还低着头发呆,她又顺手扇了沈素一巴掌,打红了沈素的半张脸。

    “混蛋!”她骂了一句。

    顾宇坐直了身体立马精神了:“你怎么打人啊!”

    沈素捂着又辣又痛的半张脸,看着罗清逐渐远去然后消失的背影哭了。

    顾宇犹豫一下,走过来探头探脑,不知如何是好,只能嘟囔:“哭哭哭,一天到晚就知道哭,你是来还眼泪的林妹妹吗?不对,你又不姓林。”

    沈素的眼泪啪嗒啪嗒地掉。

    不甘寂寞的顾宇摇了摇沈素的肩膀:“沈妹妹别哭了!小心哭坏了身子。”

    开玩笑的一句妹妹,沈素却被雷劈了一般,抱着头蜷成一团,碎片似的记忆纷飞而至。

    沈素年幼时多病羸弱,高级知识分子的父母便求鬼神请人算命,算命先生说孩子要取女孩儿的名字不然活不过三十岁,于是那个孩子就取名素,银装素裹的素,父母还天天妹妹妹妹地叫孩子,以求孩子健康长寿。

    顾宇泄了气:“你抱着头做什么?我不是要打你。”

    沈素是该伤心的,他想家了,不知道为什么连罗清都让他悲伤,他又忍不住去想陈颖。

    如果陈颖在的话,他就可以抱住陈颖从她身上汲取温暖,而且陈颖也很喜欢抱他,过年的时候经常抱着他躺在床上睡觉。

    顾宇不知如何是好,直到沈素哭累了睡着了,他才梦游似地离开了。

    顾宇再次回来,带着浑身的酒气,熟睡的沈素被顾宇毛手毛脚的动静惊醒,看了看时间已经凌晨两点。

    沈素也住了大半个月了,顾宇从来不在这处住宅过夜,这是头一次,还喝了很多酒,醉醺醺的躺下,四肢打开霸占了大半张床。

    被挤在床边的沈素干脆抱着枕头睡在床脚的地毯上,被子只有一床,备用的也不知道被保姆收拾在哪个地方,困极了的沈素从衣柜找了一件顾宇的西装外套盖着,打算糊弄一晚。

    顾宇睁开眼睛,摸了摸身边,空的,他攀在床沿看床脚的沈素:“你不冷吗?上来睡。”

    睡眠很差的沈素被喊得有些气闷,他实在不愿意和醉鬼纠缠,双手捂着耳朵侧身睡。

    在他睡得昏昏沉沉间,顾宇爬下床摸到沈素后,双手一捞将沈素整个人抱在怀里。

    被惊醒的沈素惊恐地一阵乱踢,醉酒的人力气大,抱着人像抱着一根救命稻草,顾宇挨了几脚也不放手,反而将不断挣扎的沈素抱上床塞进被窝里,然后心满意足把自己也扔进被窝。

    沈素小时候过够苦日子,虽然高但很瘦,骨头都比别的男人轻,偏偏身子又软得像面条,顾宇顺便一拽就把沈素扯在自己身上。

    整个人都睡在顾宇身上的沈素不舒服想下来,顾宇就用双臂死死圈住沈素的腰肢,沈素动了几下没从顾宇身上爬下来不说,差点没被顾宇铁一般的手臂勒断腰。

    沈素咒骂:“你就欺负我,你就觉得我好欺负,腰都被勒断了,晚饭都要被勒得吐出来。”

    他恨恨盯着昏睡的顾宇,思考自己要不要掐顾宇的脖子,把顾宇掐死。

    沈素最终没下手,困意上来,头一点一点低下伏在顾宇的胸膛。

    …………

    顾宇又做梦了,时隔四个月再次梦见将来的自己。

    他颓废了,连顾宇过来他都没有什么反应。

    上次他曾信誓旦旦,说等沈素出狱就弄死沈素。

    顾宇再问起他的境况,他捂着脸无比后悔:“我没杀沈素,我失心疯了,一冲动把沈素上了。”

    顾宇整个人都不好了,震惊的看着将来的自己。

    他还叙说自己的罪恶:“沈素一直不知道陈颖被老罗弄死了,他蠢得要命,他都忘了如果不是因为陈颖的背叛他怎么会落到这样的地步。”

    和年轻的顾宇不同,他当时扳倒沈素的办法格外简单粗暴,那时沈素出轨陈颖还未和罗清离婚,他查到陈颖是单亲家庭长大就绑架了陈颖的妈妈,威胁陈颖告沈素强奸罪,陈颖起初不从甚至想报警救妈妈,顾宇剁了陈颖妈妈的小指寄给了陈颖,看见小指的陈颖疯了也从了。

    比起使用商业间谍偷取沈素罪证,这一招利用陈颖背刺沈素真的是又快又狠又诛心,沈素一时之间名声扫地,被罗家抛弃,深陷牢狱之灾。

    “我想办法为他争取了两年缓刑,是为了折磨他,他被困在一个地下室里,我的人对他……对他用刑……”

    顾宇有点听不下去了,颤抖着手抽烟,却连烟都拿不稳,只好狠狠咬住烟嘴,含糊道:“你没错,沈素他该死,他害死了爸妈……”

    还毁了顾宇的一生,上个世纪的大学生多值钱啊,要不是沈素,顾宇会有光明的前程,毕业工作结婚生子,十年后顾宇就会和大部分同学一样在各个领域的企业当个中高层,过着比上还可以比下更是绰绰有余的生活。

    颓废的顾宇声音缥缈起来:“他没个人形进的监狱,我那个时候还是没释怀,因为他眼里还有光,他还想出狱后找到陈颖,继续和陈颖过日子。可他不知道陈颖早死了。”

    他还在嘲笑沈素:“很可笑是不是?陈颖都背叛了他,他是哪里来的蠢货居然相信爱情,更可气的是,他还有信念地活着,我现在都不知道我为什么活着,好像活着就是为了复仇,可我已经复仇了,但我还活着我没死。”

    颓废的顾宇连年轻的自己都攻击,他挑剔地看着顾宇:“你也是,你活着也是为了报仇,报我们的仇,你站在那里从骨子里都沸腾着愤怒和仇恨。”

    顾宇可不是一个善茬,他尖酸道:“彼此彼此,你是半个魂站着,另外半个魂已经飞了,上次我看见你的时候你就是这样子,我不喜欢你这样,好像放弃了一切只剩个躯壳活着,你像我炫耀你的女人多得像加强排的样子真不要脸,你把她们当做发泄空虚的玩物,你不但不爱她们,你还不爱自己,你过得没有意义,你在浪费自己的生命。”

    “我上学时朝气蓬勃,随时都想着起跳,怎么会想到自己将来会腐烂的浑浑噩噩的活。”

    颓废的顾宇回击:“那些女人很乐意这样做!我对不起她们吗!她们不喜欢我滥情滥交完全可以离开,可她们愿意忍受啊,因为我能给她们利益,给她们想要的东西,无论是钱还是权。”

    他呵呵一笑:“你我都知道,我们都渡过那样不堪的十年,如果我还是当初那个穷困潦倒坐过牢一事无成的人,她们不会看上我的,因为她们根本就看不到我。”

    “所以,你怎么能怪我呢,她们和我是一样的,各有所求而已。”

    顾宇沉默了,他一直想让事情回到原本的样子,爱情应该是两个人的事,眼前的顾宇做到了,因为他压根没有爱情。

    他不爱魏眉,所以也不愿意迁就魏眉的一厢情愿和魏眉结婚循规蹈矩的过日子,又对魏眉心有愧疚,所以两个人一直拉扯着,说不清楚顾宇是在折磨魏眉还是在折磨自己。

    顾宇此刻才惊觉自己原来这么拧巴,总想着报答魏眉却不甘心结婚,似乎在往老路上走。

    颓废的顾宇反驳完又继续颓废,他沉默地坐在椅子,一皱眉便出现深刻的纹路,一瞬间苍老了。

    他喃喃道:“我开始嫉妒陈颖了,她都死了还让沈素这么疯狂,沈素出狱后我把他带回家,给他看了陈颖死时候的录像。”

    “老罗的手下真不是个人,玩完陈颖还拿酒瓶子砸陈颖的头,陈颖直着嗓子连喊了几声妈妈就死了,我之前看过一次没敢看完,给沈素看的时候,听到她叫妈妈,我汗毛都起来了。”

    “沈素看完眼珠子一片血红,像发疯的野兽一样攻击我,我一拳砸倒他,他就爬起来,摇摇欲坠扑向我,我也挂彩受了伤,我打着打着,打出了火气打出了怨恨愤怒,我想沈素活该,想陈颖活该,我越来越愤怒失去理智,我甚至都不记得我当时怎么把沈素压在身下……”

    他抬头看向年轻的顾宇,顾宇的烟已经燃到尽头,但顾宇好像感觉不到被烫到手指也没有松开手丢掉,只是脸上露出微妙的痛楚。

    颓废的顾宇说:“我完了,我真的毁了沈素,可我现在觉得被毁掉的沈素就是我那飞走的半个魂魄,因为我们成了一样的人。”

    沈素从梦中惊愕而醒,睁开眼发现自己还是被一个男人压着,正欲尖叫的沈素借着昏暗的床头灯看见顾宇脸色醉红的脸庞才彻底清醒。

    一看时间才凌晨两点半,自己只睡了半个小时,也不知道是被吓醒的还是被顾宇弄醒的,顾宇回来的时候就已经醉了,现在又开始躁动起来,身体滚热。

    睡觉之前沈素还睡在顾宇身上,醒来后顾宇就将沈素压在身下,胡乱摆弄沈素柔软的身体,还扯散了沈素衬衣款式的睡衣,露出一大片洁白的胸脯。

    衣衫半褪的沈素觉得有些怪怪的,但没听说顾宇有同性恋的倾向,而且他一个种马男,钢管是弯的他都不可能是弯的。

    刚放下点心的沈素又毛了,因为顾宇在捏他的胸。

    沈素不育,和罗清结婚五年都没有孩子,在房事上有些不行,身体多少是有些问题的,可能是激素失衡,即便沈素很瘦,胸前和屁股上反而有些肉,软软地附在上面。

    那有些粗糙的手指捏着沈素胸前又软又白的嫩肉,揉面团似的没个轻重,沈素的胸部敏感差点没让顾宇掐哭,太疼了。

    顾宇似乎醉得更深了,沈素小声哀求他也没听见,双手专心将沈素胸部往中间拢,在他的努力下,沈素羞耻地看见自己胸前出现一对曲线初具的小乳,娇娇俏俏的,像没发育完成的小女孩。

    又羞耻又愤怒的沈素破口大骂,骂顾宇精神病,骂顾宇撒酒疯捏男人胸。

    顾宇低头埋在沈素胸前,尝冰激凌一样用舌头一圈圈的舔舐。

    “啊……”沈素身体一颤后背一瞬间出了一层薄汗。

    联想到酒后乱性和种马文是很搭边的

    配合,沈素语气都在发抖,咽了口水:“顾宇,你醒醒,你清醒一点,我是沈素……我是沈素啊……”

    顾宇不答,依旧死死压在沈素身上,并开始用牙齿轻轻碾磨沈素娇嫩的胸部,发出黏腻的水泽声。

    在唇舌热情的挑逗下,沈素轻叫出声又羞耻地咬住唇,慌乱的挣扎,连声喊顾宇的名字,想要喊醒顾宇。

    顾宇嫌沈素的声音聒噪,伸手捂住沈素的嘴,空出来的手扯沈素的身上,很快沈素的睡衣让顾宇解了,连难脱的睡裤也让顾宇粗暴地撕烂丢在地上。

    摸到沈素光溜溜的没有衣服,顾宇才脱自己的衣服。

    沈素趁顾宇脱衣服没压着自己,就立马翻身下床往外跑,没等跌跌撞撞的沈素跑到门口,反应极快的顾宇冲上前从后面拦腰将沈素抱住,两个人在房间靠近门的地方搂抱在一起。

    “你去哪里?”他说。

    顾宇炽热的鼻息喷在沈素的脖颈上,激起沈素一阵颤栗,哆哆嗦嗦道:“你弄错了,顾宇,我不是你的女人,我是……”

    “你……啊……”

    沈素轰地全身一软,顾宇进去了。

    沈素发不出一点声音,无论是求饶还是叱骂,只无力地垂着头,要不是顾宇遏住他的腰肢,他就摔在地上。

    顾宇亢奋地一边亲吻沈素又瘦又白的背,失去理智的顾宇一点也不怜香惜玉,发狠地顶着,宛如残暴的君主惩罚不听话的奴隶。

    直顶得沈素哆嗦不已,眼神逐渐涣散,身体也开始发热,手脚发软,几乎倒在顾宇的怀里。

    沈素紧紧贴着顾宇的胸膛,喘着气晕乎乎道:“你的心跳好快啊……”

    该死的,沈素不说还好,一说顾宇的心跳越来越快,正狂热地搏动,好像要从胸膛里跳出来一样,这种狂热让顾宇忍不住去感受沈素的心跳,然后又惊又喜:“你心跳也好快……”

    爱欲交织下,呼吸急促的顾宇说不出来什么话来,只能咬着沈素修长的脖颈发泄。

    脱力的沈素被顾宇掐着腰后入,沈素的腰细并不是一般男人宽肩窄胯衬托的腰细,是纯腰细,从顾宇的角度来看,这细腰被他肏到往下一塌,那玲珑的腰线,简直了。

    这背瘦也不是嶙峋的瘦,而是皮骨精致,沿着起伏的脊椎线,那曲线柔润纤细,尤其是顾宇从后面顶入沈素,沈素在他胯下颤抖凄楚可怜的模样,生生叫人从心底滋生出暴虐欲和征服感。

    难怪徐霖喜欢咬沈素,顾宇也想咬,也想像徐霖一样在沈素雪白的身上留下斑驳的吻痕和密密麻麻的咬痕。

    忍受被顶到最深处的沈素哀叫出声,顾宇又在咬他,咬后背上的肉,像要把沈素活吃了一样。

    吃痛的沈素清醒了许多,企图往外爬,顾宇自然不会善罢甘休,伸手握住沈素的脚踝拖回来继续按在胯下。

    坏心肠的沈素终于受不住地抽泣,他想开口求饶,却在回头与顾宇对视的时候,被顾宇翻过身面对面的肏。

    沈素几乎不敢直视顾宇的眼睛,那双深沉沧凉的眼睛泛着光也是凝滞的深潭似的幽光,已疲惫不堪昏沉的沈素看不透顾宇的眼睛却也不愿去想。

    而顾宇想逼他跪在脚下臣服,还想逼他抽泣着求饶,更想让他保持理智清醒地看着自己是如何肏烂他的。

    他太可恶了,不但坏,还坏得那么无辜,并在祥和与生人勿近中游离,一副清贵事不关己的模样。

    可对沈素望向自己的眼神,顾宇却溃不成军一败涂地,他终于忍不住吻向沈素柔软带着温度的唇瓣。

    “沈素……”

    被亲吻的沈素一瞬间瞪圆了眼睛,身体一缩,反应过来后被欺负狠了的他哭着用拳头敲着顾宇的肩膀。

    激荡的心神逐渐平静,顾宇依旧亲吻着沈素,他脑子清醒地想自己完了。

    他这次之所以喝酒,是因为与魏眉父母商量好订婚的事,预定的彩礼堪比罗锋嫁女的陪嫁,魏眉贪财的父亲为了这笔即将入账的巨款提前庆祝,生生把顾宇爸爸准备的酒都喝完了。

    顾宇让司机送魏眉父母回家,自己则坐来一趟车去了沈素那里,他脑袋晕晕乎乎的,什么也没想,就来到沈素的住处,躺在床上就睡觉。

    梦里看见另一个颓废的自己,知道了自己将来会为一个被毁掉的沈素心碎。

    他恨沈素,所以觉得荒谬。

    梦醒,在微醺和恍惚中他又延续了梦里的错误把沈素上了,这就可笑,显得他像一个发情的野兽。

    他恨沈素,却忍不住心疼沈素。

    他也不想原谅沈素,可也忍不住怜悯沈素。

    错了,他又错了。

    沈素还在哭,哭红了眼,顾宇抱起他进了浴室。

    氤氲的水雾腾升,顾宇给脏兮兮的沈素洗澡。

    沈素靠着墙壁腿根都在抖,被狠狠干了一晚站不住很正常。

    但他那很敏感一碰就受不了的样子实在色气,顾宇没忍不住又干了沈素一顿。

    偌大的别墅里四处弥漫炖鸡汤的香味,顾宇在厨房里面忙碌想给还在睡觉的沈素煮点鸡汤喝。

    除了鸡汤,顾宇还熬了一点米粥,顾宇喜欢吃味重的食物,但沈素的胃不好,只能煮点清淡的。

    米粥咕嘟咕嘟冒着小泡,顾宇拿着勺子慢慢搅动粥底,怕糊锅。

    今天的天气很好,顾宇打开厨房的窗户,外面的风徐徐而来,凉风习习,吹得顾宇眯起眼睛,感受到一种不切实际漂浮在虚空的幸福。

    突然一点轻微的动响将沉浸在幸福中的顾宇惊醒,顾宇丢下勺子踉踉跄跄跑向沈素的卧室。

    摔了一跤的沈素推开顾宇,自己爬起来往外走,顾宇又挡在门口堵住沈素。

    “沈素,你去哪儿?”

    沈素后背一麻,木木地看着顾宇:“不要叫我沈素,我不是沈素。”

    顾宇已经习惯了沈素的逃避,但还是恼火:“你不是沈素那你是谁?你是张三还是李四?”

    “你说不出来别的名字,因为你只能是你,你就是沈素。”

    沈素双眼无神:“对,我是沈素,随便吧……”

    顾宇愤怒,同时他也无奈。

    大概沈素的确忘了自己是沈素。

    顾宇拿陈颖刺激沈素,他凶恶道:“那个你最喜欢的女人你总记得吧!”

    一张娇艳如玫瑰的脸电光火石般闪过沈素的脑海。

    陈颖……沈素动了动嘴,还是没能开口。

    顾宇呵呵冷笑:“那个背叛你让你失去一切,你都要回到她身边的陈颖,你现在想起来了吗?”

    沈素痛苦地闭上眼睛:“你别说了,我根本不爱她!”心脏在抽痛,为什么痛呢,呼吸都在痛。

    沈素开始诋毁陈颖:“她品性不端,爱慕虚荣,轻浮放荡……”越说沈素越哽咽,他真的没喜欢过什么人,也没有力气再去喜欢人。

    顾宇知道沈素在打什么算盘,尖牙利嘴道:“我明白你为什么这样做,你只是想迷惑我,让我不要把关注放在陈颖身上,因为你知道如果你表现得太喜欢陈颖了,我就会像上一次一样,杀掉她或者让罗锋杀掉她。”

    沈素语无伦次地尖叫:“没有!我没有喜欢她!”

    顾宇暴喝:“那你为什么从一开始就不赶走陈颖?!为什么不和陈颖断了?!徐霖和我说你不断地在陈颖身上浪费时间,把陈颖放在身边上班,送陈颖去医院,给陈颖买房买东西!还和陈颖一起过年!”

    顾宇咬牙切齿:“过年那几天,你是不是和陈颖睡觉了?”

    沈素有些崩溃,因为他忽然明白自己的所作所为并不是真的想把陈颖推远,表面上是在陈颖的撒娇和哀求中他才一步一步妥协,可内心何尝不在窃喜和纵容自己沦陷。

    还是不肯接受毛骨悚然的真相沈素干脆捂着耳朵不去听,不去想,闭着眼睛念叨:“假的!假的!”

    顾宇给气笑了,扯下沈素捂耳朵的手暴躁道:“看着我,我只问一句,如果你真的逃到美国,你会不会把陈颖接到美国去?用尽一切办法?!”

    顾宇和沈素对视,沈素惶恐不安,宛如迷失在丛林里的幼兽。

    许久之后,在沉闷的气氛中,沈素喘着气:“我会,因为你们会杀了她……”

    陈颖她只是内心没有长大的女孩,父母离异后一直和妈妈过着贫穷的生活,脾气差又依赖妈妈,她被真正的沈素诱惑才去当小三的。

    原身在年轻的陈颖面前他是一个很有阅历又成熟的长者,沈素有理由很怀疑陈颖对原身的爱里其实有几分在寻找缺失父爱的影子。

    陈颖不该死,都是原身的错,都是真正的沈素犯下的错。

    沈素又补充一句:“如果做不到,我还会偷偷回来去找她,哪怕会受伤,哪怕会死。”

    顾宇一怔,想笑又想哭,像梦游一样呓语:“沈素……”

    这语气中饱含着的情愫令沈素头发发麻,他隐约明白顾宇似乎是个即将爱上自己或者已经爱上自己的倒霉蛋。

    擅长让别人痛苦的他挑衅:“你别叫我沈素,我不是他,但我就是爱上了陈颖又怎么样?”

    沈素报复性的撒气引来顾宇的粗暴对待,顾宇掐着沈素的下颌扭到一侧,白嫩耳垂后,一点朱砂痣明晃得扎人。

    “骗子!陈颖说你是沈素,就是你耳朵后面有痣,你又该如何反驳呢?!”

    沈素心狂跳,顾宇总是叫那个他不愿意听的名字,叫到沈素都快误以为自己是真正的沈素了。

    如今顾宇可算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露出马脚了。

    沈素终于能笑出来,他得意洋洋一字一顿道:“真正的我,是眼尾有痣!”

    那颗楚楚可怜被人说娘兮兮被人说不详的朱砂痣,是长在沈素的眼尾!

    就算自己容貌和沈素长得很像又怎么样!那也不是真正的沈素!

    他真的太过得意,得意到仿佛把真正的沈素从自己的身体乃至灵魂都驱逐干净。

    顾宇猛地松开沈素眼神复杂,摇摇晃晃的沈素整个人撞在后面的墙壁,看着顾宇离开。

    沈素支撑不住地顺着墙壁往下滑,背靠着墙壁坐下,双眼直愣愣失焦地看着虚空。

    顾宇离开时的眼神,让他不觉得顾宇被他说服了,高兴过来后沈素只觉得很累又觉得空虚,空虚得想死。

    门外传来脚步声,离开的顾宇又匆匆回来。

    沈素手臂撑着地板想站起来,惊讶不已:“你……”

    一张小相框扔进沈素的怀里,把想站起来的沈素砸倒。

    顾宇的表情很严肃,严肃到带着怜悯的意味,他带来的不是什么好东西,沈素心里想迟疑一秒才将相框翻过来去看正面。

    黑白相片里面,年轻青涩的沈素抱着学位证目视前方,左边眼角一点痣醒目得像一颗炸弹,炸得沈素魂飞魄散。

    顾宇道:“沈素,平市本地人,一九六六年七月三号出生……”

    “父母在平市市委工作,在你七岁时双双死于意外,你不得不进入福利院,因福利院条件差受不住饥饿逃出来,流浪一年后被政府救助继续上学。”

    “后因学习成绩优异,考上京城人民大学,顺利毕业后从北方回到平市,在市政府工作,期间被罗锋的女儿罗清看中并追求,一年后两人结婚,你辞去公务员在罗锋的全力帮助下开始创业。”

    沈素呆呆的,木木的,他抬不起头,因那头颅太过沉重,也因那罪恶也太过沉重。

    顾宇又说了很多,说得嘴巴都干了,说得沈素像死过一回似的,他才蹲下身看着沈素轻声道:“这张照片是我在罗清家找到的,见我很感兴趣,她说你刚和她在一起的时候,你眼角的泪痣还在,只是她爸爸罗锋觉得这痣不好,是妨碍婚姻为离婚多婚之痣,无论男女,有了这颗痣,一生情路波折多有始无终。于是你就去医院点掉了这颗痣。”

    “那天我在罗清家是因为罗清喝了酒要自杀我救了她,你应该记得那件事,因为你突然回家看见我和罗清在吃饭,你为什么问都没问罗清一句你就跑了?”

    “你走后,罗清还说你眼角的痣没有了,心里的痣还在,所以你不经诱惑,不经考验,不值一提,她………她为了你眼泪都流干了……”

    沈素抱着头以一种逃避的姿势蜷缩起来,耳边又响起那日背后罗清的哭声,慢慢的又变成陈颖摔下楼梯的哭声,沈素甚至听见自己父母叫“妹妹”的声音,徐霖在叫,其中顾宇比所有人还像个冤魂。

    所有的声音汇成大海汪洋,沈素被汹涌的记忆片段淹没,他这一生被人爱过,也爱过人,可总是得到了又失去,有自己主动失去的爱和被迫失去的爱。

    顾宇看着恸哭的沈素,眼神悲悯:“想起来了吗?你究竟是谁?”

    沈素泣不成声,他心都碎了。

    午后的阳光太温暖了,晒得沈素懒洋洋的,靠在柔软的椅背上眯着眼睛打瞌睡。

    徐霖在旁边的办公桌上处理文件,钢笔尖划过纸张发出刷刷的声音,他埋头工作的空隙,会时不时抬头看一眼睡觉的沈素。

    沈素睡了一觉醒来,徐霖便站起身给沈素倒了一杯牛奶。

    沈素喝了一口有些抱怨:“小徐,别总是给我倒牛奶,我喝了更想睡觉。”

    徐霖一笑:“你是老板,想睡就睡。”反正工作的事他也可以处理,在他没来之前沈素身为沈氏集团最大的老板每天竟比社畜忙碌,喝酒喝出胃穿孔,数不完的应酬。

    沈素觉得徐霖说得也对,幽幽叹息:“我年纪大了,是该休息了。”妻子罗清去世的回忆部分

    “啊——”陈颖尖叫着,眼睁睁看着徐霖摔下楼梯。

    沈素从办公室跑出来,见狼狈摔下楼梯的徐霖,两步作一步地窜过去。

    徐霖抱着受伤的腿,额头的冷汗都冒出来了,死死咬着下嘴唇,一声不吭。

    焦灼的沈素一边问他情况一边打急救电话。

    沈素询问他他也只是摇头。

    直到沈素问他怎么摔下楼梯,徐霖才看向陈颖,那眼神无辜又纯真,甚至有些茫然,不明白为什么陈颖会推他。

    不知所措的陈颖在楼梯上,明明十几步台阶的距离,在沈素眼中却是又高又远,于是他眼中出现失望的情绪。

    陈颖有些崩溃:“我没推他啊!我真没推他!沈哥,你相信我,他是故意摔下楼的。”

    刚才她和徐霖单独谈话,威胁徐霖主动辞职,说沈素身边有她就没有徐霖的位置。

    刚说完,站在楼梯口的徐霖身体晃了晃,嘴角露出一抹渗人的微笑,看得陈颖起一后背鸡皮疙瘩,然后徐霖就摔下去。

    徐霖扯住正要说话的沈素,垂下眼睫,有些柔弱道:“老板你别怪陈姐姐,她不是故意的,是我自己没站稳不小心掉下来……”

    我见犹怜的模样。

    沈素拍了拍徐霖的肩安慰他:“我知道,我相信你。”陈颖的性格一直有些冲动任性。

    陈颖激动失控,破口大骂:“死骗子!你陷害我!还装无辜!”暴怒的她将臂弯挂着的名牌包包狠狠砸向徐霖。

    沈素想也没想用自己的后背护住徐霖,他被包包尖锐的一角砸趴下,背心又痛又麻,半天爬不起来。

    徐霖手忙脚乱地将软在地上的沈素抱在怀里带着哭腔:“老板你没事吧!”

    沈素蹙眉忍受背心痛楚,安慰徐霖:“我没事。”

    陈颖跺脚大叫:“不准你们抱在一起!快撒开!”

    她跑下楼,一把推开徐霖将沈素紧紧抱在怀里,哭得梨花带雨,眼泪一滴一滴砸在沈素身上。

    她这样伤心,让沈素又无奈又心疼:“你究竟想怎么样?”

    陈颖抽噎:“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好伤心,心都快碎了。”

    “罗清不是我推下楼的,也不是你推下楼的,是她自己要跳的,因为你选择了我,不要她,她气不过。”

    沈素喉咙发紧,眼前发黑,虚弱道:“你说这个做什么?”

    陈颖撒泼打滚:“我要钻戒,要穿婚纱,要和你结婚,要和你上床做爱,你给我你快给我……”

    陈颖抱着沈素哭:“我们是爱人啊,怎么罗清死了,我们的爱也跟着死了呢?”

    “我守着你,像守着一座坟,七年了你就这么走不出来吗?”

    沈素唯有沉默面对陈颖的渴求。

    陈颖崩溃了,摇晃着死掉般的沈素:“快给我你的爱。”

    沈素想自己像一条毒蛇,陈颖是自己的玫瑰,他吐着信子用旁人的鲜血来滋润自己精心养育的玫瑰。

    而这段毒蛇与玫瑰罪恶而背德的姻缘,随着罗清的离去而一并凋零。

    他只好从喉咙挤出破碎的语句:“没了,我没爱了……”

    陈颖失魂落魄,边哭边笑,站起身抛弃沈素,一步一步远去。

    沈素看着她,就这样看着她离去。

    心里明白陈颖不会回来了。

    愧疚与痛苦击垮沈素,他走了那么远的路,历经风霜坎坷,甘受驱驰劳苦,忍受贫穷饥饿流浪讥笑……到头来的结局却是失去爱他的人和他爱的人,他又成了孤独的躲进黑暗里的阴暗虫子。

    救护车来了,徐霖被抬上救护车,他死死抓着沈素的手,医生没办法拉开他们,就这样浑浑噩噩的沈素也被徐霖拽上了车,坐在担架旁边椅子上。

    徐霖注视沈素的表情,眼里只有认真和小心,那样过分的认真和小心翼翼与其是在看心爱的人,倒不如说是看见一颗坚强的心终于破碎。

    旁边白大褂的医生,挠了挠头也不明白沈素露出那样的表情,脸拧成一团的他犹犹豫豫开口:“你朋友只是脚踝扭伤而已……”怎么一副死了老婆的鬼样子。

    沈素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如同一个木偶人,徐霖被拉去急救室处理脚踝,期间他被徐霖拽着手寸步不离,直到徐霖拉着他一瘸一拐走出医院时他还是个傻子。

    晚上徐霖依旧睡公司的宿舍里,沈素有很多房子但现在他是个无家可归的人,而且还是个傻子。

    徐霖把傻子抱进怀里,傻子没拒绝乖巧地缩在徐霖的怀里。

    狗胆包天的徐霖意识到这是一个乘虚而入的机会,于是他开始示爱,热情地倾诉爱意。

    “她们都爱风光无限的你,而我爱全部的你,包括你的冰冷和柔软,你的狠毒和怯懦,你的执拗和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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